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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明路,废弃公寓的楼顶,天台被灰色的挡雨棚整个包裹起来。
天台一侧的高台,这里占据了第三擂拳台最有利的观景位置,坐在上面朝下望,拳台的情况一览无遗。
此时,一个戴着大金链子、满口黄牙其貌不扬的壮汉正翘着二郎腿,整个人深陷在沙发里,一手抓着刚切好的大半个西瓜啃。
他叫大口九,城寨第三擂的马夫,马来人,早年在油麻地钵兰街做皮肉生意,后来跟霍先生来到城寨。
天生嘴巴大,胃口也大,又是城寨霍先生所收的第九个义子,故而得花名“大口九”。
从钵兰街到九龙城寨,从给流莺做马夫(拉皮条)到做擂台马夫,大口九干的都是马夫的生意,但捞的油水钱却是原来的数十倍。
“九哥,有个后生仔说要打拳。”看场和帮水喉下注的马仔顺着高台旁的台阶走上来,凑到大口九耳边说。
听到又有人想来打拳,大口九压根就没在意,张口就喊。
“又是哪个扑街嫌命长啊?”
下一秒却听到嘈杂的脚步声,瞥见远处影影绰绰的,陈风带着四个人缓步走过来。
大口九整个人从半躺的姿态坐起,噗的一声把西瓜籽全部吐到地上,故意用一种很夸张的口吻戏谑道:
“有冇搞错啊,组团过来打拳?”
陈风等人走近后,大口九眯起眼睛扫视一番。
直接忽略了大威细威两人,目光在伍世豪和哑七身上停留了零点几秒,最后盯住站在最前面的陈风。
“边个要打拳?你啊?”
陈风点点头,朝大口九将手一拱,泰然自若地开口道:“九哥,我哋刚来城寨,不懂规矩,只听别人话想在第三擂打拳需得跟您打声招呼。”
在城寨内开设拳台也有它的规矩,每个擂台都由一个擂台马夫管理。
虽说这些马夫都是在霍先生手下做事,但在各自的擂台地盘内却也有不小的话语权,擂台内大大小小的事都由他说了算。
水喉(金主)们在擂台给拳手押注,最后不管赢钱还是输钱,总有一笔不小的抽水会流进擂台马夫的腰包。
要想在第三擂打拳,陈风不可能自己二话不说跳上台就是干,还需得经过第三擂的马夫大口九点头才行。
听到陈风说的话后,大口九眉头一蹙,嘴巴张了张。
“什么叫打拳要跟九哥打招呼?”旁边一个马仔突然插话道,很嚣张地用手指朝地上比划了一下,“这第三擂就是九哥罩的!九哥就是这里的话事!”
话音刚落,大口九一脚就揣在那马仔屁股上,猛然将其踹倒在地。
“跟你话过多少次,不要抢话说,再让我睇见就把你舌头割掉丢码头喂鱼!”
趴在地上马仔灰溜溜地站起来,尴尬地摸了摸屁股,一声不吭地退到后面。
大口九随即抬起头瞄了陈风一眼,很不屑地一笑,将手中的西瓜皮甩到脚边,
一只长相丑陋的斗牛犬立刻围到他脚旁,疯狂舔舐着地上的红色渣滓。
“靓仔,我看你样子也不是杀人犯逃难来的,一点戾气也冇,打拳不是拍电影,返家去和师奶切磋武艺啦!”大口九露出满口黄牙,大声笑道。
话音刚落,在场的一众人全跟着放肆地大笑起来,都觉得陈风弱不禁风,纯粹是搞笑来的。
伍世豪、大威、细威和哑七见到这样的场面,也是尴尬地对视一眼。
在这个世界里,陈风是以自己本来面目出现的。
别说这些见惯彼此凶恶丑陋一面的城寨居民,就是城寨外那些喜欢明星鲜肉的富家小姐眼中,陈风的长相也是妥妥的风流倜傥、英俊帅气。
再加上从《王牌特工》世界回来才没多久,陈风整个人的举手投足总是时不时透露出一种绅士般得体和优雅,和之前来到第三擂打拳、大多是罪犯或武馆出身的拳手脸上总写着的凶神恶煞截然不同。
偏偏陈风今天穿得又是件并不显身材的白体恤,看上去更不像是个来打拳的,反倒像个给富婆陪酒的牛郎。
“我大口九这里不养蛋散!想揾钱滚去第一擂找矮仔发!”大口九说完一脸厌恶地挥了挥手,示意手下赶人。
一个一米九的黑高个立刻走了上来,先前众人嘲讽陈风时就属他笑得最大声,此时他看向陈风的眼神更是满满讥讽轻蔑之意。
“听见冇!就你这样的还想来打拳?真是找死!滚啊!”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哗的一声,方才还站在原地不动声色的陈风突然一脚踢向那人的面门,带起一阵风声。
黑高个只觉得迎面一股夹着风的冷意逼来,还未来得及躲闪,陈风的鞋底就已然逼到他面前,距离把握得分毫不差,恰好抵在他的鼻尖上。
这一脚的势头来的实在是太猛,不止是他,在场其他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先前已经扭过头、视线看向远处拳台的大口九也愣住了。
当事的黑高个更是被吓得不清,表面上强装镇定,额头和背脊却是直冒冷汗。
正当他以为陈风只是摆个样式恐吓一下,没有打算真的下脚时。
下一秒陈风的脚踝却猛地一扭,先前停滞在半空中的鞋又狠狠地甩在他脸上,像是将先前未做完的动作延后完成一般,把他朝高台下直接扇飞了出去。
啪!
黑高个重重地摔在观看拳赛的人群中,引起不明情况的观众一片叫骂。
大口九身旁两侧的其他马仔见状顿时要掏家伙朝陈风冲上来。
陈风身后的伍世豪等人也是猛然反应过来、下意识后退半步准备迎接对面的人一拥而上。
“等等!”大口九突然叫停道,示意所有人别动。
“火气很大啊,后生仔。”他面容阴冷,笑了笑,“不过你当我的拳台是养鸡场啊?想上就上?”
面对一脚踢飞自己手下后仍面不改色站在自己跟前的陈风,大口九并没有任何被从气势上压倒的表现。
他从沙发上霍然站起身来,突然抓起一旁桌板上的菜刀,二话不说猛地一刀把一个完好的西瓜劈成两半。
“噔!”
菜刀竖劈着穿过西瓜的瓜皮瓜瓤,最后竟直接嵌在厚实的桌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