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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所谓的运气,也只给有准备的人。
江一水会选择这个时机来孙家。
那都是早在心里盘算好的……就知道孙家父子俩会因为彩礼的事情闹矛盾。
果不其然!
真被她猜着了。
孙大宝来了“离家出走”这一招。
孙新国脸都吓白了……万一儿子真走了,以后谁养老啊?或者儿子这次真娶不上亲,那不得埋怨自己一辈子啊?父子还真准备翻脸啊?
可他碍于面子。
也不好意思上去死乞白赖的拽儿子。
正好!
江一水适时的一出手,把孙大宝拦住了,这也算是给了父子俩一个台阶缓和。
院子里静了下来。
说实话,父子俩都想各退一步,可谁都不愿意先低着个头。
江一水轻咳了一声,“大宝哥,孙大爷平时就把你当成心头肉!你呢?对他也是体贴孝顺!今天这是怎么了?一言不合,就说气话离家出走啊?父子两有事就慢慢商量呗。”
两边不得罪。
孙新国点了点头,两手拢着袖口,往门边一靠,“这话说的对!水儿,你再劝劝你宝哥。”
“我可劝不了!大宝哥也没说错,咱们农村人过日子嘛,娶妻生子,开枝散叶,家家不都这么过?”
江一水一句话……
说的孙大宝更来劲儿了,“本来嘛!古董?那都是给有钱人准备的!不当吃,不当喝的!咱留着它干啥?指着它发财娶老婆?猴年马月呢?等到我80岁?”
孙大宝现在是100个想卖东西换钱娶媳妇。
所以……
说话也不客气了,“再说了,老唐家也不是皇亲国戚,你从他家弄出来那些东西,算不算古董还不好说呢,就算到了我80岁,恐怕还是卖不上钱!留着有啥用?破烂!还占地方!别的不说!就那张大床吧?咱们东北都睡大炕,那床摆了咱家几十年,眼瞅着落灰脱漆,床腿都快断了,谁上去睡过呀?”
来了!
江一水不动声色的一笑,“哎,大宝哥,这话你还真别这么说,你家那个大床啊,年轻人看不上,老人家都喜欢!我爹就提过好几回呢。”
“那就卖给你。”孙大宝一拍大腿,“你出多少钱吧?”
江一水以退为进,“别介!买了我也没地方放,再说了,孙大爷也未必就愿意卖!”
孙大宝瞪着他爹,“咋的?你倒是说话呀,到底卖不卖?今天这事儿就得拍板儿了!人家小翠家还等回话呢,不答应买手表,这亲事就得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此刻……
就算是要掏孙新国的心肝儿,他也得咬着牙拿出来,要不然,眼瞧着就跟儿子做仇了。
他干脆往地上一蹲,“我老了,这个家以后就你说了算!”
“我说了算是吧?”孙大宝向着江一水一点头,“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一水妹子,你进屋看看,我家还有几个破瓶子,你想要就都拿走!”
“哎呦!我可没那么多钱。”
虽然这么说。
可她脚下的步子却没停,跟着孙大宝一起进了屋。
孙新国还是有些不放心。
干脆也跟进屋了。
孙大宝穿着鞋就上炕了,在炕柜里拿出了个小红布包,随手打开了,里面是两只五彩的小花碗……干净的白底上画着胭脂红的牡丹,在阳光下冷眼一瞧,简直是栩栩如生。
江一水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这些天也没少钻研古董书,一看这小碗儿……表面光滑,有玻璃质反光感,底轴纯白,不偏青也不偏黄,接过来用手一摸,可明显感觉到凸纹,借着阳光细看,每一片小花上好像都有开片,碗底还有繁体的蓝色落款:雍正年制。
这年月……古董造假的太少了。
再一联想出处。
确定是大清珐琅彩无疑了。
她也没急,淡淡一笑,把小碗儿又交还给了孙大宝,“这东西我也不懂啊,到底值多钱?你还是自己去打听吧,可别卖赔了。”
“我打听过了,上次来个收破烂的,说给我一个4块钱!我爹要5块,人家没舍得给就走了。”
“哦!”江一水做事有自己的主心骨,不焦不躁,,“那这样啊?那你就等着呗,也许过两天人家又会回来呢!”
“我还等啥等?我现在只要钱!”
江一水没说话。
可心里明白着呢:
雍正珐琅彩的工艺最繁复,所需要的白瓷胎必须由景德镇专供,再有画家手工彩绘,最后入炭炉经600℃炉火焙烧而成,由于瓷胎太薄,在二次烧制时极易破裂,所以,珐琅彩瓷器的数量有限,留存的成品更不多,
五块钱?
太值了!
孙大宝陆陆续续的又在箱子里,掏出了几个瓷瓶,盘子和茶具。
江一水对古董的知识虽然还有限,可也粗略的看了看,器皿底部绘着锭和如意,谐音“必定如意”,这大多都是民窑的了。
她想了想……
一是手头的钱确实不够,二呢,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了,“大宝哥,这样吧,那俩小碗和大床,我挺喜欢,你给我开个价,差不多我就拿走了,钱尽快给你送过来,其他的,你还是找别人卖吧!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
顿了顿,忽然想起了一个人,“对了!我在城里也认识一个收破烂儿的,一面之缘,关系不深,好像叫佟什么辉!你要是真卖不出去,又急着用钱呢,就可以去找他试一试。”
话虽然这么说,可江一水并没把佟绍辉的联系方式留给孙大宝。
自己看中的货还没到手呢?
现在就把佟绍辉介绍过来,不是自己挖自己墙角吗?
孙大宝点了点头,“知道了!”
先卖出一样是一样,“那……”
侧头瞧着父亲,“爹,你说话呀,这三东西多少钱?”
孙新国咬了咬牙,伸出了三根指头。
江一水瞪圆了眼睛,“啊?三十?就算你这俩碗5块一个,这才10块钱,你的大床能卖20啊?真不是我说,孙大爷,你自己上县里信托行瞧瞧去,看看你这床到了能卖多少钱?”
不再多说了。
转身就要走。
信托行?
孙新国心里能没数吗?
把东西放在那儿,什么时候能卖出去,还说不定呢!儿子等着这钱结婚?那黄瓜菜不都凉了?
再说了,他私下也找人打听过的……最高价只出到了13块。
他也知道自己要多了。
赶忙拦住江一水,“这丫头,脾气咋这么急?那……你说多少钱?”
江一水略一沉吟……不吃亏,可也不能不给对方賺头,要让对方觉得痒痒的,才更容易成交,“25!再多我就不买了!”
她上次卖人参正好27.5,现在也可以拿出这笔钱,“如果你觉得行,我下午就给你钱!”
马上就能拿到钱?
价钱还比别人给的高?
孙新国一合计,“……”
孙大宝唯恐这25“跑了”,立刻提高了嗓音,“卖!就这么定了!一会儿我就把东西送你家去!”
成了!
江一水眯着眼睛笑。
很多年以后……
她的这对雍正珐琅碗出现在拍卖会上,成交:天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