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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城郊破庙后,冉醉便看见草垛的最里侧躺着一个身形瘦弱的小女孩,听见门口传来的脚步声,女孩有气无力地睁开了眼睛。
“哥哥!”见到走在最前面的小乞丐,女孩眼睛一亮,可当她看见后面跟着的冉醉和顾西洲后,神情多了些小兽见到生人时的防备神色,挣扎着想要做起来。
“被怕二丫,他们是好人。”小乞丐忙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住她。
冉醉心想,这俩兄妹,一个叫二狗,一个叫二丫,这人贩子起名字的品味,实在真是一言难尽。
她慢慢走上前,对小女孩扬起了个大大的笑脸。
“二丫你好,我叫冉醉,是来给你送吃的的。”说罢,变戏法般从身后拿出了一只肉包子。
闻到肉包子不断散发出的勾人香气,二丫的眼中瞬间露出了渴望的神色,她的年纪到底小些,心智也更加单纯,此时被肉包子吸引住了,哪还顾得上想冉醉是不是好人,一把抓过那包子吃了起来。
“慢点吃别噎着,那里还有很多呢。”她指了指顾西洲手中满满当当的纸包道。
狼吞虎咽吃完了一个包子后,二丫终于恢复了些体力,从草垛上坐了起来。等她再抬起头时,看向冉醉的目光里已经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亲昵。
“姐姐,你认识我哥哥吗?”她问冉醉道。
小乞丐有些紧张,他怕冉醉将街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二丫,他不想她知道自己的哥哥竟然是个可耻的小偷。
感觉到了小乞丐瞬间绷紧的身体,冉醉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对二丫点了点头,“我是你哥哥的朋友,他方才帮了我一个大忙,为了感谢他,我们才买了这么多包子,你们随便吃,不够的话还有。”
她的语气不似往日般清脆,微微有些低沉,听上去温柔而又有耐心,听得顾西洲都有些诧异,他跟在冉醉身边这么久,还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
小乞丐一脸感激地望向冉醉,对他来说,自己在外面经历什么,受了什么委屈都不重要,只要妹妹开心,他做一切都是值得的。
冉醉让顾西洲将包子放在他们二人面前,两个孩子都正在长身体的时候,还是要吃的白白胖胖,像团子那样才对。
想到团子,冉醉抿了抿唇,这阵子为了避开苏子墨,她都许久未曾见过团子了,上次见面他还说要为自己造一座金屋子,实在让人忍俊不禁,这么久没看到她,不知道这小子会不会把自己给忘了呢。
破败的庙宇中,四人或坐或立,冉醉思绪飞远,顾西洲沉默不语,二狗和二丫津津有味地吃着包子,窗外蝉鸣躁耳,却也打不破这一室静谧。
两个小家伙显然是饿的狠了,不一会儿功夫就将包子消灭了大半,直到肚皮都吃的圆鼓鼓的方才停了下来。
食物的香味弥漫在四周,让他们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冉醉看着他们餍足的表情,不禁失笑,小孩子的世界可真是容易满足,不过是吃了几个包子,就好像拥有了全世界一样开心。
她开始和他们二人闲聊起来,这两个小家伙,哥哥沉稳,妹妹活泼,虽然生活过得艰难,但心底仍然保留着善良和希望,这一点让冉醉非常欣慰。
只是这兄妹二人年纪太小,如今流落街头,单凭自己的力量肯定是没法养活自己的,她管得了他们一次,却不能管他们一辈子,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
渔,她还需要仔细替他们打算打算。
正想着,冉醉听见庙门外似乎响起了些莎莎的声音,偏头看去,冉醉便见到一群小脑袋整整齐齐扒在门框上,睁着好奇地眼睛看向他们二人。
二狗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冉醉解释,这是他的朋友们,都是些和他一样无家可归的人,平日里与他一同上街乞讨,晚上大家就依偎在破庙里,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
这些小乞丐们明显是被包子的香气吸引过来的,待他们发现了角落里的纸袋时,眼神变得更加炙热,咽口水的声音此起彼伏。
只可惜经过二字辈兄妹的风卷残云,纸袋里的包子已经所剩无几,根本就不够这些小乞丐分的,冉醉正要开口,顾西洲便主动站了起来。
他对冉醉道:“属下再去买些吃食。”
说罢,便准备便抬脚向外走。
“哎,你等等!”冉醉忙出声叫住他,心道,这小子今日如此奇怪的紧,办个事情也能这么毛躁。
顾西洲的脚顿在半空,疑惑地望着她。
冉醉叹了口气,向他抛去了一锭银子。
“顾侍卫,你现在身无分文的,这是要去买西北风不成?”
顾西洲被她说的一愣,这才想起方才已经将身上的全部银钱给了那兄妹二人,面上闪过一丝窘迫,他想冉醉拱了拱手,道:“多谢殿下。”
话音刚落,身影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门口的小乞丐们齐齐发出了一声惊叹。
冉醉在草垛上寻了个舒适的地方坐下,向一众小乞丐挥了挥手,如果不是怕这些孩子被自己吓到,她真想像个山大王一般朝他们大吼一声:孩儿们,还不速速到大王这里来!
当然,为了维持自己温柔贤淑的形象,她还是决定把这股冲动暂时忍下来。
许是在街头混迹久了,这些小乞丐并不怕人,见她招手,便一个接一个蹦到了她面前,冉醉将剩余的包子给他们分了,众人一边吃,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她。
冉醉竖起耳朵听着他们的窃窃私语。
“哎,小胖,你听到没,方才那个会飞的哥哥叫她殿下。”
“殿下是什么?”
“殿下...应该是着位姐姐的名字吧。”
“我怎么觉得应该是某种大官的称呼,就像青天大老爷那种。”
几个小乞丐凑在一起,就‘殿下’这一称呼展开了深刻的讨论,他们虽生活在京城里,但四周接触的都是些三教九流的人,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京兆尹了,乍一听殿下这个称呼,不知道也实属正常。
冉醉听着他们的童言童语,觉得十分有趣,向前挪了几步,主动加入他们的讨论。
“殿下不是名字,也不是官职,就是一个称呼罢了。”她简单解释,并没有告诉他们这个称呼更深的含义,这些孩子还这么小,没必要让他们过早明白这些阶级地位的区别。
“那我们也要叫你殿下吗?”有人试探地问
冉醉摇了摇头。
“那叫什么?”
众人整齐地看向她。
冉醉看着一双双探寻的眼睛,一时玩心大起。
“您们就叫我老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