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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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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子墨停下了脚步。

    “苏暮。”冉醉轻声唤了一声,深吸口气,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能更镇定一些。

    “你这个人呐,古板又无趣,还总爱板着张脸,之前以找我麻烦给我添堵为己任,不是不让我做这个,就是不让我干那个,实在让本郡主头痛的狠。”

    听她这么说,苏子墨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她有什么可头痛的?明明整日操心受罪的都是他才对。

    “可是呢......”冉醉顿了顿,再出声时,声音里已然带上了浓浓的笑意,“偏偏就是你这个人,抹去了我原本的固执、嚣张和戾气,给了我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让我即使在最艰难黑暗的时刻,每当看到你的时候,都能对未来有种美好的期待。”

    “郡主想说什么?”苏子墨一字一句问道。

    聪明如他,早已明白了冉醉这番话的含义,可心底还是不受控制地升起些许紧张的情绪。

    他想听冉醉亲口说出来。

    冉醉认真地看着他,她平日里一贯都是那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极少流露出这样的神色,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她长得原本就十分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灵动的像只狡猾的小狐狸,此时在月光和灯火的映照下,她的目光落在苏子墨眼中,那亮晶晶的瞳孔里面盛着的,满满都是他的身影。

    她说:“我这个人,从小没了爹娘,也向来没有什么安全感,但我记得,当初在那断崖之下,某人曾对我说过一句话,他说,会护我一路周全,可如今,我倒有些想同他讨价还价一番,毕竟一路的时间太短,不如就换成一辈子。”

    冉醉俏皮地对苏子墨眨了眨眼,问道:“苏大人,你说这门赔本的生意,他会不会同意?”

    苏子墨看着面前笑意盎然的少女,她的笑容一向很有感染力,让人不自觉地就想要跟着笑起来,可此时,听到她方才那番话,却开始隐隐的心疼起来。

    这丫头平日看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让人不自觉的就忽略了她悲惨的身世,可本质上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女,那本应该是处于深闺中享受父母宠爱的年纪,却不得不在战场上奔走。

    苏子墨心底涌出几分苦涩。

    冉醉盯着他看了半晌,发现这个人好像丝毫没有开口的打算,不过看他的神色,也不像是要拒绝的样子。

    “喂,怎么不说话了?”她纳闷儿地瞅着他,心想,难不成这人是害羞了?

    她咬了咬牙,继续道:“那我可就当你这是默认了啊!”

    冉醉长这么大,也是头一次跟别人表白,原本就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说什么,苏子墨一不接话,她就更加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突然划过她的额头,带动了几缕发丝,等她再抬眼时,发现苏子墨已经站到了离她很近的地方。

    “好。”他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只需要一个字,冉醉的心情瞬间就雀跃了起来,一下子紧紧抱住了面前的人。

    “你确定?我可是个爱闯祸的麻烦精!”

    苏子墨摸了摸她的头,赞同道:“这点

    我之前就已经领教过了,”

    冉醉继续道:“我还特别讨厌你恪守的那些条条框框,也不喜欢复杂冗长的规矩。”

    苏子墨道:“只要言行坦荡,那些你不喜欢的规矩,不去在意便是。”

    冉醉惊讶地看着他,心想:面前这个不会是个假的苏子墨吧?怎么今天居然这么好说话了?

    “你没发烧吧?”

    苏子墨看见她那副惊奇的表情,不由既好笑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长久以来,他自认心志坚定,从不愿为任何事或任何事挪动原则半分,可冉醉出现之后,他的原则便成了她。

    她贪玩闯祸,他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被人陷害欺辱,他便想方设法帮她摆脱困局,在冉醉面前,他原本的那些坚持和铁面无私,竟都有些微微动摇起来。

    他缓缓吐出几个字:“凡事皆有特例。”

    闻言,冉醉飞快从他怀中抬起头,“你说我就是那个特例?”

    她贼兮兮地戳了戳苏子墨的胸膛,说道:“我说苏大人,你这样可有失公允了啊。”

    苏子墨拦下了她作乱的手,“若是你觉得此举不妥,那便......”

    “别别别!”还没等他说完,冉醉就急忙打断了他的话,“谁说此举不妥,我觉得妥,甚妥!特别妥!”

    因为有些心急,她一时没控制住说话的音量,导致声音有些大,引得子羽出来查探了一番。

    她忙拉着苏子墨躲到房顶背面,待子羽摇着脑袋返回后,才鬼鬼祟祟做贼一般走了出来。

    长舒一口气,冉醉拍了拍胸脯,心想,还好没被人发现,不然以东方大儒最近惩罚她的频率来看,一旦知道她大晚上窜到四知阁房顶上喝酒,必然又得写上几封悔过书才能罢休。

    正准备离开四知阁,余光却瞥见之前被苏子墨夺过的那坛酒,冉醉心中突然升起了一个念头。

    “苏暮,把这坛酒还给我吧?”

    “你今日不能再饮了。”苏子墨觑着她的神情道。

    冉醉撇嘴,“我可没说要喝它,我只是想到了件十分有趣的事。”

    她拉着苏子墨从房檐上跳了下去,落到四知阁前院的一处花圃里。

    此时已值冬初,花圃内的花草大多已经凋零,唯有几支寒梅方才吐露些许花苞,成了这院中目前唯一可以欣赏的景色。

    冉醉走到一棵梅树下,拔出腰间的霜寒,在地面上刨了个不大不小的坑。

    “把这坛酒放进来吧,”她指了指那个坑,解释道:“听说将酒埋在梅花树下的土地里,再经过几个冬天冰雪的滋养,酒的味道就会格外香醇清冽,回味绵长,我以前还从未尝试过,今日便试上一试,等他个三五年,再打开,这酒一定别有一番滋味!”

    见她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苏子墨便也由着她去,将手中的酒坛递给了她。

    静谧的月色下,二人一蹲一站,在几株梅花树间,一个红衣似火,一个白衣似雪,分明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风格,凑到一起后,偏偏又看上去十分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