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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勾肩搭背如同三名醉汉,晃悠悠地来到了羽凤轩。
斗鸡眼公子戚涵涵也极为豪爽,在叶昶和一禅和尚忽悠之下,豪气陡升地出钱帮兄弟后,便独自一人地摸进常常陪侍他的姑娘房中。
一禅与叶昶两个人同时看上一个名叫冷娇兰的花魁,正不顾刚认识一天的兄弟情谊,而争得面红耳赤。
“好你个花和尚,为了女人连兄弟都不要了?
你个和尚不好好待在寺院撞钟念佛,来和老子抢女人?”
一禅气极反笑,不甘示弱道:
“佛说:女子身肩过,佛祖心中留,你个小白脸懂个什么佛?”
叶昶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想着是和花魁畅谈人生理想,可不是一个花和尚。
嘿嘿一笑道:
“一禅小和尚,我们兄弟俩这样争辩下去委实不是个事儿。
不如这样,你我各凭本事,谁能取得这花魁芳心,谁便进门如何?”
叶昶瞅了瞅一禅那张清秀的脸和那个大光头,心中小算盘打的啪啪作响。
嘿,没老子长的俊,还是个光头,还想和老子抢女人?
一禅也是个自信人儿,“行是行,但要我先来!”
叶昶一笑,“便你先!”
一禅整了整衣袖,清了清嗓子与叶昶一道推门而入。
双手合十,正正经经轻声道:
“女施主,小僧今夜无眠,佛曰:无眠即念。
不知女施主可愿与小僧一了佛参?”
那名叫冷娇兰的花魁扑哧一笑,精致异常的鹅蛋脸更是让凤集粉黛无颜色。
“小和尚,和尚也来这里嘛?
不过我看你不是什么坏和尚,必然是被一些人带进来的。”
说着,眼神不忘警告似地瞪了瞪无辜的叶昶。
冷娇兰笑着看向一禅:
“小师傅便在这里和我聊聊天如何?”
冷娇兰的贴身侍女听到自家主子的话,将叶昶赶出门外。
并将门掩上,眼睛鄙夷地瞥了一眼叶昶身上的粗布麻衫。
不过这一瞥之下刚好被叶昶捕捉到,被拒之门外的叶昶满脸苦笑看了看自己十几年都不曾接触到的市井直缀,颓然道:
“老子也有今天?一个和尚都不如了?”
但是随即想到了什么,便撅着屁-股透过门缝看屋内的一禅。
果然,屋内冷娇兰在和小和尚聊着天,做着令一禅面红耳赤的动作。
偷偷揩一禅的油,而那个侍女则是偷偷的在一禅身后翻一禅放在桌子上的褡裢。
叶昶了然,原来看中一禅小和尚,看中的不是他本人,而是身上的那件褡裢啊!
叶昶捂嘴偷笑,看身上毫无分文的一禅如何出糗。
片刻后,侍女对着冷娇兰摇摇头,冷娇兰也靠着小和尚更加近了,将小和尚身上都摸个遍。
一禅虽说在山上时便一直想要找个媳妇,可这么多年也没碰到过一个,此时被姑娘近身,委实没经验呐,只好红着脸,吭哧吭哧道:
“兰儿啊,你如果喜欢小僧的话,我们不妨拜了堂,再...”
可此时摸过一禅全身的冷娇兰脸上已毫无笑容,反而一脸怒容,撸起袖子,颇有几分泼妇模样道:
“臭和尚,没有钱还敢来吃本小姐的豆腐?”
“小翠,让龟公来,扔出去!”
一禅一下子便傻了眼,“兰儿,你...”
“老娘便是为了拿你的钱而已,没钱还在老娘面前装大爷?”
叶昶听到楼梯蹬蹬蹬的声音,不等龟公上来,便推开门,拉起一禅,推开窗一下子跳了下去。
好在下面有一堆的干草,两个人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站起身,连屁-股上的泥土都来不及打,撒丫子便跑出凤集街。
而被拉着的一禅仍然依依不舍地一步两回头,两里一徘徊。
一个瘦高的龟公进门,犹犹豫豫才道:
“冷姑娘,这两位是戚四公子的朋友...戚公子也是我们的常客,这样...”
冷娇兰冷冷一笑,将双手插在她那双手可握的小蛮腰上,骂道:
“什么狗屁戚公子,一个混吃混喝等死不被老爹重视的纨绔而已,需要给他什么什么面子?”
那个一向与戚四公子关系不错的龟公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虽说当个龟公不好看也不好听,可咱穷苦人家不就是混口饭吃么。
这份工他不能丢,要不家中每日等着他回家的娇妻可就要喝西北风了。
......
跑远的叶昶停下来喘着粗气,嘴中笑声不停,装作一禅动情腔调:
“兰儿,可愿与小僧一同入佛?一同念如来?”
一禅听出叶昶讽刺的笑容,双手背在身后,踱步而行,伤春悲秋地摇摇光脑袋,悠悠叹声气道:
“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一个不嫌君贫,不嫌君为佛的女子哟。
寺外女子嫌贫爱富哦。”
叶昶老气横秋的走过来,拍了拍一禅肩膀,又捻起一片飘落在一禅头上的枫叶道:
“一禅呀,女子便如同这树上的落叶,总有一片会掉到你的头上,急不来滴。”
清冷的月辉铺街而洒,一禅光头被光芒披件,如同月下之月,欲与天月试比辉。
“一禅,你们为啥要出门游历啊?”
“师傅说寺内有佛像,而寺外有佛,这话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我就是感觉寺外姑娘多,鱼儿多,易捕捉嘛。
嘿嘿。”
“一禅,你为啥非要当个花和尚?找娘子?”
“我在寺里念经每天见到香客们一个个拉着女香客的小手,在佛门净地卿卿我我,着实看不下去。
便想着有一天咱也找一个女香客,牵着小手花前月下。
替我的师弟师叔们羡慕死那群在和尚庙里腻歪的男男女女。
那只是替我师弟师叔们讨个公道,至于我嘛,有个媳妇娶回家,给我洗衣做饭呗。”
叶昶困惑道:“你师傅为啥不打死你?”
一禅一只手拍开叶昶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咸猪手,大怒道:
“你师傅为啥不打死你?我又没有杀人放火,我师傅说我做得对!”
“啧啧,原来那个胖和尚也是个花和尚?”
“...”
叶昶和一禅正行走时,看到一个腰间挂剑的劲装女人正骑着马快步朝着他们这边跑来。
一禅晃了晃还在和自己唠叨的叶昶,“叶子,叶子,快看,快看,女侠!”
叶昶心不在焉道:“一禅,不就是一个女....”
叶昶话还未说完便停了下来,眼光却是看向了马匹上的那个英姿飒爽的姑娘。
一身白色衣衫随风而动,明亮的月光中惊鸿一瞥之下,叶昶便呆住了。
这个女子不同于凝香或者翠玥那种女人的温婉,而是极为英气。
剑气逼人。
一禅趁着叶昶看那女子,他则大声叫道:
“女侠,不知你家在何处?年龄几许?芳名几何?可愿与小僧一了佛参,一同念如来?”
那女人根本没有搭理一禅,叶昶很是幸灾乐祸。
他不削地瞥了一眼一禅,言外之意,一禅你这实力还是不行呐!
继而他自己则是声吼道:
“女侠,天色已晚,独自夜出不安全,小生可否陪侍左右?
一解心头二解身愁?”
声震四野。
一禅能够看到隔壁谁家老公鸡被惊吓起来,跳出院墙。
那女人听到了,果然勒马停下,停在了两人跟前。
叶昶洋洋得意朝一禅一笑,恨得一禅牙痒痒。
“这位女侠,可否下马说话?”
可迎接过来的却是一阵马鞭之声。
“登徒子,第一次我没搭理你们也就罢了,为何你们屡屡侵犯?”
那女人娇声呵斥道。
叶昶的笑容凝在半空之中....
叶昶看出了那女人身上的杀气,急忙解释道:
“这位女侠,我们看你独自在这夜黑风高的街头,怕有恶人,这才好言相劝。”
一禅听完叶昶的回答,不自觉看了看天上的大月亮...嗯,今夜月亮很亮。
又看了看周围路边的树木,毫无动静...嗯,今夜无风......
一禅又打量一下正笑嘻嘻,正气凛然的叶昶,嗯,叶子果然厉害。
怪不得师傅总是说我面皮太薄,和姑娘一说话小脸便通红通红的。
一禅忧郁地叹了口气,怪不得我单身呀。
那着装女侠范十足的女人显然不是这么好骗,这次她索性连马鞭都收了起来。
哗啦,从剑鞘中抽出宝剑。
恶狠狠地朝着叶昶劈去。
叶昶与一禅见那蛮不讲理的女人二话不说便将剑拔出,麻溜地脚底抹油朝着巷尾胡同跑去。
“你这女人,怎滴蛮不讲理?君子动口不动手呀!”
“女侠施主,小僧还是个和尚....”
....
当两人气喘吁吁地到了那所破败宅院时,孟老道与大和尚慧远依旧在对坐而聊,直到叶昶与一禅到院中,才停了下来。
“睡觉喽,才三更,我这老腰就不行了,老了老了...”
老道和慧远聊天后,似乎心情好了许多,躺在草垛里。
眯着小眼睛看着一禅想着方才自己与慧远老秃驴的谈话。
“慧远,你那徒弟有点意思,佛门佛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我这个半路出家的野和尚自然比不得我这个宝贝徒弟。”
慧远得意道,随后又顿了顿,“他呀,一禅。一生独一禅,不负如来不负卿啊。”
佛门佛子,据说百年才会出一个,前朝纵横两个甲子的佛门僧人摒尘大师便是近两百年前的上一位佛子。
佛子往往应运而生,佛门的宠儿,对佛有着自然亲和之力,举手投足之间似乎都合乎佛。
“你们师徒真是怪啊,一个以寂灭入佛,离世而立,一个以生念入佛,入世而行。”
“那个跟着你的少年又是什么人?我看他腰间挂了把雁翎刀,是你新收的徒弟?”
慧远疑惑地问道。
老道捻着颚下那一撮灰白胡须,
“我即便是恢复实力,最多也只是巅峰,今生成就已经无望踏入那一步了,但我这一身刀术总不能失传吧?”
慧远叹了口气道:“那年轻人虽然生而不足,可祸兮福之所伏呀。”
佛子即佛祖之子,百年而一降于世。
佛门摒尘立世双甲子,而继其后两百年内未出佛子,双百之佛子岂尤健乎?
——三教九流杂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