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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不好意思,发错了章节,这一章已改)
一行人登了湖心亭,也看了号称‘晴日下观水光潋滟,阴日上赏细雨连绵’的上赏景象。
乘兴而去亦乘兴而反的一行人这才下了老船夫的船,往镇子里的旅舍走去。
一路上边走边说,等到老道将告别之事告诉慧远时,慧远沉吟半响没有说话。
见到慧远不说话,老道拍了拍慧远和尚的背道:
“慧远呐,放心,虽说我实力不是巅峰时期了,可他们想要抓住我,还是差得远呐。
即便我走不了,护送着叶小子离开还是没问题的。”
慧远最后只能化作一声长叹,“老孟,你这个牛鼻子老道还真不愧牛脾气之名。
我知道从上一代青城山掌门坐化与青蝶化蝶而去那一日起,你的心也跟随着死去。
这就是你为何十年来从不联系我这个老朋友的原因。”
“人生事莫大于心死。”
“我原本以为出了家,做了和尚,便能够看破红尘。
可做了和尚倒是没了身外事,却有了...”
慧远突兀地停了下来,不再说话,眼神复杂地盯着老道看,他知道他这个老朋友本来就没有将自身生死放在心上啊。
千言万语最后仅仅只凝结成了一句话,一如数十年前他对那个女子所说的一句话:
“阿弥陀佛。”
......
人走了,走的只剩下老道和叶昶两人。
朱晃这个半路出家,本就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没出息妖精,又说他想媳妇了。
整天吵吵闹闹要散伙的朱晃终于如愿以偿地扛着他的那把紫雷棍回去找荀依翠了。
叶昶没有拦住这只黑胖脑憨的货色,留下来也净给叶昶消耗粮食。
出门在外,尤其是对于叶昶这样的身无分文的来说,越能吃是越不存在福气的。
一禅三个人和朱晃这只猪妖走了大概半个月后,越发寒冷的天气也逐渐将水凝结起来。
早晨家家户户的瓦砾间,能够看到一根根长短不一致的头粗尾尖的冰柱挂在屋檐下。
天空散散乱乱地飘零着大雪。
是鹅毛大雪,雪花很大。
其实大的不只是雪花,还有雪,雪没下多久,便将整个天地染成了白色,一派银装素裹的奇异景象。
重历不重游的叶昶与老道包裹着身子,发着抖,踏着咯吱咯吱能够将整只脚掩盖的雪走了出来。
叶昶在叶梦舞走了之后才注意到,自己在她走时,忘记要了一些钱财在身上了。
好在还未花完的钱刚好够叶昶与老道一人买了一套能够抵御风寒的冬衣。
冬衣买了,叶昶与老道可真就变得身无分文了。
半个月时间,只用了半个月时间,叶昶与老道身上的衣服就变得破破烂烂了。
没办法,每天的吃成了一个巨大的问题。
叶昶这个出了名的败家子,这些天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像个勤俭持家的俏妇人,每天精打细算,将多余的钱财怎么花才能够尽最大可能的维持最长的生计。
有时甚至还要和狗抢吃的睡的,那可真是虎口夺食啊。
衣服也就是在和狗儿们抢夺食物,吃霸王餐时候被酒馆追着打时才弄破的。
叶昶蓬头垢面,想来也是可笑,堂堂一个玄牝境‘高手’居然落魄到如此地步?
叶昶当然想要凭着已经进入初玄牝境的实力去一些富裕人家‘讨’一些吃食,
可不知怎滴,顽固不化的老道偏偏不让。
还说什么为了叶昶好。老道说如果吃香的喝辣的就失去了我们游历的真正目的。
所以啊,不能偷,不能抢,将自己当作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乞丐便是此行的原则。
想起当时老道说这句话时候的口吻,叶昶恨不得咬着牙去仙龙拳前两式对着老道来上一千一万下。
叶昶吸了吸鼻子,对身上的传来的阵阵异样气味早已习以为常。
一股寒风吹来,叶昶裹了裹身上破破烂烂勉强能够遮住风的衣服,浑身发抖,搓着双手,嘴中呼出一阵阵雾气道:
“老道啊,前面好像有个镇子,我们去那个镇子讨要一些热汤喝喝也好啊。”
“他奶奶的腿,今天我怎么这么冷?”
老道看着叶昶发抖的身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皱了皱眉头便身手去摸叶昶的额头。
老道感受着手上传来的不正常温度,恨铁不成钢:
“叶小子,怎么跟着我你还是这么差劲啊。修炼都还能得风寒?”
叶昶原本便煞白的脸色比以往更加白。眼皮子好像都在打战。
叶昶忽然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整个头都埋在了雪地里。
老道面色一变,“叶小子,是你的不足之症又发作了?”
老道叹了一口气,俯下身子将正趴在雪地里一动不动的叶昶扶起,双手一托,放在自己背上。
比往年寻常都要大上三分的大雪依旧正洋洋洒洒地飘下来。
雪为墨,天为笔,地为纸。天上仙人似乎势要画上一副千里江山图才肯罢休。
老道背着不断喊冷的少年,嘴中碎碎念叨:“叶小子,可不能怪为师啊。
你自小就生活在锦衣玉食中,不懂也不理解平头老百姓的生活。
修行在修心,我可不想要让你这个我唯一的徒弟修不出个功成名就啊。”
“你小子心性也不错,但总是差了那么一点味儿。”
“我见过无数的天才,身上就是缺少那么一点味道,才始终破不了境界,要么在覆命境界徘徊,要么困在天玄打转。”
“天生不足,就要与天争命。不过我相信你小子福大命大,死不了。”
老道一脚踩在地上,松软的雪立即发出咯吱之声。
老道进了镇子,寻到一处破旧无人居住的废弃古庙。
如果说是无人居住其实也不尽其然,因为老道发现在这个古庙中的有一处干草铺堆而成的勉强能够睡在上面的床榻。
床榻旁边还有篝火燃烧而成的黑色灰烬。
不论如何,既然没人,那现在这里就是他们的了。
老道捡柴火、打火登动作一气呵成。
随后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做工考究的小瓶子,从里面倒出来一粒药丸。
“虽说有了老子的童子尿效果更好,但味道着实差了许多。药效也不差那一星半点。
这次就不玩弄你了。”
“这可是从青城带出来的九转丹,上次你小子吃的就是这个玩意儿。”
迷迷糊糊不知清醒不清醒的叶昶似乎在梦呓,“这玩意不过期...?”
老道对着叶昶就是一记板栗,没好气道:“仙丹,仙人之丹,放上个百八十年还是可以的。”
“这可是你师祖当年炼制的。”
老道从叶昶背着的褡裢中掏出两人讨饭的瓷碗,在门外挖了一些雪。
而后用真气运转,雪变为雪水,而后又变成滚烫的沸水。
老道眯着小眼睛,带着坏笑,与第一次喂叶昶吃药如出一辙,“来,来,叶小子,喝药了~”
......
前往双阳城的一行三人走的并不是叶昶与老道出双阳的路。
而是避过了无雨林,从南面绕行而过的。
双阳城北靠渠山,南环鱼溪,山环水漩,位于山水之阳,故称作为双阳城。
一禅与慧远在叶昶家待了两天后,便在害怕被住持师傅骂的慧远大和尚的催促下动身往东南,前往悬空寺。
一禅在叶昶家待了两天,也算是见识到了叶昶家的富实殷厚。
正经的两个和尚虽说不能大鱼大肉,可每天吃啥有啥,穿啥有啥。
一身被贴心的叶半雪二姐姐特意准备的温暖袈裟披在身上,醉生梦死的一禅真的有些不想走了。
可怜远在数百上千里外的叶昶若是知道一禅与慧远这两个大和尚在自家中过着神仙日子,恐怕拿刀砍他的心思都有了。
叶府门前,前来送行的叶家仅剩的三人与要走的一禅、慧远站在一起。
鹅毛般大的雪花从天上飘飘洒洒,没有昔我往矣的杨柳依依,反而多了雨雪霏霏。
头上扎着马尾活泼俏生生站在那里的叶梦舞从荷包中掏出几腚细碎金子和十几张银票,塞到了一禅手中。
“一禅,在回到寺院的路上不要忘了买些衣服穿。下次见面可别穿的像小昶一般破破烂烂了。”
一禅点了点头,依依不舍,被身后的师傅拉着渐渐远去。
走到了很远的一禅才回过头来,双手放在嘴边,大声嚷道:“梦舞,一定要去悬空寺找我玩啊!”
一禅吼完后,才转身,踩着一双厚厚的新僧鞋,如同表白成功后的少年郎,踏着步子踩着雪追上负着双手往前慢走的大和尚慧远。
肚子乐呵呵笑得灿烂的一禅想起来了什么,忽然不笑了,抬头看了看师傅,也背上双手,唉声叹气道:
“师傅,叶子家一定是比富裕人家还有富裕的大户人家。
我们悬空寺可没有这么大的院子,连一个桌子你都说有讲究?”
一禅快步跑到慧远跟前问道:“师傅,师傅,你说梦舞会不会瞧不上我啊?”
正经又不正经的大和尚慧远心中在想叶梦舞终于走了,这么多天一禅练衣服都不给他洗了。
哎,有了媳妇忘了师傅啊。
慧远随口道:“那肯定会啊。”
一禅听了更是垂头丧气,双臂耷拉下来。
回过神来的慧远看到一禅的颓丧模样,手放在嘴边干咳几声,急忙改口道:“一禅哪,我说叶梦舞一定会瞧上你的。”
“真的吗,师傅?”
一禅闪耀着两只和他面容一样清秀的大眼睛,但随即便暗淡了下来。
“那师傅,为啥梦舞老是跟我提那次和她一起吃饭的白衣少侠白良?而且梦舞还会想着想着他出神。”
提到少侠,慧远不经意间有些心虚得打量一下四周,好像怕自己掌门师傅会出现一样。
“师傅,为啥我脑海中挥洒不去梦舞的身影呢?
看到他和别的男人开开心心地说话,我连喝水的力气都没了。”
大和尚被一禅这一连问话问住,半响都没回答,最后才从最终蹦出:
“一禅啊,你这是喜欢上了梦舞。”
“那师傅,是不是喜欢一个人就非要娶到手呢?”
“从本质上来说,是的,可那样终究得不来真正的幸福呀。
佛曰:人间最大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你心无我啊。”
慧远仰头看天,白色浓密的雪花遮蔽天空,“今年的雪,格外的大啊。”
...
佛子年幼不自信,半佛则以情晓之理。若佛子送妻,知刀仙家世,曾不自信。半佛言:天与海之隔与人心之隔孰若也?汝心无我也。
——搜神记·卷七·佛子一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