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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坐着轿撵前往芦淞殿。到了门口,他又改变了主意:“严德顺,还是去佳儒殿吧。”
严德顺怎么能违抗主子,而且主子还是当朝皇帝。他只得说一声“是”,然后将刚刚欲收起来的伞再次撑开,为皇上遮挡风雪,前往佳儒殿。
朝歌画完了雪景,将画本一合,又将颜料好好地收起来:“宛芹,你把她们叫起来,咱们打雪仗吧!”
宛芹本以为自家主子会说堆雪人之类的——妙龄佳人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用巧手将雪变成活灵活现的艺术品。那画面多美啊,万万没想到主子竟然说的是......打雪仗?
不过比起堆雪人,确实打雪仗更高兴一些。宛芹展露笑颜:“好,姐姐先去屋里暖和一下手,刚才作画许久,手定是冰凉的。我叫她们去。”
朝歌回了屋中喝了几口热茶,又抱着茶盏稍微暖了一下手便出了殿门。宛芹已经将那些小宫女小太监都召集了起来。
她走下台阶,留下一行鞋印。朝歌说道:“今日是第一场雪,所以我们就......”朝歌迅速的团起一团雪,扔在一个小宫女身上,“开始吧!”
像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似的,被朝歌一扔,院子里瞬间热闹起来。朝歌小时候在孤儿院里一到冬天就玩这个,简直是孤儿院里的“打雪仗小霸王”。所以她打的最猛。
其他人虽然知道朝歌好相处,可到底不敢放开了砸,更多的还是砸其他的宫女和太监比较多。
如此情形之下,倒也有趣的紧。所以皇上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朝歌混在一群宫女之中,穿着素色的衣裳,满院子跑来跑去,还不时用手捧起一捧雪砸过去。长发难得没有梳成精致而沉重的发髻,而是柔顺的散落在肩头。乌黑的长发上散落着星星点点的白。
皇上站在门口,眼睛里没有看向皇后那样的淡漠,也没有看向姣妃那样的欣赏,只有温柔,满眼的温柔,帝王家难得一见的温柔和怜惜。
他对路朝歌,起了心思。
朝歌不经意间一回头,才看见宫门口好像有俩人。她以为是其他宫的宫人听得动静出来旁观,也没仔细看便对其中一个宫女说:“你去关上宫门,不要吵扰到别人。”
皇上远远地听着,脸都黑了。他是皇上,九五之尊,不让他进去也罢了,竟然看到他了还让人来关门?这是把他拒之门外的意思?
那小宫女欢快的跑过来关门,却看到站着的根本不是什么小太监,而是皇上和御前的严公公。小宫女吓得腿都打颤,正欲行礼,被皇上拦住了。皇上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静悄悄的走进了佳儒殿。
朝歌玩的快乐,压根就没留意这边动静。其他人看到皇上静悄悄的,更不敢作声。朝歌正毫无形象的蹲在地下团雪球,她听得身后有声儿,以为是那小宫女关了门回来了,就捏紧手中的雪球,忽的转身,将手中的雪球砸了过去。
皇上满头满脸的雪,被朝歌的雪球砸了个正着。朝歌大惊:妈呀,他啥时候来的啊!!天啊怎么没人告诉她!完了完了......她她她,她不是故意的啊......
宛芹更是绝望的闭上眼:完了,砸着皇上了那还有的活吗?怎么办,她们家主儿才多大,不能死啊!
被雪球砸中的皇上用手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和肩上的雪,看着慌忙行礼的路朝歌,脸上似有不快之色:“合贵人这欢迎朕的礼数还真是独特啊。”
朝歌囧死了,支支吾吾道:“皇,皇上有所不知......这乃是臣妾家乡的风俗......下第一场雪的时候,如果,如果将雪球砸到牵挂之人身上,就寓意此人将福寿绵长,喜乐平安......”
皇上无奈的看着眼前胡说八道的路朝歌,有心戏弄她:“那这么说,朕是你的牵挂之人?”
“后宫佳丽三千,无一不牵挂惦念皇上......”朝歌紧张道,却还在心里快言快语的吐槽:除了我以外。
皇上好像被她取悦到了,又好像压根就没生朝歌的气:“那朕岂不是真的要长命百岁了?”说完之后拉着朝歌进了屋子,留下院子里的宫女太监大眼瞪小眼。还是宛芹反应过来:“都散了吧,里面有我伺候就成了。”
不多时,宛芹端着两杯热茶进来了:“皇上,主子,请用茶。”皇上端起茶饮了一口,道:“合贵人这里笑声连绵,连茶都是与众不同的。”
宛芹知趣的退到门口,朝歌才说:“皇后娘娘体贴众人,特意赏赐,自然不一般。”
皇上没有作声,朝歌大约知道皇上不想提起皇后,便换了个话题:“今晚是家宴,皇上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不知怎地,就是想来你这里瞧一眼再跟你一同过去,没想到却扫了你们主仆的兴致。”朝歌又是默默的翻白眼:知道你还来?
再说了,跟她一起过去,那还不成为众矢之的?皇后娘娘才是六宫之主,皇上不与她同去,反倒跟一个小小贵人去。不仅拂了皇后的颜面,那楚贵人,恨不得把她蘸酱生吃了,哪能看得她与皇上一同前往?万一动了胎气再赖到她头上,她可担待不起。
清和宫,皇后正看着晨德习字。丹栗也在旁夸赞道:“二阿哥虽然年纪尚小,可真是聪慧呢。”
皇后也笑道:“晨德,就要家宴了,咱们休息一会儿,你去让伺候你的嬷嬷给你换件衣服吧,也去叫一下你姐姐。”
“是,额娘。”晨德奶声奶气的道,又像模像样的行了礼便跑下去了。
“这个时候,皇上还在万宇宫批折子吗?小心别累坏了身子才是。”皇后亲自为晨德收拾散落的笔墨纸砚。
丹栗上前帮忙:“奴婢方才还听御前的小谦子说,皇上去了合贵人处。”
皇后又是一声叹息:“自从皇上登基后,对本宫也越来越冷淡了,全然不似在府里时那般情深意重。可本宫是皇后,要养育皇上的孩子,要顾好皇上的妃嫔,更要时刻守着规矩,皇上也难免觉得本宫无趣了。”
“皇上总说本宫温婉谦恭,可本宫是他的皇后,是他的妻子啊,是他的慕茵啊!”
皇后低下头,喃喃自语:“煜骁哥哥......”
“娘娘......”皇后知道丹栗担心她,还是挤出一个笑容:“不用担心,本宫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