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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几日的晚间,总算到了可以歇脚的地方。一行人乱糟糟的,安置起来倒也颇费了一番功夫。朝歌本就难受,听着便更觉得难受恶心,就寻了处僻静地方静静的倚靠着,等着小太监过来安排住处。
朝歌入住了晴晚台,双叶她们手脚利索,收拾了没一会儿就好了,朝歌让她们下去歇着了。
宛芹说要留下来陪她,被她打发了去找白锦森了。双叶留了下来,也被朝歌摁着坐下来了。双叶从来活泼,此刻并无外人,便说:“这晴晚台虽不比咱们凤仪宫,可也用心布置了,奴婢只怕主儿住的不惯。”
“人人都说跟着皇上南巡是幸事,可自己来了才知道舟车劳顿。你也是,现在宛芹嫁了人,虽说还在我这儿,可终究得空的时候少了。你便也随了宛芹叫我姐姐就是了。”
“是。想必姐姐坐了这一日马车,身子都僵了吧。奴婢给您按按,等下膳食就会来了。”
皇后带的人多些,又是第一日,皇上自是要留宿皇后那里。皇后准备了些温温热热的玉米羹:“皇上,这是新做的玉米羹,臣妾放了些蜜,不会太甜,皇上尝尝,也可消乏。”
“皇后有心了。”皇上难得对皇后亲近些,将羹推倒她面前:“你身子一直不好,往后连日的舟车劳顿只怕还有许多,皇后也喝些。身子养好了才能陪着朕。”
“是,多谢皇上体恤。皇上舟车劳顿也辛苦,在这里还得住上一段,不如皇上早些歇息吧,明日便可有精神见这边的臣子了。”
皇上点点头:“穿那件飞龙乘云的寝衣吧。”皇后翻找寝衣的手顿了一顿,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是她还在府中时,为皇上绣的。
音贵妃安顿好后,绵翠很快为她端来一盏茶:“娘娘喝盏茶吧,舟车劳顿想来也是乏了。”
“是有些乏了。可这马车已经是除了皇后外最好的了,本宫也不说什么。这里虽不比季和殿,但也算富丽了,将就住吧。”音贵妃高傲的抿了一口茶。
“娘娘从前在家时,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来了宫里,位分尊贵,皇上也眷顾您。现在住在这里,是委屈了些。可南巡嘛,免不了受些委屈,肯定也不比宫中。可好在娘娘跟着来了,总比在宫里被皇上遗忘的好。”绵翠蹲下身,为她揉捏小腿。
音贵妃靠在榻上小憩,手撑着头懒懒的:“听说栩贵人在宫里发脾气了?”
“是,似乎是为着南巡之事。因着这事儿,还受了温贵妃一顿训斥呢。”
“那温贵妃平时不言不语的,此刻就算得了权利,也无人可管。纵然有孩子又如何?还不是本宫跟着南巡了。过一段时候,找个由头将栩贵人接来吧。”音贵妃拾了块点心吃着。
绵翠点头。音贵妃又自言自语,盯着那升起袅袅烟雾的香炉道:“如今丁答应废了,栩贵人也不甚聪慧,本宫身边,还是得有几个自己的人才好......本宫记得,皇上这次南巡,是会经过云南一带的。那云南总督是家父的亲信,一手提拔起来的......”她住了口,在心里思量些什么。
......
皇上第二日见完了大臣们,又处理了些朝政,便前往晴晚台见了朝歌:“今日大臣们供来了这边特有的茶叶,朕给你带了些,你尝尝喝得惯吗?若是喜欢,朕就让人包些,带回宫去。”
“很好,格外清香呢。皇上也喝吧。”
“这晴晚台住的舒心吗?朕瞧着这也算是处好去处。朕知道你一向怕闷着,这里走两步便是亭台园子,你没事儿也可过去瞧瞧,解解闷。”朝歌笑道:“那就多谢皇上啦。”
皇上瞧着桌子上的山楂蜜饯和杏干:“怎么吃的这些?没用午膳吗?还是身子不适?”
“没什么,只是昨日有些累了,头晕又没胃口才会这样。过几日就没事了。”朝歌这样说着,皇上却不放心,一定要传白锦森来。
白锦森很快就来了,搭了脉后道:“回皇上,合妃娘娘暂无大碍,多休息就好了。可以请宛芹姑娘多上些清淡的膳食便可。”
等白锦森走后,皇上颇有些遗憾道:“刚才朕还以为你是有了身孕才会爱吃这些酸的,现在看来是朕想多了。”
朝歌眼中有些寞落,但很快就调笑道:“那这样说的话,我可不敢再碰这些东西了。”
在这里住了些日子,朝歌的心情总算放松了下来。闷在那红墙绿瓦的地方久了,她竟渐渐地接受了这金丝笼中鸟一般的生活。她自己都忘了,原来她也有过自由,原来她在现代再艰难,起码还有自由。
这几日她倒轻松多了,脸上笑模样也多了起来,常常约着南书一起逛逛园子,吃吃饭喝喝茶,倒也惬意。
得了皇上的允准,她还穿成寻常女子的模样,去外面看看。褪去了宫中合妃娘娘光环的她,又成了那个清冷但快活的女孩子。
这日她在街上逛时,看见路边几个官兵正在对两个不大的男孩拳打脚踢,朝歌看了看,旁边还散落着一堆书,看样子像是为了讨生活摆摊出来卖书的。
她本以为这条街是不许摆摊的,可是往旁边看了看,旁边有不少摊子,怎地独独只管这个?
朝歌本身就懒得管别人的闲事,她看了一会儿,觉得可能是这两个人犯了错才会如此,谁知那几个官兵眼瞧着就要活活打死这两个人了,她连忙叫旁边跟着的几个侍卫出手制止。
“这是干什么?大庭广众,为何在此吵闹?他们若有错,也不至于要活活打死他们!”朝歌走上前呵斥那几个官兵。
那几个官兵冷眼瞧她是个寻常女子的模样,只当她是来打抱不平的,便呸了一声:“走开,少多管闲事!”
宛芹机灵,悄悄问旁边看热闹的人是何故,答曰是因为他们没钱交摊税费。宛芹便好奇这摊税费皇上定的也不贵,怎么会交不起呢?周围一个老人告诉她们的数字让宛芹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悄悄附在朝歌耳边告知缘由后,朝歌怒从中来,宛芹掏出随身携带证明是宫中身份的腰牌,只是并未说明身份。朝歌拿出宫中浸润多年的气势:“怎么?见了腰牌,你们还要放肆?放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