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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个假称自己是被复活的龙灵出来后,她就开始对我有了戒备。
这段时间,好不容易积累出来的信任感,瞬间就消失了。
假龙灵说知道一切的根源,知道怎么送她出去,更甚至还知道对她的安排……
我知道假龙灵骗我,可她与“龙灵”相对而生,我也想知道,她们到底是从哪来,为什么“龙灵”这么与众不同。
所以我按假龙灵说的,在龙家阁楼陪着她,跟她讲外面的变化。
我更甚至,不敢去面对“龙灵”,怕看到她眼中的戒备、怀疑,以及那好像总隔着什么的疏离。
秦米婆有时会跟我说,她对我疏离、戒备、怀疑,都是情有可原的。
试想一个普通人,突然落到一个危机四伏的处境,怎么去相信一条蛇?
还是一条将她骗到失身,更想骗到她心的蛇。
秦米婆告诉我,要坦诚相待,就算要骗,也要像那对已经死了,都是活僵,但为了能让对方安心,努力互相去圆那个善意谎言的老夫妻一样。
我做不到坦诚相待,因为我不敢……,怕她接受不了,直接崩溃,更甚至她都不会相信我说的那些。
可一直骗着她,我又不舍不得,不愿意,一个谎言总是编不好,让她发现其中的漏洞,其中的端倪。
这样她怎么会不怀疑我!
柳龙霆和龙浮千帮我想过办法,龙浮千可以用黑戾引入她脑中,侵占她的大脑,让她不再去想太多的事情。
这样她依旧是活的,能在外面走动,能生下腹中我们的孩子,能和我交流……
大概就是智力低下,一心一意的只信我吧。
这似乎是一个很好的打算,柳龙霆更甚至想过,将她抓进洞府,用术法弄坏她的脑子……
可我看着她抱着阿宝,哄他吃饭,教他擦手擦脸,又开始舍不得。
更甚至,我宁愿看着她对我心生戒备,我也不想她那双眼睛像阴阳潭中,那成千上万的躯体一样,变得白茫茫的。
所以我放弃了,无论爱与恨,戒备与信任,至少她还是她,不会再变成原先死气沉沉的样子。
可我却不敢再出现在她面前,只是依旧忍不住,每天暗中去看她。
她一直以为我天生就会用瞬移的,可她不知道,我原先也不会的。
在第一次带她入洞府的时候,我心急如焚、焦不可耐,但我还是不能用瞬移。
只是在某次她遇险时,我心有所系,有所感应,发现什么腾飞术、遁地术根本就没有用,恨不得瞬间就到了她身边……
那种想法太过强烈,在冲击之下,我真的就瞬移到了她身边。
就我会瞬移这件事情,柳龙霆和我探讨了许久。
他一直认为他和原先这洞府之主龙灵的关系更近,他法力应该比我强的,可他不会瞬移就算了,连法力都不如我。
他与我互相依存,我也想知道,这瞬移到底是怎么来的,所以将心法全部告诉了他。
但柳龙霆试了很多次,都没有成功。
我也与问天宗的阿问宗主探讨过,他当时看我的神色有点不对,好像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最后只是告诉我,这世间他还没有见过会瞬移的其他存在,所以也不知道。
最后还是柳龙霆给了个猜测,或许我本身就是执念所化的蛇影,所以心之所念,身影之所达。
大概意思就是我想着她,才会在着急的时候,用瞬移出现在她身边……
才会在她需要我的时候,出现在她身边。
我在和假龙灵借着手机、通讯接触外面世界的时候,知道了一个词--激活。
当时我就想着,或许她就是激活我的那个存在。
所以我更不能离开她,只有她在,我才会感觉自己是活的,是有无限可能的。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原本我以为暂时稳住假龙灵,她就不搞事情的。
却没想她事情越搞越大,越搞越多,连胃口也越来越大,居然还想吞掉阿宝和蛇胎,想逃出龙岐旭夫妻的掌控。
我以为我可以控制,可以拼上一拼,将局面掌控在自己范围之内……
可我没想到,她在逼急时,居然抱着阿宝、忍着锁骨血蛇之痛,强行冲出了清水镇。
她黑发扬动,所过之处,草木化灰,连泥土都没了生机……
那些守在外面的玄门中人,闻风而动,伺机追绞。
后来玄门中人,将这一夜,定为罪夜奔逃……
可我不知道是她吸食了那一路生机,让大地泥土皆亡,是为罪。
还是我,自以为是,让她伤得这么重,是为罪。
或是那一夜,我眼看她黑发飘荡,忍着穿波箭射穿身体,依旧抱着阿宝逃离,一怒之下,追了过去,杀了所有意图伤她的人,是为罪!
我知道她逃,并不是因为她自己……
只是她舍不得阿宝,就像我舍不得她一样。
她在给阿宝编织一个美好的环境,我也掩盖着一些东西,想给她编织一个美好的环境……
她有时会不忍心骗阿宝,给阿宝说一些半真半假的话。
我有时也会不忍心一直骗她,让她自己发现一些什么……
可她不会像阿宝信任她一样,信任我。
我一路追过去,看着她差点被阿问用阵法杀掉,看着何辜舍生相救……
在那时,她依旧没有停止往外逃的脚步。
她想要的,只是逃离……
那时我开始明白,她与阿宝不同。
阿宝是一张白纸,一心一意全是她。
而她已经由龙岐旭夫妻编好设定了她的思路,她不会一心一意全是我。
其实,我才是和阿宝一样的……
所以我终究是,又一次……
没有忍住,出了手,送她离开。
更甚至为了让她安全,我送她到了问天宗山门口,这才离开。
在看着她进入那苍茫的九峰山时,我当时说不出什么感觉。
虽说术法有所影响,可整个蛇身就好像在激流洪水之中,完全不受控制,胡乱摆动,飘浮不定,极为不安,又极为慌张。
那种落入洪水的焦急、喘不过气、害怕、恐惧……
似乎瞬间就将我淹没了!
我知道该立刻、马上回阴阳潭养伤,可我看着她进山的路,却又迟迟舍不得收回目光。
或许,她这辈子再也不会出九峰山了,那我与她就是永别!
最可笑的是,还是我亲自把她送过来的。
这个想法,几乎让我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