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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儿心里正盘算着等下要如何面对晞尧,与此同时婉贞护着自己的小腹,粗喘气息喊着痛。
“哎呦,你装什么装,你那肚子又没着地。要是天葵痛,就让你房中婢子给你熬些红糖水喝喝,没得在这儿瞎叫唤。”
“住口!”婧敏拍案起身,神情愈发严峻看着晞尧:“你再胡闹下去,我必告诉王爷!”
自嫁入王府,见婧敏和颜悦色,一直以为她是个软弱无能的草包。怎料生怒时也颇有气势,晞尧被她这么一喝,当真不敢再多言语。
倒也不是她怕婧敏,她只是不想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传入胤禛耳畔去。
婉贞腹痛了须臾那痛劲就过去了,可婧敏放心不下,仍执意要郎中替她把脉。
这一把脉,却将郎中惊得目瞪口呆。
“天大的喜事,天大的喜事呐!”郎中激动地声音都有些发颤:“娴格格有了,婉福晋也有了!”
今儿个也不知是什么日子,接连串的喜事一并入了雍亲王府。
众人七嘴八舌道喜,婧敏详问了郎中方才那一摔可有伤着婉贞,只待郎中说无虞才长舒一口气安下心来。
若娴与婉贞同住北殿,二人一并有孕自是天赐的福气。
她拉起婉贞的手,愈发亲密道:“姐姐当真是好福气呢。”
婉贞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往后咱们北殿可要更热闹了,方才还说我要照顾着你,这下好了。”她笑得合不拢嘴,一下一下轻抚着自己的小腹:“倒不知道是要谁照顾谁了。”
婧敏含笑道:“多拨些婢子去北殿伺候着,你二人如今可金贵,万事都得当心。等下王爷回来还不知得高兴成什么样呢。”
鱼儿打眼瞧着这一幕,婉贞腹中这一胎无碍,旁人脸上只看得见欣喜,唯有在晞尧脸上,她看见了劫后余生的庆幸。
也是,若那一跌,真真儿令婉贞滑胎,那晞尧可真是跳入黄河也洗不清,她往后的荣宠,怕也是要断送干净了。
虽庆幸,可晞尧心中也是有气的。
她一声不吭回了自己房中,鱼儿则低垂着头一路跟着她。
入了房内,伺候晞尧入座后鱼儿就跪在了她面前。
“还请主子责罚。”
晞尧瞟她一眼:“责罚你什么?要不是你扑出去救了她,此刻我已然酿成大祸了。”
她眸中含了几分酸楚,隐有泪光闪动,很快别过头去冲鱼儿摆摆手:“我乏了,你退下吧。”
鱼儿原以为回了房中晞尧定会与自己发作起来,哪里能想到她会这般轻易放过自己?
于是得令后,飞也似的逃了。
后来,胤禛赶回府邸后在北殿用了晚膳,相陪婉贞与若娴到戌时才离去。
他走后,若娴本欲向婉贞告退回自己房里歇着,可婉贞却在此时叫住了她,问道:“我瞧你方才晚膳时偏爱用些刮辣的菜式,可白日里在主子福晋那儿,不是挑着青梅一璧用个没完没了吗?”
若娴自嘲笑笑:“我一向喜欢吃辣姐姐又不是不知道,原先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每每想呕时,用些酸味的吃食是能将恶心压下去的。”
“哦,是吗?”婉贞轻笑一声,取过手边儿新煨好的阿胶桂圆羹进了一口:“你这是头一胎,姐姐是过来人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咱们女人怀着子嗣最是辛苦,妹妹平日想吃些什么就依着自己性子来,莫要委屈了自己的舌头。”
“多谢姐姐关怀。”若娴向婉贞福了一礼,面上带了几分尴尬退下了。
她方走,伺候在婉贞身旁的浮萍就表现乖觉跪在她足边,替她按摩着小腿肚子:“主子管她吃些什么,吃多了辣口的东西伤了肠胃才好呢。咱们理她作甚,只管护着自己的孩子就好。”
“你懂什么?”婉贞将手中汤羹仰头一饮而尽,冷笑道:“咱们与她同住这么些年,她的脾性最令人琢磨不透。从前没有孩子倒罢了,你别忘了她与四爷可有着青梅竹马的情分在。她若生下个王子,保不齐母凭子贵,来日更要欺凌在我头上去。”
“主子多虑了,奴婢伺候您这些年,娴格格待你到底也算毕恭毕敬。想来,她怕是没那些歪心思的。”
“她要是没有,就不会谨慎到在我面前连想吃什么也不敢。方才同四爷用膳,那西湖醋鱼、梅子山药她一口未动,倒是挑着辣口的菜用个不停,额间都发了汗。”
“主子是说,酸儿辣女,她是要咱们以为她怀了个女儿?”
婉贞动作轻缓取下簪在发髻间的步摇,徐徐道:“凭她生什么,能生出来才是本事。今儿那个救了我的婢子,现在可还是伺候在年氏那儿?”
浮萍颔首回话:“奴婢私下打探了,她从娴格格房中走了就去了青格格那儿,年氏也不知瞧上了她什么,硬将她从青格格房中要了来。”
“你说瞧上她什么?”婉贞足下生力,踢了正替自己按摩着腿脚的浮萍一眼:“你以为她今儿是护着我?我有个闪失,年氏必然吃罪,她伺候年氏,能得什么好?她护着我,就是护着年氏。年氏有她伺候着,是她的福气。”她瞪了浮萍一眼,闷哼一声:“不似我房中,竟是些不中用的蠢货!”
而被婉贞背地里夸了一番的鱼儿此时又在何处呢?
北殿接二连三得孕,激得晞尧又发了性子。
她一早像躲瘟疫一般躲得远远儿的,偷摸藏在南殿庭院里赏着月。
她在想,这几日得了机会,非得寻人往渔村去寄封信。
毓泰怕是要回来了,他寻不见自己,大抵是要以为自己出了何事,书信一封,也可令他安心。
再者,渔村捕鱼的活计是做不下去了,毓泰要寻她亲妹,也得有些钱银傍身,若是他也能入王府做工,总算个不错的去处。
虽然平日规矩多些,可胜在月例银子可观。
自己在王府里除了佩儿连个能说上话的人也没有,要是毓泰来了,自己也可多个伴。
她正想着,身后忽而传来一熟悉的男声:“你杵在这儿傻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