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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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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贡院外的人焦虑等待,号房里的学子奋笔疾书,终于到了出场的时候,面如菜色的考生从里面络绎不绝地出来,相比其他人而言,岑子初的精神倒是好不少。

    “兄长辛苦了,咱们快回家,我今天禀了祖父,在荣宝堂给你做了许多好吃的!”岑子衿仰着头,唇角微弯,心疼地看着岑子初,也不问考的怎么样,直接拉着他往马车的方向走。

    阳光暖暖的照在人身上,少女明媚的笑颜更是暖入肺腑。

    黄花梨木的马车里的谈修龄透过被风吹起的轿帘正好看到这一幕,眉梢含笑。

    “小叔父,我们等等再回京都好么?求你了!我还约了岑三小姐参加过几天的在临安郊外的狩猎呢。”谈雯拉着小叔父的衣袖委屈的嘟着嘴。

    今天谈修龄是到侯府通知她准备回京都的,可难得出京一趟,谈雯哪里肯这么早回去。秦夫人要来接儿子出场,谈修龄顺路,就让谈雯上了他的马车,谁知道这丫头像个粘人的膏药一样,磨了他一路。

    “你都在临安这么久了,天天都往外跑,还没玩够?”

    “那不一样!小叔父,你就答应我吧,再晚几天,行么?求求你了。”谈雯锲而不舍地摇着小叔父的衣袖央求。

    小叔父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肆意,凡是他决定的事情,想改变,好难啊!

    裴秀良抄着手抬了抬胳膊,把衣袖抽出来,挑眉,“行啊,不过回去的时候为了赶时间,我们就必须选择走水路。”

    “……”

    谈雯顿时像是霜打了的茄子,她是自小在北方出生,北方长大,来临安的时候本来是要走水路的,可是她一上船就吐的昏天黑地,不得不改成陆路。

    现在小叔父居然拿这个跟她讲条件!

    一边是期待了好多天的郊外狩猎和温泉的诱惑,一边是船上摇摇晃晃胸腔里的翻天覆地,谈雯小脸皱成了包子。

    谈修龄看着好笑,也不说话,就那么靠在车中的软塌上,闲闲地喝着茶。

    小厮禀报了一声,递了张纸条进来,谈修龄摩擦手中的纸条,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冷色,“好了,你去秦夫人那边的马车吧,我们推迟一段时间在启程就是了,但是无论如何我们都要赶在年前回去的。”

    谈雯听言,差点没尖叫起来,甜甜地笑着谢了小叔父,却没去秦夫人的马车,而是走向了岑子衿。

    “岑三小姐,我……”谈雯看到岑子衿的时候只顾着兴奋,没注意到她身边还站着一位男子,等到了身边才觉得自己冒失了。

    “这是我兄长,岑子初。兄长,这位是京都来的谈小姐。”岑子衿看出她的尴尬,这里又是公众场合,便大方地给两人互相介绍。

    岑子初一揖,行了个平礼,爽朗地笑着招呼,“见过谈小姐,既然是舍妹好友,改天可去她院中做客。”

    见他如此大方,谈雯少见的脸红了,两只小酒窝若隐若现,轻轻一福,就拉住了岑子衿的衣袖。

    岑子衿意外地眯了眯眼睛,转头看阳光下的兄长。

    虽然在号房中呆了几天有些仪容不修,但掩不住本身眉目疏朗,高大挺拔,身上还有书生特有的文雅之气。

    岑子初打完招呼就回了马车,岑子衿看着不远处江氏还在和几位世家夫人寒暄,就拉着谈雯往旁边站了站,问,“你刚刚那么激动那么喊我是有什么事?”

    谈雯原本还有些愣怔,听到她的话恍然清醒,只是言辞有些期艾,“那什么……我小叔父本来今天通知我准备返回京都的,我求了半天才答应在多留几天,我看见你就想第一个告诉你的。”

    话说到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又变得了喃喃细语,在这嘈杂的贡院门口,根本听不太清,不过也不妨碍岑子衿理解。

    “能留下就好,应该过两日就会收到帖子,回京前,可以放开了去玩一趟。”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你不知道,我小叔父方才为了逼我,都说要水路回去,我可是晕船晕的厉害!”

    岑子衿莞尔,“这不还是同意了嘛,能留下就是好事啦,过程不必计较!”

    看她一副潇洒的样子,谈雯有些气闷,随后又红了脸颊,抿了抿嘴唇,轻问,“你之前说你兄长带你去郊外狩猎,可是刚刚那位?”

    岑子衿轻笑,“嗯,他也是刚刚从里面出来,我们才说了几句话就被你遇上了,形容有些狼狈,你别见怪。”

    谈雯摇摇头,又嘱咐她,到时候再岑府门外的庆春路集合一起出发云云,才回了秦夫人身边。

    岑子衿也笑着摇摇头,进了马车等江氏她们一起回府。

    回到府中,岑子初先去换洗收拾了一番,等他到了荣宝堂的时候,岑子衿已经到了,正坐在桌子边跟祖父下棋。

    “矜儿,我还不知道你会下棋呢?改天和我切磋两手就成,还是别在祖父面前卖弄了。”说完还上前揉了揉她的脑袋。

    岑鹤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岑子衿也没理他,素白两指夹着一颗黑棋正在思索。

    这种情况以前哪里发生过?祖父的棋艺是非常好的,自己在他手下能不输的很难看就已经是大胜了,可他在旁边定心看了好一会儿,发现妹妹竟然没输太多子,不由得又好奇地看了妹妹两眼。

    “先到这吧,封盘。”岑鹤看了眼还在皱眉的孙女,冷漠的脸上浮现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棋下的不错,只是眼界还是小了些。”

    到底是个小姑娘,岑鹤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三人就安静的用了晚膳,八菜一汤四种甜点,难得的丰盛。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兄妹两个都没在餐桌上再说一句话,等撤了碗筷,进了书房,岑鹤才问起岑子初的文章。

    询问也主要是策论的不忿,等岑子初将自己在试卷上所答一一复述之后,岑鹤在书房里走了几圈,又翻了几本书,良久才开口,“应进前十。”

    尽管知道结果,但岑子衿还是紧张得呼吸都变轻了,听到祖父的结论,顿时长长呼出一口气,开心的看着兄长笑。

    憋红了脸的岑子初听了也是一口气终于喘上来,然后有些憨傻地抓了下脑袋,又狠狠揉揉岑子衿的脑袋。

    岑子衿哭笑不得,好不容易逃出他的魔爪才站好。

    “行了,早点回去吧。”

    岑鹤有些疲累地下了逐客令,兄妹两人一同离开了荣宝堂。

    岑子初精疲力尽,心里的重担放下,倒头就谁的昏天黑地。

    而泽芳园里却是欢声一片。

    原因无他,只是岑子衿为了犒劳这段时间的大家的忙碌,决定给她们每人换休三天的时间,回家陪陪爹娘亲人。

    岑府除了家生子,还有很多是买来的丫鬟小厮,平日里一年也回家不了几趟,这恩赏对很对人来说比金银更让她们激动,当然有金银奖励就更满足了。

    显然岑子衿是个好主子,因此在宣布了可以换休之后,还给院里的丫鬟每人赏了二两银子,院子里顿时感激地跪成一片。

    “好了,你们都起吧!泽芳院简单,平时也没什么太多的人情往来,你们尽心待我一场,我总不会亏待你们就是了。”

    挥挥手让她们都退了下去,岑子衿才让乳娘跟她进了卧房,“乳娘,明天你到勤德院,按照今天的份例给那边也打赏了。还有一件事,你最近和青瓷多关注一下府里负责采买的人,有什么情况,立刻告诉我。”

    赵吴氏点头应是,上前替她散了发,“那白瓷的事情……”

    “她先不着急,看她自己选择吧,不过还是要多看着点,别出了差错。”岑子衿有些厌倦地闭上眼睛,“你上午跟我说高家宅子怎么回事?”

    上午去贡院接岑子初之前,赵吴氏进来说有人往岑府递了消息,说有人愿意用她购买价的三倍收购那处宅子,当时赶着出发,没细听,这会儿岑子衿才问道。

    “来人也没说什么,就是让房门递了个口信进来,我就过去见了,样子不像下人,反倒像以前老爷身边的幕僚的扮相,说他家主子知道这高家的宅子在你手上,问愿不愿意三倍价钱让给他们,如果还有别的条件也可以提。”

    岑子衿眯眼摩擦着左手虎口,半晌,道,“不必理会,如果他再来,你就告诉他那院子不卖。”

    就算是翠玉楼要扩建,也不是非往后面扩建不可,他们大费周章地要那处宅子,那就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两边能买的都买了,地方还是不够大。二是后面地方位置特殊,非要不可。

    事出反常即为妖,当初插手这件事也不过是找个契机给三太太提个醒,如今看来似乎是个大麻烦。

    现在要考虑的事情太多,没有参与到别人故事里的心情,所以能不牵扯还是不要牵扯上的好,既然答应了高家老太太绝不把院子给人做依红倚翠的地方,那就绝不会食言而肥,而且到时候纪先生来了也有住处。

    “是,还有件事,你这段时间不是让我多和以前的相熟的老人走动,前两天和二房那边管浆洗房的张婆子吃酒的时候,还真听她无意间说起了一桩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