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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九如踏空而起,四处搜寻,在靠近乾元宫时,锁住了那股气息,立马催动青玉剑直接斩了过去……
“糟糕。”一身华发的黑衣人,看着锋利无匹的剑芒,裹着青色的光晕层层递进,面色骤变。
此刻,别说躲避了,就连呼吸也变得缓慢困难。
意识到这一剑绝不是自己所能抵挡的,不禁心里暗暗叫苦,早知道就不这么鲁莽了。
听燕一说,天寿公主入了道,修行一日千里,他便想试探一下,看看这丫头是否如燕一所说的那般厉害。
毕竟他半年多前离开时,这丫头还病病殃殃的。
故而今晚,跟燕一回宫,趁燕一不注意,他泄露了自己的气息。
习武修炼的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内力和真气,若与精神力极强的人接触之后,他们便会有熟悉感。莫神医在周九如身边这么多年,除了医术,从未显示过自己的武力值。
他的气息,对于周九如来说,是陌生的。
只是不曾想到,乾元宫与太初宫相隔这么远,周九如还能感应到,且顺着这股气息找了过来。
如此强大的神识感应,放眼整个神界四境,也是无人能及的。
“吾命休矣。”
眼看自己将要成为剑下亡魂,莫大神医忍不住在心中哀叹了一句。
刚默默哀叹完,一道强横霸道的剑气,从旁边斜刺了过来,出其不意地挡下了周九如的这一击。
两道剑气相撞,原本定会让这方圆十里之地夷为废墟。
但周九如在燕一出手的那一瞬间,便认出了他,赶紧撤回灵力,挥剑勾画了一道道屏障,牢牢裹住两剑相撞后的余波。
这般防护,倾刻间,他们周围的山石树木,还是……变成了枯枝粉末。
见此情形,周九如咧嘴一笑,很是认真地与燕一打着商量:“阿翁,你看都成水墨画了,不如咱们再过两招。”
莫神医身形直颤,刚从死亡的威慑中缓过气来,好不容易站稳了,听到周九如这句话,竟莫名的腿一软,把右脚给崴了。
他气的也顾不上形象了,一瘸一拐的向前走了两步。
撸起袖子,指着周九如,不悦地道:“小疯子,半夜三更的,这皇宫大内是你发疯的地方吗?要是拆了你父皇陛下的勤政殿,这个年,我看你怎么过?”
“呵,您老人家,还知道这是皇宫大内,半夜三更?”周九如冷嗤道:“那你可知晓,扰人清梦是要下地狱的?”
“本神医下地狱,那阎王老儿敢收吗?不怕我一碗药,毒翻他的阎王殿?”
这死丫头,竟然敢叫他老人家,他莫言,莫大神医,如此的英俊不凡,哪里像是老人家了。
莫言转了一圈,也没找着个趁手的东西,气得把身上吊的玉佩、揣的荷包、别的扇子都拿了出来,统统砸向周九如。
等发现自己的东西都落在对方手里了,又像小孩子问大人讨糖似的追着不放。
“小疯子,快把东西还给我,不然,明天本神医……”周九如接过他的话,“一碗药,毒死你。”
说罢,吐着舌头,做了个鬼脸,又抖了抖手里的荷包玉佩什么的,笑着道:“长者赐,不敢辞。”
随之身形往后一闪,很快便没了踪影。
莫言被气个倒仰,想追又不敢。
这个时间点,在宫里行走,没有燕一带路,那是寸步难行。一旦惊动了暗处的神枪手,被射成筛子,再精湛的医术也救不回命。
“你看,就这丫头鬼精鬼精的。这满宫的侍卫,还有两位宗师,都没有发现我们回来。”
他一边报怨,一边又一瘸一拐的跟着燕一往三友轩走:“死丫头,明日我就一碗药,把她毒成傻子。”
三友轩是燕一居住的地方,位于乾元宫后殿最偏的一处院落。
“莫大神医。”燕一停下,吊梢眼斜睨着他,“赶了这么远的路,您…老…不能消停一会?”
“不能。”莫言悬着受伤的右脚,往燕一面前挑了挑,“本神医脚崴了,那丫头问都没问一句,亏我瘸着腿,追了她好几圈。”
“公主不是说了,扰人清梦是要下地狱的,没让你断腿,大概是你后来奉送的礼物,比较称她心意。”
这老古板,不会说话就别说啊,真扎心。
莫言哼了哼,转过头,打了个哈欠,道:“还不走,本神医困了。”
燕一笑笑,不理会他的别扭。
又道:“就拿那块玉佩来说吧,是你特意寻了上好的昆仑玉,亲自雕刻,赶在上个月她生辰那日完工,原本就是你给她准备的生辰礼物。”
“还有那个荷包,里面装的都是你为她调制的香丸,提神醒脑,以后,还可用于……”
燕一顿了顿,没好意思说出来,只要千月看了,自然会想到另一个用处。
“至于那把扇子……”
燕一颇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是你最趁手的武器,这次回到神山,想必是寻了极好的材质,重新炼制过,想与人显摆一番。”
“什么显摆?你会不会说话?那叫欣赏。”
莫言觉得燕一用词不当,理解有误。便给他解释:“本神医是想教那丫头开开眼界,欣赏一下,这世上最可怕的武器,不是什么刀枪剑戟之类的兵器,而是……”
他做了一个甩扇子的动作,“一把风雅的折扇。”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燕一低声道:“如果我没猜错,扇子上面画的那个九如图是个幻阵。”
莫言呵了一声:“老古板,还是你了解我,为了加大幻阵的功效,本神医在炼制的时候,又添了一些迷幻药进去。”
“不如咱俩赌一把,看看那丫头进入幻境,会发生什么事,几时清醒?”
见燕一无动于衷,只顾向前。
他紧走几步,跟着追问:“真不赌?若人在里面执着幻觉和梦境,有可能会堕入魔道,那扇子可是难得的试心石。”
“记得你上次跟我说起,担心她以心入道,容易入魔,将来会……”
燕一再次停下,眯着吊梢眼,盯着他,果断拒绝:“不赌。”
莫言神情复杂。
怔然许久,慢悠悠说道:“佛曰:心如弦直,可以入道。是我们关心则乱,想多了。”
“是啊。”燕一点头:“准确的来说,是我们对于她日增的能力,感到恐惧。究其根由在我们,不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