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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重归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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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宝站在沈昶书案前,将看见长素和陆挽君的事情详细和沈昶说了一遍。

    沈昶手里把玩着李五筒在他临走前给他,请他代为还给陆挽君的玉佩,蹙眉抿唇,没什么表情。

    陆妈妈从没告诉过他陆挽君后来与她见过面。

    玉佩绶带被瞬间捏紧,沈昶倏地站起身。

    惊春园。

    长素替陆挽君换了身常服,又打水来替她梳洗。今日白跑一趟,又叫人空欢喜一场。

    陆挽君担心的与长素担心的又有不同,于婆子说她一直守在门外没看见人从正门出去,那么,是谁打草惊蛇?

    陆挽君想事想得出神,连沈昶何时进屋,又将长素赶出去的都不知道。

    直到她泡脚的草药水只剩温热。

    “长素,替我拿帕子来。”

    她微偏首,右手托着右脸,闭眼假寐。

    沈昶默不作声拿了帕子轻轻捏着她纤细脚踝替她擦脚,没提醒她长素不在。

    触觉不对,长素的手没那么大。

    气氛不对,长素爱说笑没那么安静。

    陆挽君猛一睁开眼,与半蹲地上给她擦脚的沈昶大眼瞪小眼。

    她刷一下变红。

    “怎么是你?”

    她既惊又慌,当下要将脚收回来。

    “别动,还没擦干。”

    沈昶顺势握紧她的小腿,不让她有所动作。

    陆挽君挣扎不过,厚着脸皮任他擦拭。

    白帕将细白小脚上的水珠一一吸拭干净。

    陆挽君脚也好看,细细小小一只,脚趾泛着粉嫩的颜色,沈昶觉得还没他的手掌长。

    他亲自为她穿上软鞋。

    “你来了怎么也不让人通报一声?”

    沈昶净手时,陆挽君在他身后勉强撑着笑同他开口。

    二人自从闹别扭来,除去在文靖夫人那里见了一面,这是第二次。

    沈昶用新帕子擦干净手,转身褪下外裳随手搭在衣架上。

    陆挽君见状眼皮不禁跳了跳,她不知沈昶这又是搞什么名堂。

    只见他转身坐在了柔软的床上。

    正当陆挽君快要沉不住气时,沈昶这才幽幽开口问她:

    “你今日去东城了?”

    陆挽君心有惶恐,瞳孔禁不住一缩,尖声道:

    “你派人跟踪我?”

    话音落地,她才发觉自己神态过于尖锐。

    沈昶看着她但笑不语。

    “也不是什么大事,去状元街取了新做的衣裳。”

    陆挽君放轻声调,开始描摹找补。

    她去打开衣柜,将今天从成衣店拿回来的衣服在身前比划。

    沈昶依旧不言,心里却想原来陆挽君每次去成衣店,都是为了打探陆妈妈的消息。只怕上次成衣店写来的信,也不是什么要她去取衣服。

    见沈昶端着张脸,陆挽君也懒得和他虚与委蛇,径自把衣裳放回衣柜,坐回梳妆台前。

    沈昶不言,她也不语。

    “今日和赵恒在太和楼喝酒,看见了你的马车。”

    他在解释自己没跟踪她。

    陆挽君缓下一口气。

    沈昶骗了陆挽君,他与赵恒喝酒是昨日。

    许是因着上次吵架的尴尬,陆挽君一直没转身看沈昶。

    她在想沈昶莫名其妙来这里,莫非是求和?

    这个念头一出来,她便从梳妆镜中小心去觑没什么坐相的沈昶,谁知正被他一眼看过来。

    陆挽君立刻装作若无其事,拿起羊角梳慢慢梳发。

    沈昶唇角翘起一抹弧度,他站起来往梳妆镜前走。

    “你看它还认得吗?”

    沈昶从怀中取出李五筒让他带给陆挽君的玉佩。

    李五筒告诉沈昶说这是陆寄山被押回京之前交给他保管的,要他以后给陆家的后人。

    陆挽君抬起眼皮,目光落在沈昶掌上的雁形玉佩上,只一眼,她惊讶得忘记了说话。

    她怎会不认得?这是陆氏子弟传家玉佩!

    陆挽君咬紧牙关,颤抖着手去拿那玉佩。

    她将雁形玉佩紧紧捏在手中,握成拳头的手背上青筋依稀可见。

    “这玉佩你哪里来的?”

    陆挽君开口的话像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叔叔入京前交给李五筒,他让我带给你。”

    沈昶低下声量交代说。

    “李小叔?”

    听见熟悉名字的陆挽君陡然睁大眼睛,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李五筒是她叔叔陆寄山的得力心腹,在京中的泰半时间住在陆府。

    “不可能,李小叔早就死了。”

    陆挽君摇摇头,陆妈妈告诉过她,追随陆家的将士文臣早已随着大厦倾倒。

    “他没死,我找到了他。”

    沈昶压着声,生怕隔墙有耳。

    “我要见他。”

    听见沈昶说李五筒没死,陆挽君不想和他争辩真假,只要见到人,就能知道真假。

    沈昶没立即答应陆挽君。

    李五筒现在的处境太危险,只怕过不了多久,陆丰年的人就会找到他。

    “他既然能给你玉佩,那我为何不能见他?”

    陆挽君眼眶一酸,咬牙切齿道。

    不肯让她见到真人,又何必把这雁形玉佩给她?

    沈昶见不得陆挽君流泪。

    他叹息一声:“不是我不让你见,是李将军说陆家大仇未得报之前,他无颜见陆氏后人。”

    李五筒今日临行前,从怀中掏出层层厚布包裹着的玉佩交到他手上,对他说:“这是陆将军的传家玉佩,你一定要交到挽君手上。”

    李五筒在与沈昶聊天过程中得知陆挽君已嫁给沈昶为妻。

    沈昶没接,反而笑说:

    “如此贵重的东西,还请将军亲自交给挽君。”

    他可以安排陆挽君与李五筒见面。

    谁知他的好意李五筒并未接受。

    李五筒站在窗前,窗外山雨欲来。

    “陆将军一家冤屈未洗,大仇未报,李某无颜面见陆家后人。”

    他的声调太沉重,乃至沈昶现在想起,仍觉心上像压了一块石头。

    陆挽君忽然一把推开面前的沈昶。

    她背过身去。

    “陆家没有冤屈,何谈清洗。”

    她声音冷得彻骨。

    沈昶从背后只能看见她无助耸动的肩胛,这不是他第一次从陆挽君口中听见这话。

    他知道陆挽君这些年在宫中过得很苦,荀太后跟前没人敢和她提一句陆家,可私底下南阳和荀温仪却是一次次带头嘲讽陆挽君是罪臣之女,叔父还是叛徒。

    沈昶心一下软了,前几天的龌龊也不翼而飞。

    “挽君,我们重归于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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