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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有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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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靖夫人话中没有恶意,但少女脸皮薄,赵臻臻哪怕是在沈昶面前,仍是红了脸。

    她别过头去不理文靖夫人。

    “姑母,沈昶今日来,有些事情想单独问一问您。”

    沈昶开门见山。

    文靖夫人脸上的笑意淡了,她的目光从房中人群身上一扫而过,这才开口:“你们都下去吧。”

    赵臻臻站起身来,福身退出房间之前忍不住拿眼神悄悄去觑沈昶的脸色,她希冀的目光对上的是沈昶不带表情的冷面。

    出门之后的赵臻臻没走远,反而侧身进了正房旁边的暖阁。

    房中清了人,只余下姑侄二人。

    “你有什么事情要问姑母?”

    文靖夫人神色平静,说话时眼帘往上掀了掀,眼中露出一抹精光来。

    “当年我父亲去世之前,是去见谁您还记得吗?”

    沈昶用语恭敬。

    他问话时眼神定定看着文靖夫人,目光里头只有求知。

    桌面上的佛珠又被文靖夫人抓到了手中。

    “你怎么突然想起问此事?”

    文靖夫人不答反问,疑惑的目光眯了眯。

    “回姑母的话,前些时间去通州,见到了一位认识我父亲的故人,她问我父亲是否安好。”

    沈昶这话是临时起意编造来的。

    他看见文靖夫人眼神里有一闪而过的恐惧。

    “她是谁?”

    文靖夫人声音拔高了些,神情也失态。

    “姓陈,她的婢女叫她陈夫人。”

    沈昶回话的同时眼睛一动不动。

    文靖夫人手上的佛珠“刺啦”一声断了线,所有珠子滚落到地上。

    “您识得这位夫人是吗?”

    沈昶紧接着问。

    其实文靖夫人回答与否不重要,她的动作神态早已表明她的态度。

    文靖夫人不打自招。

    “她接近你,还和你说了什么?”

    文靖夫人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她很快寒下脸去。

    沈昶谎话张口即来:“陈夫人说她与我父亲是旧识。”

    他话音落下的那刻,右唇角也扬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

    文靖夫人未察觉这抹笑,而是大拍桌面,发起火来。

    “她算哪门子旧识,当年若不是她勾引你的父亲,你母亲又怎会与父亲争吵不休,导致后来的出事?”

    文靖夫人声色俱厉,桌面被拍得砰砰作响。

    沈昶面上的表情一下变得惊异。

    “姑母您的意思是,我父亲去世前想去见的人是这位陈夫人?”

    “她不是我父亲的结拜义妹吗?”

    沈昶表情逐渐凝固。

    他刚才的话是为了诈文靖夫人,看一看她是否知道沈王爷与沈王妃当年突然突发的真正理由。

    “义妹?”

    文靖夫人脸色一变。

    “什么义妹?”

    她眉头紧锁,放在膝盖上的手由掌变拳,手掌背面的青筋依稀可见。

    “姑母您不知道?”

    沈昶诧异反问。

    “这位陈夫人是我父亲当年在西北结识的义妹,前些年才来到通州,一直不知道我父亲已经去世的消息。”

    沈昶笑着说道。

    他看着文靖夫人紧张的脸色慢慢松懈,笑容渐渐加深。

    看来他猜得不错,文靖夫人的确是知道沈王爷出事之前要去见的人是陈双双的母亲。

    她把他随口编出来的“陈夫人”认作了陈双双的母亲。

    “哦,那是我误会了。”

    文靖夫人抿起唇,尴尬一笑。

    她很快低头,把目光落到四周滚落的珠子上面。

    她忽然弯腰捡起了一颗圆润的珠子,珠子摊在她的手心里:“她既然告诉你,她与你父亲是旧识,你又来问我作甚?”

    文靖夫人同样是千年的狐狸,很快意识到自己可能被沈昶套话了。

    沈昶神色未变,回文靖夫人说:“这位夫人得知我父亲去世后特别难过,她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来拜访拜访您。”

    “哦,对了,这位夫人还问了一句我的母亲可是陈幼娘。”

    “姑母,陈幼娘是谁?”

    陈幼娘是陈双双的母亲,也是刚才文靖夫人大骂的人。

    陈幼娘名字一出来,文靖夫人眼中的情绪随即变得冷漠。

    她僵硬着声音说:“我不认识什么陈幼娘。”

    文靖夫人别过了头。

    “姑母原来也不识得……”

    沈昶语气听起来有些沮丧。

    他重新站起身来:“姑母,今日来拜访姑母正是为了打听这位陈幼娘,既然姑母也不清楚,那沈昶今日先行告退。”

    文靖夫人朝他挥挥手。

    “你回去吧,陈幼娘这个名字我在京中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你父亲当年带着你的母亲离开京城,是为了替沈枚治病,只可惜沈枚那孩子也是个没福气的……”

    文靖夫人叹息一声,面上流露出伤心神色来。

    沈昶呼吸一滞。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文靖夫人口中听到她提沈枚的名字,“沈枚”去世那么多年,文靖夫人一直不待见他,也不提他的名字。

    今日忽然从文靖夫人口中听到沈枚的名字,沈昶不由得笑了笑。

    “姑母,沈昶先行告退。”

    他躬身行礼,又提出离开。

    文靖夫人没再开口。

    沈昶出门后离开的脚步又大又快,一点停留都不曾有。

    他今日之所以来拜访文靖夫人,正是为了确定当年的事情,与文靖夫人到底有没有关系。

    赵臻臻悄悄进房来。

    她看着满地的佛珠与空荡荡的正房一时无言,文靖夫人不在房中。

    “娘?,娘。”

    她试探着叫了两声,房中没有人回答她。

    她身上莫名有些冷。

    不知突然想起什么,赵臻臻往门口看了看,确定无人之后往里面多走了几步,她走进了文靖夫人的卧房。

    “娘,您在吗?”

    她探头往卧房里面喊。

    依旧没有人回答她。

    大抵是这寂静给了赵臻臻勇气,她径自往文靖夫人的床头柜门前走去。

    文靖夫人的床头柜里放着赵臻臻与柳觉白的婚书,二人的婚书是一式三份,一份在文靖夫人手中,一份在柳家人手中,还有一份在见证人赵勇手上。

    赵臻臻鬼使神差从兜里掏出来钥匙,往文靖夫人的柜子开锁处探去。

    她知道,文靖夫人要退婚只能是赵家与柳家同时更换婚书,否则这婚事根本退不了。

    赵臻臻不想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