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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楚家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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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吓得捂住了嘴,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出。

    天下是楚家的天下,他的叔父与父亲竟然在自家书房里说出此等大逆不道的话!

    哪怕是当时的他还不满十岁,却也懂得了其中的道理。

    更小一些的时候,他的祖母常带着他进宫去见他的姑母荀太后,荀太后喜欢他,总是将他和楚策安置在长寿宫的暖阁里面睡觉。

    暖阁能清清楚楚听见他的祖母与姑母的谈话,荀长妄没告诉过任何人。

    他一直都知道陆家叛国,其实是他的父亲与叔父的阴谋,而这个阴谋的实施者,正是他的姑母。

    后来荀太后又把陆挽君姐弟二人接到宫中,荀长妄一直不敢正面与他们二人接触,他总是害怕自己在他们姐弟二人面前说漏嘴,陆将军不是通敌叛国的罪人,他们家是被冤枉的。

    他不敢说。

    相反的,因为对陆挽君姐弟二人的愧疚,他见面不但不对二人好,反而总是借各种各样的借口欺负二人。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他希望陆家姐弟恨他。

    荀家是害死陆家被满门抄斩的罪人,他也是罪人。

    荀长妄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沈昶看见了,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收敛。

    “荀将军,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我都知道,陆丰年到底因为什么而死,是不是?”

    沈昶眼神落到荀长妄身上,久久没有移开。

    他都能看出来楚策的把戏,他就不信作为楚策左膀右臂的荀长妄会看不出来。

    今天在宣德门前所有的一切,其实都是楚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真正被瞒在鼓里的人只有荀太后一个人。

    荀长妄因他这话,吓得变了脸色。

    他腾地一声从太师椅上站起来。

    “末将不明白王爷的意思,天色不早了,末将先行告辞。”

    荀长妄难看着脸提出告辞。

    他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本来是前来打探消息,反而被沈昶看穿了他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秘密。

    沈昶慢悠悠站起来。

    “那本王就不送了,荀将军,天黑路远,您回去的灯,可点明一些。”

    沈昶话中有话。

    荀长妄装作听不懂。

    他拱一拱手,转身离开。

    六宝的茶刚上来。

    “诶,荀将军这就要走了吗?茶还没喝呢!”

    六宝端着托盘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沈昶在书房里面笑了出声。

    他正要让六宝先下去,却听见六宝说:

    “王妃娘娘,您怎么来了?”

    沈昶出了门。

    他看见了陆挽君。

    沈昶站在进门处,定定看着来人。

    “你怎么来了?”

    沈昶声音都软下了两分,没有人注意到。

    “进去说。”

    陆挽君想给沈昶一个笑容,但是总是张不开口。

    二人进房。

    六宝的茶一前一后放下,他被沈昶撵出了书房。

    陆挽君提着的花灯被沈昶放到了一旁。

    “可是出了什么事?”

    沈昶敏锐地感觉到陆挽君身上的气氛与刚才时有些不对。

    陆挽君闻声,一双眼睛盯着沈昶的脸,嘴中有很多话想说,但一时不知该从何处开口。

    “陆丰年的死,和你有关吗?”

    陆挽君一字一句发问。

    沈昶被这问题问得有些懵。

    “挽君,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会和我有关系?”

    沈昶没有告诉陆挽君,陆丰年的死其实是楚策动的手。

    他只是没想到,竟然有人会把陆丰年的死牵扯到他的头上。

    陆挽君从袖中拿出了一封没有名字的信。

    “这信是门房刚刚送来的。”

    陆挽君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沈昶接过信,脸上的疑虑越来越深。

    在他看信的同时,陆挽君忍不住开口:“你为什么瞒着我去见陆丰年?”

    如果没有这封信,陆挽君根本不知道沈昶和陆丰年私下见过面。

    他明明告诉她现在不是和陆丰年正面回应的好时机。

    陆挽君真正生气的也不是沈昶偷偷瞒着她见面,而是沈昶的欺骗。

    陆挽君平生最恨的就是欺骗。

    她的质问沈昶无话可驳,的确是他的不是,是他瞒了陆挽君去见陆丰年。

    “这信是哪里来的?”

    沈昶没有正面回答陆挽君的话,反是问信的由来。

    信上没有署名,想必也是害怕被找上麻烦。

    信上绝大多数的事情都是真的,沈昶越看越心惊。

    “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要瞒着我去见陆丰年。”

    陆挽君看起来出奇的冷静,沈昶不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她反而更想问个清楚。

    信里面关于沈昶见陆丰年的记录甚至已经详细到了哪一天,什么时辰,见了多长时间,所有都记录得一清二楚,她纵使是愿意相信沈昶,也得沈昶先给她一个解释。

    “你先听我说,这信此时送到你的手中,你不觉得奇怪吗?”

    沈昶努力平复陆挽君的情绪。

    他知道陆挽君往往是神情看起来越冷静,越是爆发的边缘。

    他不希望自己和陆挽君又因为这种莫须有的罪名吵架。

    “你只要解释,我都信你。”

    陆挽君语气平平,她似乎没有一点儿要爆发的前兆。

    沈昶哑口无言。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一解释,他就是骗了陆挽君。

    的确是他说现在不适宜与陆丰年见面。

    “挽君,我知道此刻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我,但请你相信,陆丰年的死和我没有半分关系。”

    沈昶想起楚策今日的表现,还是决定不把他供出来。

    “你让我相信你?怎么相信,沈昶,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傻子,只要你随便说两句好听的话就会相信你?”

    陆挽君嘴角浮起冷笑。

    她觉得自己不是像个傻子,而根本就是个傻子!

    沈昶从一开始接近她就给她许下许多好听的承诺,替陆家翻案,带陆钦回来,一桩桩一件件,沈昶只说,从来没有做到过。

    沈昶从始至终,都把她当做傻子来对待。

    “挽君,这是挑拨离间,我们不要中了她的计。”

    沈昶快速在脑中过滤最有可能挑拨离间他和陆挽君的人,思来想去,能做到的人只有荀太后。

    “挑拨离间?呵,沈昶,我和你之间用不上挑拨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