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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了大方向上的战略之后,于琦又跟几位部下就一些细枝末节,以及荆南的人情风物、神鬼志异畅谈至半夜,几人皆是饱学之士,言谈有物,一番交谈下来,让于琦增长了不少奇怪的知识。
套用后世的一句话就是:各个都是人才,好喜欢跟他们讲话的。
也就是在这夤夜交谈中,原本笼罩在荆南上空的迷雾被于琦层层拨开,让于琦定下了控制荆南的路线方略。
第二天一早,一匹快马就离开临湘城,沿着浏水往南昌而去,而于琦也趁着各地主事之人都在的机会,召开了他入主荆南后的第一次议事大会。
此时的城东大营已经撤去,一万多扬州军尽数驻扎在临湘城内外,城东大营仅留了两曲人马扼守这个陆上通道。
“……我呢,年纪轻、经验少,承蒙故张府君错爱及在座各位的抬爱,添为荆南四郡之主,希望各位能不以我年轻德薄,像支持故张府君那样支持我。”于琦端坐上首,笑眯眯的说着。
虽然于琦说话笑眯眯的,而且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年轻,甚至比在座的绝大多数人都年轻,但却无人敢轻视他,于琦虽是客军西来,但万余精兵驻守临湘城,这荆南四郡的天暂时就变不了。
何况在座的也有不少了解时事、目光长远之辈,于琦年纪轻轻就全据淮南、江东,治下疆域广阔、横跨大将南北,拥百万之众、数万大军,投靠于琦,可比之前的张羡要靠谱。
君臣如此相谐,那么问题在哪呢?
问题在于情况是这么个情况,但作为外来者的于琦集团及以桓阶、张怿为首的本土集团,还在相互磨合、试探的阶段,尤其是本土统治集团,他们很清楚双方的力量对比,经过刘表长达一年半的封锁打击之后,他们的实力大损,根本抵抗不了坐拥一州的于琦。
而他们的贪婪,以及他们背后所属的利益集团的诉求,又使得他们在明知于琦实力强大、前途远大的情况下,也不得不在此时联合起来对于琦做出形同逼迫的举动——在于琦主动示好的情况的下,即便是跟于琦熟悉的桓阶,也仅仅只是应付、敷衍两句,而没做出实质性的支持或者妥协。
对于这种情况,于琦虽然早有预料,此时仍然难免有些失望,特别是对桓阶——我以为凭我们两个人的交情可以讲点感情,想不到到头来还是场买卖。
于琦把在座的这些人都记下来,心中寻思着:只能日后找机会慢慢收拾了,一个也别想跑掉。
面对荆南四郡本地的利益集团抱成团的现象,于琦不得不先进行安抚:“我初至长沙,对各郡各县的事务也不太熟悉,故张府君在的时候,各郡县是什么情况,现在依然维持原有的情况,暂时不做更改。”
“唯有长沙这边,在张府君故去之后,长沙郡内的职缺较多……”于琦看了看堂内众人,在他说完刚才那段话后,大部分人都露出了安心的神情,唯有少部分人,在他说到长沙郡内的职缺时,露出了希冀的神情。
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于琦故意停顿了一会儿,这才继续说道:“郡守之位便暂时空着好了,以桓阶为郡丞,张怿可为长沙令,待其三月守孝期满,便可上任。”
“过去若有作奸犯科之举,我既往不咎,但是从今天开始,若是被我知道你们做了什么不法之举,我必严惩不贷!”
于琦冷冷的扫视了一圈堂内众人,淡淡的道:“勿谓言之不预也。”
按照昨晚是仪定下的“稳字当先”的方针,于琦先把荆南四郡的官吏豪绅们稳住,同时也留下了伏笔,今天把丑话说在前头,日后若是查获他们有什么不法行为,那就怪不得于琦心狠手辣了。
于琦之前已经在豫章令于拾秘密组建监察部门,在荆南四郡也要吸收当地的人员,从暗地里加强对荆南四郡的监督控制。同时在明面上,于琦也将加强吏治,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了,最起码在于琦消化掉荆南四郡的军队,并组建起以水师为主的军队之前,于琦没有在荆南四郡内大动干戈的计划。
其实长沙郡守的人选,于琦昨晚就想好了,论资历、论能力,没有比虞翻更合适的人选了,而对于虞翻的任命,于琦也将会在他离开荆南时择机宣布。
与荆南四郡的官吏豪绅们定下了基调之后,于琦便开启了他巡视各地的行程,毕竟荆南四郡已经换了天,他不走一走,怎么让老百姓知道他才是荆南的天?
就在于琦巡视各地的时候,他之前跟是仪、刘晔等人拟定的计策也在同步进行。
在得知于琦拿下了长沙之后,甘宁便写信给于琦,强烈要求调到长沙来,他要在洞庭湖中打造一支能向刘表、黄祖以及荆州士族复仇的强大水师。至于于琦原本拟定的从甘宁麾下调集精兵强将过来练兵的事,则在甘宁痛陈利害之后,被于琦取消了。
甘宁是一把好刀,其实于琦何尝不想要甘宁来长沙,利用甘宁这把好刀把缠在荆南四郡中盘根错节的线斩断?只是之前顾虑江夏黄祖可能威胁到扬州,以及要保障长江水道、留有关键时刻北上支援淮水的水师力量,不得不把甘宁留在柴桑。
而甘宁在给于琦的信中已经解释了黄祖被他打的伤筋动骨了,暂时无力进攻扬州的事情,同时甘宁也表示,他在洞庭练兵,若黄祖有所异动,他从洞庭发兵,朝发夕至,旦夕之间便可抵达西陵城下;不光如此,以洞庭之地理位置,向东可威胁西陵,向西可威胁江陵,向北更可直抵襄阳。
可以这么说,只要甘宁在洞庭湖中把水师操练出来,练出一支精锐敢战的水师,便如一把尖刀插在刘表的咽喉。
而对荆南四郡来说,则多了一条进可攻退可守的手段,这个手段,是战略性的,对外可威胁刘表,对内亦能震慑宵小;若是日后荆南发生什么动乱,水师也可沿着四通八达的湘水水系直抵四郡各地。
把甘宁调过来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作为甘宁副手的蒋钦,已经在这次进攻江夏的战斗中证明了自己,甘宁亦在信中向于琦保举蒋钦,说蒋钦有足够的能力维持住江东水师在荆扬之间这段长江水道上的势力。
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于琦相信蒋钦的能力。
通盘考虑之下,于琦便同意了甘宁率领本部精锐前来长沙洞庭湖中练兵的请求,随同甘宁前来的,还有于琦有意任命为长沙太守的虞翻。
虞翻此人,性情疏直、刚上直率,而且还能文能武,正是于琦心目中担任长沙太守的最佳人选。他跟甘宁,就是于琦架在荆州士民脖子上的两把利刃,只是一把对外,一把对内罢了。
八月初,于琦返回临湘,此时,以甘宁、虞翻为首的多达数千人的队伍业已抵达临湘近郊。
“哈哈哈,仲翔,可算把你给盼来了”。
临湘城东的大营中,于琦见到了从南昌过来的虞翻,一见面便紧紧的拉住虞翻的手,意有所指的道:“仲翔,荆南风急,你可做好了准备?”
换做是仪,可能会拍着胸脯说“早就做好了为主公效死的准备”,但是虞翻却不会说这种话,他把手抽出来行礼道:“请君侯放心。”
甚是无趣。
“好”,于琦拍了拍虞翻的胳膊道:“有仲翔在,长沙我便能放心了。”
说完之后,于琦这才看向甘宁,不过在转头的过程中,于琦已经收敛了笑意,板着脸道:“甘宁啊甘宁,你行啊你,我攒了三年的水师家底,你三天给我嚯嚯了一半进去!”
听到于琦的话,甘宁脸上原本志得意满的嬉笑神情顿时不见,略带惶恐的道:“主公恕罪,末将……末将……”
“啪!”
于琦重重的拍了一下甘宁的肩膀,故作不悦的道:“以你甘兴霸的本事,在这长江之上,对付区区一个黄祖,竟然不能做到压倒性胜利,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偷奸耍滑了?”
听出于琦话里意思的甘宁这才直起身来,嬉笑着道:“主公莫急,容末将练上两年兵,一定把黄祖还有刘表老儿的脑袋拧下来送到主公案前。”
“好,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跟甘宁打趣了两句,于琦这才看向跟在甘宁身旁的一个面容青涩却精悍的年轻人,笑着道:“小家伙,想必你就是丁奉吧?”
面对于琦,丁奉却没有丝毫的畏惧跟拘束,听到于琦的问话,一扬脖子,骄傲的道:“回禀君侯,我就是丁奉。”
“呵呵,小家伙”,于琦拍了拍这个未来名将、历史上孙吴后期的顶梁柱的肩膀,感觉特别有成就感,以及些许恶作剧般的窃喜:“今年多大了?”
“不要叫我小家伙!我今年已经十五了!”
“才十五啊”,于琦沉吟道:“可愿到我的身边担任一段时间的亲卫?”
不可否认,丁奉是一位名将,可惜吃了没文化的亏,要不然也是跟四大嘟嘟一个级别的名将,所以于琦便忍不住见猎心喜,想把他留在身边培养培养,一方面培养他的能力,另一方面,也培养跟他的感情。
“这……”丁奉有些迟疑,甚至还情不自禁的去看甘宁。
甘宁倒是很开心,一个劲儿的支持道:“答应啊,主公一身的本事,你要是能学到一两分,够你受用一辈子的。”
于琦知道丁奉在迟疑什么,当即把陆逊跟吕蒙叫来:“这两位,都是你的同龄人,他们一个叫陆逊,一个叫吕蒙,都是跟你一样被我留在身边担任亲卫的。”
“本来有四个人的,另外两个,朱然被我派到丹阳担任歙县长,刘基被我派到庐陵郡担任吉阳长。”
“你若是在我身边学艺有成,外派出去的话,起步就是军侯哦。”
“多谢君侯”,丁奉激动的给于琦磕了几个响头:“我愿意。”
“哈哈,这就对了嘛,起来吧,对了,不要叫我君侯,叫主公。”
“是,主公。”丁奉站起来笑嘻嘻的。
跟丁奉谈笑了一番,于琦又迈步来到几人身后,在几人的后面,还有几十个葛袍小吏,却是于琦从豫章各县以及屯田营中拣选出来的“农官”。这些人已经熟悉了豫章新的耕作体系,并拥有丰富的耕作经验,于琦把他们调过来的目的不言而喻,正是为了推广新的耕作方式,提高荆南四郡粮食产量的。
跟这些远道而来的官吏们交谈了一番,让他们切身感受到来自君侯的关怀之后,于琦便安排他们先在军营中住下。
等到众人都散去之后,于琦这才让人拿来他一直保存着的断箭。
“看看吧,就是这支箭,差点要了我的命。”
甘宁接过这支断箭,捏在手中仔细观看,便是丁奉也掂着脚、抻着脖子观瞧。
“嘶……”,甘宁长吸了一口凉气:“主公,这是个高手啊,只以射术而论,不在我跟子义之下。”
于琦闻言侧目而视:你可真敢说,那是五虎将啊。
“你有数就好,此人名叫黄忠黄汉升,乃是刘表麾下的一名校尉,也是你未来的主要对手,因为目前他正跟刘表的侄子刘磐,率军驻守华容。”
华容,地处云梦大泽以北,大名鼎鼎的华容道便在其县境内,此地正对长沙,乃是刘表南下、于琦北上都必经的要道。
听到于琦说起黄忠的名讳,甘宁的眼中暴起一阵精芒,手中不自觉的用力,竟把小指粗的箭杆捏的弯曲起来。
“请主公放心,黄忠不来则罢,他若敢来,末将定会为主公报这一箭之仇!”
面对甘宁的表态,于琦不置可否,反而说道:“这等猛将,留在刘表帐下实在是太可惜了,若有机会,能把他拉拢过来为我所用便好了。”
于琦换音刚落,甘宁立刻表态:“请主公放心,若有机会,末将定将其擒下,留给主公招降。”
这甘宁,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油嘴滑舌?
于琦无奈道:“行叭,看你的了。”
“对了兴霸”,于琦话锋一转:“朱桓已经把张羡留下来的那些士兵拣选了一遍,你可以去挑一些充入部下,另外我有个想法想跟你商议商议。”
“你这次去洞庭练兵,我想让你单独训练一营人马,在水师之外,以陆战之法训练一营专门用来抢滩登陆、攻城拔寨的精兵。”
“因为江南河网纵横,凭借水师,我们可以快速的抵达江南的任何一个地方,我需要一支机动的快速反应部队,假设哪个地方出现兵灾了,或者发生叛乱了,我希望能借助舟师之利,快速的支援前线或者平定叛乱。”
“至于为什么要在水师之外,以陆战之法操练,想必你也能明白,水战之法与陆战之法并不一样,水师将士就该纵横江河,而不是消耗在陆上的攻城拔寨中。”
其实就是原始版本的水师陆战队。
甘宁当然明白于琦的意思,毕竟于琦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而甘宁也非常痛快的答应下来:有了这样一支军队,以后水师不愁没仗打了。
随后于琦又跟虞翻就长沙郡内的情况及对策商议了一番,长沙是荆南四郡,确切的说是包括零陵、桂阳两郡的荆南三郡的核心,控制了长沙,也就捏住了零陵跟桂阳,这也是于琦特意把长沙郡守之位虚位以待虞翻的原因。
而虞翻也没让于琦失望,很显然他在来之前就已经做了不少功课,他对长沙的料及,以及可能做出的相应的对策都让于琦十分满意。
畅谈半夜之后,第二天,于琦便带着他们入城,宣布了对长沙郡内主要职位的任命:以虞翻为长沙郡守,凌操为长沙郡尉。
把长沙交给了虞翻跟凌操之后,于琦便结束了这一趟来去匆匆的荆南之旅,启程返回豫章。
在虞翻他们来的时候,顺便给于琦带来了徐州新的战况:上个月,曹操以刘备为豫州牧,领兵两万出征吕布,结果不敌战败;进入八月之后,曹操抢在秋收之际,亲领大军五万进攻徐州,不但要抢收徐州的秋粮,更要彻底击败吕布,解决东边的这个忧患。
于琦听到这个消息后就坐不住了,原本他是计划再坐镇长沙一段时间,为虞翻保驾护航的,在得到这个消息后,不得不改变计划,提前返回南昌以作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