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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黛心思起伏间,站在门口的张显生已冷笑一声,抬脚朝着石子康走近了些。
两人身高其实相差不多,只是石子康实在太过消瘦了些,一眼看去竟是觉得他比看着眼前的人要矮上不少。
“啧啧啧……”张显生一边砸着嘴,一边上下打量着眼前一袭旧衣的石子康。
眸光轻蔑,面容讥讽,冷笑道:“不过两年不见,石兄可是消瘦了不少呢。
“想来这两年来你也吃了不少苦,被人碾回老家的滋味如何?
“对了,听闻当初为了替你治腿,云家可是几乎散尽家财呢。
“也不知道你这腿治好了没有?如今既然遇上了,不如走两步让我们大家伙看看。
“看看当初云老爷千挑万选的乘龙快婿,如今是何等的英姿勃发。”
“张兄快就别说笑了,咱们石大才子这腿还是能治好,又何至于落得如此境地。
“这烛龙镇谁不知云家如今为了与这人划清界限,连自家女儿都不认了。”
张显声身后不知何时跟出来了两个做书生打扮的男子。
一人开了口,另外一人也不甘示弱。
摇着折扇,语气轻浮调笑道:“真真是可怜了那云家小姐。
“过去看着也是个清秀的美人呢,如今却只能跟着这等废人,当个山野村妇了。”
“是吗?”张显生,讥讽道:“我竟是不知,原来还有这么一出。”
“张兄贵人事忙,又怎会有精力留意这等小事。”
“说的是呢,张兄如今可是得了林大人的赏识呢,这平日里定是事务繁多。”
两人面容掐媚,你一言我一语开始恭维起眼前的张显生。
“这么说来,云老爷倒是也算识时务,只是可惜,一步踏错,终究是要万劫不复。
“有些决定呐,一旦做了,那就得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一旦开始了,就万万没有中途反悔的道理,你说我说的可对,石兄。”
“张显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颇有感触罢了,石兄紧张什么。”
“岳……云老爷他素来待人宽厚,当初你也曾受过他的恩惠,他待你不薄……”
“云老爷当初对我是何等‘恩惠’,我自是记得清清楚楚,用不着石兄提醒!”
“张公子。公子要的上好的笔墨已经拿过来了,还请移步过目。”
自店内匆匆跑出一人,将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为之打破。
来人约莫五十来岁的模样,两鬓略微有些斑白,面上挂着的笑意将原本的褶皱显得越发深了些。
“庄先生。”张显生回头看他一眼,再看了看眼前的石子康。
冷声道:“正巧先生来了,可否请先生解释下,此人今日为何出现在此。
“莫不是先生还与他私下有往来不成,或是暗中帮衬?”
“张显生!你莫要欺人太甚,此事与先生无关,我今日不过恰巧路过此地罢了。”
“是吗?”张显生冷笑一声,目光落在他身上的包袱上,似萃了毒一般。
冷然笑道:“既如此,那你包袱里放的是什么?”
“这与你何干!”
“呵,不知死活的东西!”张显生厉声道:“你们两个,将他包袱打开仔细搜查!
“我今日倒要看看,在这烛华镇上是谁在阳奉阴违,暗中接济这断了腿的废物!”
“张公子,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公子这般行劲乃强盗所为……”
“庄先生,张某素来敬重先生的为人,对先生也一直礼遇有佳。
“可先生也得体谅张某的难处,万万不该做糊涂事,让张某难做才是。”
“张兄放心,这等小事包在我们身上。”
张显生身后跟着的两人说话间,已一步步向着石子康逼近。
“放肆!”
清脆的女声自石子康身后传出,声音略显稚嫩,语气却是威严无比。
别说其他人,便是石子康也被她吓一愣,连忙转过头去看向她。
“青……”
青黛微不可查的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出声,下一瞬便已从他身后站了出来。
张显生此时也回过神来,目光自石子康身上转移到青黛身上。
方才他便注意到石子康身后护了个孩子,只当是他那侄子侄女也没仔细留意。
如今这姑娘的衣着打扮,显然不可能是那村子里的人,更不可能石家人。
青黛不避不让,目光直直与他对视。
眼前的小姑娘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素白的锦衣。
她年纪不大,站在石子康身前也只到她的胸口处。
可这般站在那里,却是莫名的生出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
“姑娘是何人?”
张显生见她衣着华贵,周身贵气十足,一时间有些拿不准她的身份,话语间也不敢太过放肆。
青黛显然没有要回答的他的意思。
冷声道:“这包袱里放的是我的东西,你想查什么?”
她端的是气势十足,说话时微微仰起下巴,看向眼前的张显生几人。
这般姿态,莫名的让张显生生出些胆怯之意来。
下意识移开目光,不敢再与她对视,扭头看向身侧两人。
接触到张显生的目光,两人也微微摇了摇头,皆表示不认识这是谁家的小姐。
“不知姑娘是谁家府上的。”张显生看了眼青黛缠着纱布的额头。
眸光闪了闪,道:“姑娘可是被这歹人所劫持了,姑娘莫怕……”
“呵。”青黛冷笑一声,打断道:“我倒是没被什么人劫持。
“只是没想到这好端端走在路上,也能被狗给挡了道!”
“噗……”
青黛身侧那叫阿祥的伙计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放肆!”张显生面色一冷,一甩衣袖,呵斥出声。
与他一道来的另外两人恶狠狠瞪了阿祥一眼。拔高了声音,应和道:“你这姑娘好大的胆子!你可知我们张兄乃是林……”
“放肆?”青黛冷声打断道:“我看你们才放肆!”
她声音不低,那两人被她这么一呵斥,一时间竟是忘记了原本的台词。
青黛也不理会两人,直直看向为首的张显生。
语气不屑道:“我当是个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呢,原不过是林府的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