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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弃疾同夏荞分别后,没有直接回辛府,而是在街市上闲逛起来。相较于历城,开封城确实繁华很多。辛弃疾穿过了马行街,行至榆林巷,前方是玉颜坊,那就进去逛逛吧!
辛弃疾在玉颜坊内,低头看着,货架上胭脂、水粉、香粉、口脂,一应俱全。“这位公子,想要挑些什么?”玉颜坊的待诏招呼着。辛弃疾轻轻点头示意,未作答,自顾自地看起来。
估摸着过去一刻钟,辛弃疾挑了盒胭脂,付账后离开玉颜坊。踏出门时,他嘴角浅浅一弯,似有笑意。
辛弃疾离开玉颜坊,还是没有回府,一直都在开封城闲晃,时不时在小摊贩处逗留。开封的深秋,虽没有历城那般清冷,却还是有些凉意。汴河在黄昏来临之际,变得宁静起来,除了偶尔落下几片树叶,飘荡到河面,拈起几圈波皱。
前面就到巷口了,辛弃疾加快脚步,左转出了彩衣巷。紧随其后,另一个人也跟着跑出彩衣巷,却见不着辛弃疾的身影。
许陵苕一跺脚,气闷闷地,跟了好几条街巷,却在这里跟丢了。前方一丈远,地上像是躺着一块绢帕,许陵苕走过去,拾起来,一瞧,更是火冒三丈。上面的凌霄花是她亲手所绣,熟悉到不行,居然就被随意丢弃在地。
许陵苕把手帕紧紧攥在手中,紧抿嘴唇,狠狠磨着牙槽。她转身往后张望,也没看见那人身影。
“在找我?”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略带些低沉。许陵苕回身,撞上一个胸膛,不慎后退一步。辛弃疾伸手揽住她的肩,朝自己身体圈过来,头凑上去,差了那么半寸就抵上许陵苕的额头。
“跟踪我?”辛弃疾盯着许陵苕的眉眼,顺着鼻尖,缓缓滑到她那因生气而微撅的双唇。
许陵苕垂下眼睑,睫毛微微扇动着,继尔低下头侧身,挣脱开来。辛弃疾愣愣呆在原地,轻摇头,宠溺地叹口气,这个鬼灵精。
许陵苕把那条手帕扔到辛弃疾的脸上,趁他伸手时,迅速上前抓住右手,反锁在他身后,再折住辛弃疾的另一只手腕,扼住他的脖颈。辛弃疾被许陵苕突如其来的举动弄懵了,背部撞上了墙。很快,他回过神,不过却并无反抗,反倒是挺享受此等情趣。
“你怎么知道是我?”许陵苕语气不悦,毕竟刚刚有人把那手帕扔在地上。
辛弃疾假意被许陵苕制住,动弹不得,干脆整个身体就靠在墙上,曲着膝,将就着许陵苕的身高,不让她锁得那么辛苦。
“两丈以内,我便能察觉到你的气息。”辛弃疾眼神死死锁住许陵苕。
“哼!开封果真是繁盛浮华之地,人待久了,都变得油嘴滑舌。”许陵苕不屑道。
“你不信?”
许陵苕不吭声,也不松手,二人就这般僵持着。“嘿!”辛弃疾轻唤一声,趁许陵苕不备,轻易地挣开被锁住的手,然后把许陵苕的双手抓住,圈在自己腰间,再用左手固定住。又伸手揽过许陵苕的腰肢,用力往自己怀中拉近。他力道很重,许陵苕尝试了几下,根本挣脱不得。
辛弃疾把头轻轻搁到许陵苕肩膀上,在她耳边缓缓道:“就是这种气息。”
“你···下流···”许陵苕绯红上脸,语气娇怒。
“你丰腴了些。”辛弃疾的手指在许陵苕腰际敲动了几下,惹得她扭捏不已,想要挣脱桎梏,却毫无办法。“不过更娇艳,更称手。”
许陵苕内心已经恨了他八百遍,果然是时常出入撷芳居的人呐,撩拨之词张口即来,也不知跟那些姑娘说过多少?
许陵苕抬起膝盖,不轻不重地踢到辛弃疾左腿内侧。“嘶~”辛弃疾放开钳住许陵苕的手,叫唤道:“你下手真狠呐!”
“我可不像其他女子,柔情似水,娇弱如柳。”许陵苕揉了揉手掌,自顾自地往前走。
“等我!”辛弃疾追上来,与之并肩。“这个送你!”说完,掏出刚刚在玉颜坊买的胭脂。
许陵苕一阵窃喜,刚想接过胭脂,便发觉不对。以前的他可是只会送剑送糕点,顶多头上那支银簪。到开封一年多,变得油腔滑调不说,还学会讨好女子的各式花样,真不愧是浪荡风流的负心人。
“开封真是物化开明,人杰地灵。若是放在以前,你哪会挑什么胭脂水粉,怕是连买都不会买。”许陵苕语带讥笑。
“你不喜欢?”辛弃疾问道,有些委屈的表情。“那上次带给你的金桃和李子?还有水晶皂儿呢?”
“你给别的人送了白桃?”想到上次辛绩回历城时同她讲的一些话,许陵苕显露妒意。
“嗯!”辛弃疾点点头,“送给撷芳居的抱琴姑娘。”许陵苕未接话,半晌,辛弃疾又道:“枉费那框白桃,此事我还未找如山兄算账。”
许陵苕边走边踢着路面的小石子,这人是真不懂还是故意气她,“那抱琴姑娘必定是美艳动人,身姿婀娜,令人神往遐想吧?”
辛弃疾抬起头,貌似还在认真思索这个问题,“算是吧!听夏荞说开封很多公子小衙内都想纳她为妾。”
“那你也有这般想法?”许陵苕突然停下脚步。
“从未想过!”辛弃疾脱口而出,转念一想,有些许疑惑,“你怎对我在开封的事一清二楚?”
“我猜的。”许陵苕才不会告诉他,中秋前辛绩回历城,跟她讲了好些辛弃疾在开封的事。尤其提及他时常光顾撷芳居,还送那个抱琴姑娘卫州白桃,据说那抱琴姑娘生得纤细秀丽,弹得一手好琴。
许陵苕听得怒火丛生,什么糕点瞬间都没味了,恨不得立马赶到开封打断他的腿。
“十二哥真是多嘴!”辛弃疾稍作思考便理清思绪,只有辛绩回历城才能在许陵苕跟前瞎扯这些。
“我所做之事,皆有目的、筹划,你毋须理会他人只言片语。”辛弃疾拉住许陵苕手臂,望着她的眼睛,想让她感觉到自己的诚挚。
“那···”许陵苕的问话还未出口,辛弃疾便抢先道:“唯独你!不一样!”
许陵苕心神恍惚一下,赶忙转过身迈着碎步朝前走,“呀!”脚底踩了个尖尖的小石子。
“怎么了?”辛弃疾急切地冲上来,揽着她。
许陵苕抬头,眉眼微皱道:“嘶···。”辛弃疾弯着腰,扶着她,顺脚把那小石子踢开。许陵苕嘴角弯弯,偷偷一笑,“瞌着脚了,有些痛。”
辛弃疾一把抓起许陵苕的左手,绕过自己后颈,然后半蹲下来,用力一扯,把许陵苕背起来。“喂!”许陵苕小声惊呼,“你如此这般,若是被人瞧见···”
“那我便负责到底!”辛弃疾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许陵苕趴在他背上,头小心翼翼地,试着轻轻地搁到他的肩窝处,双手缓缓地环住,搭在他胸前。
辛弃疾垂着眼皮,悄悄望着环在他胸前的那双手,嘴边无意识地向上场起来。“住哪?”
“会仙楼!”许陵苕侧过头,在他耳边小声回道。
夜幕悄然落下,辛弃疾背着许陵苕沿汴河往会仙楼走着。或许是因刚到开封,尔后又急匆匆地跟了辛弃疾一下午,许陵苕有些疲惫,现今有个踏实温暖的后背垫底,她竟放松下身体,渐渐睡过去。
辛弃疾感觉到许陵苕全身的力量都搭在了自己背上,呼出的气息均匀地洒在他的颈窝处,有些微痒、酥麻。辛弃疾放慢了步伐,怕走得快太颠簸,把背上的人惊醒,原本到会仙楼的距离不远,结果他生生地走了一柱香的时间。
到了会仙楼,辛弃疾侧过头,余光瞧了瞧背上的人,许陵苕感觉到一丝动静,醒了。她直接从辛弃疾背上跳下来,一副精力十足之样。
“我到了,你快回吧!”许陵苕紧紧了衣袖,开封的夜晚还是颇有凉意。辛弃疾怕许陵苕着凉,催促着让她快回房。
许陵苕回了房,取下簪子,打散头发,尔后在妆台前擦手拭脸。忽然,她感觉到房外好像有人,许陵苕住在会仙楼二楼最右那间房,两侧都是走廊。
“咚咚。”敲窗户框的声音响了两声,许陵苕拿起剑,走到窗户边。轻轻地推开窗户,一张熟悉的脸杵在她跟前。
“你忘了它。”辛弃疾拿出在玉颜坊买的胭脂,递给许陵苕。
许陵苕接过胭脂,连同剑一起放到桌案上,双手拖脸,手肘撑在窗台上,说道:“快些回去吧!”
辛弃疾伸手抚起许陵苕散落的头发,别在耳后,手却停在她的后颈处,轻轻地揉搓着她的发丝。
许陵苕身子僵直着,不敢动,耳朵渐渐染上红晕,慢慢延伸至脸颊。“夜深天凉,快回吧!”
“嗯!”随着一个低沉的应声,辛弃疾低头,凑近许陵苕,在她额头轻轻印上一记吻。许陵苕颅内猛地一震,幸好双手撑住头,才保持着稳定,但脸却着实发烫。良久,辛弃疾才收回手,移开唇,眼中柔情快要溢出来了。
“安睡!好梦!”几个字像是直接从辛弃疾喉咙里冒出来的,略带丝丝沙哑,蛊惑着人心。许陵苕点头,手掌撑在窗沿上,踮起脚,仰起头,在辛弃疾下巴上轻啄一下,又快速缩回来,眨巴着她的眼睛,“路上小心!”趁自己还未晕厥,把窗户关上,东倒西歪地爬上床铺,扯过被子蒙住头,双脚不停地划来划去,也不知到底是害羞还是兴奋。
辛弃疾被窗户“哐”地一声震回思绪,像个小娘子般伸手捂住自己的下巴,嘴角与眼角微微上扬,如同吃了桂花糕一般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