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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求不得 兵行险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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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青葶将自己七岁生日那天在浅滩看到的一切和盘托出。

    在她将红珠放生之后,海面泛起一阵红光,一个容颜身材与红珠一模一样的少妇踏浪而来。

    她便是红珠苦苦寻找的母亲——红练。

    红练提起裙摆快步跑到苏青葶的身边,弯下身子,柔声问道:“小妹妹,你为何一个人在这儿哭呢?”

    苏青葶将自己被母亲责打的事情告诉了红练。

    红练伸出手拭去苏青葶脸上的泪珠,她不知这个小女孩究竟承受了怎样无法承担的痛苦,她所能做的,只有转移这个小女孩的注意力,让她停止哭泣。

    她从手腕上取下一条珍珠手串,套在苏青葶的手腕上,苏青葶啜泣着,不敢收她的手串。

    红练微笑着哄她:“小妹妹,这是条可以让人开心的神奇手串,你戴上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哦!”红练说着握了我苏青葶的小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苏青葶停止了啜泣,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她多么希望在自己难过的时候,母亲也能这么轻声细语地哄哄她。

    哪怕哄完就要去习武修法占星,她也毫无怨言。

    看来母亲是真的不喜欢自己,就算哭瞎了眼睛也没有用。

    苏青葶擦干眼泪,冲红练笑了一下,向她告别,转身向岸边走去。她没有注意到,海岸边的一棵芭蕉树后,一个女人的衣裙在她转身的瞬间消失了。

    苏青葶离开了海滩,走到半路她想起忘记把手串还给红练,因为害怕母亲的责打,她马不停蹄地一路狂奔到海滩。

    海滩上聚集了好多人,为首的是她的母亲,红练倒在浅滩,看样子是受了伤。

    苏母一声令下,众人联手向红练攻去,红练被苏母控制,动弹不得,眼看众人的兵器就快要刺入红练的身体,一条青龙从海的另一边盘旋而来,青龙和红练一同消失在漫天风沙中。

    苏青葶从回忆中走出,愧疚地低下了头:“后来我娘看到珍珠手串,我只好坦白一切,我娘让我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不能告诉任何人……我不敢违背,明知道你一直在找你娘,却还是隐瞒你,对不起,红珠。”

    苏青葶说完,内疚地看着红珠,将手轻轻地搭在她的手背上。

    红珠没有甩开她的手,她的眼睛里没有昔日喜气洋洋的神采,她沉默了良久。

    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被人欺骗的痛苦。

    悲伤、失望、不解……

    红珠的心里五味杂陈。

    她持续沉默了半晌,才转头对苏青葶说:“青葶,我知道你有苦衷,可是我……我现在脑子里一团乱,我想冷静下,先走了。”

    红珠说完跳下礁石,缓步走向浅滩,这一回她没有回头,纵身一跃跳入了浪花中。

    苏青葶叹了口气,眼圈儿红红的。李枫从浅滩捡了一只海螺壳,用海水洗净,将海螺放在嘴边,吹出了一首曲子。

    苏青葶回过头看向岸边,在她的身后,一轮金日沉入海平线,李枫被金色的光晕笼罩着,他的身形变得愈发挺拔,海风吹起他的长发,白衣少年翩翩而立。

    那一刻,风景与人美如画。

    苏青葶伸了伸腿,舒展了一下浑身的经络,沉浸在曲声中。

    海浪声声,似乎在期许着他们的未来。

    李枫的曲声戛然而止,他回头看了看身后,一个女子正朝海滩走来。苏青葶从礁石上跃下,跑到浅滩,挽着李枫的手臂。

    “我们回去吧,我不想让别人听见你的独家乐曲。”她笑着一下牵住李枫的手,李枫的脸颊微微泛红,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与她掌心相触。

    她的手好热,一股暖流从掌心蔓延到心尖。

    李枫牵着苏青葶离开了浅滩。

    他们沉浸在前所未有的幸福中,谁都没有发现,在一个隐蔽角落,有一道羡慕的目光落在了他们的身上。

    宋巧心看着他们手牵手渐行渐远,心里一阵酸涩。

    若是自己也能和王海这般相爱,那该多好。

    她走到浅滩,对着大海哭诉自己的心事,海浪涛涛,仿佛是在劝她放下执着。

    宋巧心捡起一只贝壳扔向大海,歇斯底里地哭喊着,她捡了一个又一个的贝壳,不断地丢进海里,等她扔到第十五个贝壳时,海面波涛汹涌,海风呼啸而来。

    宋巧心慌忙站起身,她不知是不是她扔贝壳的行为触怒了大海,正准备逃离,此时海面升起一道银光,一个身材清瘦,男生女相的怪人和着银光飞落至浅滩。

    “啊……妖妖、妖怪!”

    宋巧心吓得面色泛白,身躯不住地颤抖,她扭头想跑,可她的腿却不听使唤,双腿像是注了铅一样根本挪不开步。

    怪人周身的银光消失,身形样貌变得与凡人无异,只是举手投足之间缺少阳刚之气。

    他翘起兰花指,抚了抚自己的脸,迈着小碎步走到宋巧心跟前,看了一眼眼前这个被吓得浑身发抖的女人,捂嘴噗笑了一声。

    “姑娘莫怕,我是来帮你的呢,刚才你的那番话我全听见了呢,你想挽回爱人的心,报复那个鱼妖红珠,我可以帮你呢。”怪人女声女气地说道。

    宋巧心对他的害怕减少了几分,身子渐渐不抖了,双手还是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她壮了壮胆子问道:“你为什么帮我?你有什么目的?”

    怪人又捂嘴一笑:“亲亲,还请你不要紧张呢,我是鲛人王子吴瑙,龙宫的水族一向是我们鲛人的天敌呢,我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呢。如果你还有疑虑,可以拒绝和我结盟,不过你可要想清楚呢。”

    怪人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宋巧心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暗自思索:既然有共同的敌人,结盟未尝不是一见好事。

    宋巧心的心里很清楚,仅凭自己一己之力很难报复红珠,让水族和鲛人鹬蚌相争,自己渔翁得利,岂不快哉!

    她情不自禁地露出一丝冷笑,答应与吴瑙结盟。

    吴瑙兴奋地直拍手,他给了宋巧心一瓶药,告诉她这瓶药可以让她暂时变身成其他人,拥有和那个人一样的样貌声音,维持三个时辰,一瓶共可以用两次。

    吴瑙与宋巧心约定,三天后将红珠骗到浅滩,后续的事情由他们鲛人来完成,宋巧心满心期待地答应了。

    吴瑙又兴奋地直拍手,翘起兰花指向宋巧心挥了挥手,转身投入大海,消失在一阵银光之中。

    宋巧心目送着他消失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笑:“红珠,你死定了。”说完她将药瓶塞在腰封里,转身离开了浅滩。

    红珠在锦鲤殿打了一个大喷嚏,所有的鱼虾都看向她,正在授课的龙女傲海纳不悦地看了她一眼,红珠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傲海纳是龙宫唯一的公主,在龙王的三个孩子中排行老二,性情豪爽,行事利索,骁勇善战,巾帼不让须眉。

    她一袭金丝窄袖战袍裙,头戴一顶纯金珠冠,耳垂上缀着金色亮片耳坠,简约典雅。

    傲海纳走到她的席位前,用手中的鲜虾棒敲了敲她的书案,点名要她回答问题。

    “当我们遇到强大的敌手,怎么打也打不过的时候,可以使用哪一招保命技迅速撤离?”傲海纳杏眼圆睁,看着红珠问道。

    “拼命护住脸?”红珠不置可否地回答。

    在座的鱼虾一阵哄堂大笑,傲海纳扬起鲜虾棒,在红珠的肩膀和小臂用力抽打了两下。

    鲜虾棒是龙宫的课业尊师用来调教调皮学生的常用道具,鲜虾棒比较柔软,打在身上不会很痛,要是持有鲜虾棒的人用力抽打,被打的人还是会有痛感。

    红珠揉了揉被打红的小臂,一双明眸可怜巴巴地望着傲海纳,傲海纳收起鲜虾棒,沉声道:“你,起立,站到后面角落里去。”

    红珠“哦”了一声,起身准备往角落里走去,一记鲜虾棒又落在她的手臂上,她回过头,只见傲海纳怒目圆睁:“不用带书的吗!”

    红珠又“哦”了一声,拿上书站到最后面,傲海纳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继续授课。

    宋巧心回到了天鸾星谷,她回家用了晚膳,饭后换了身简约的衣服,向苏家小院走去。

    苏家小院亮起了灯,苏青葶在里屋收拾碗筷,李枫在院中修炼引星术,听到有人敲门,李枫迅速收起法阵,走到门边打开门。

    宋巧心一身素色衣衫,发间只佩戴了两支银钗,耳垂上坠着一只纯银流苏耳环。

    宋巧心抬脚跨进院中,看了看残破的小院,皱了皱眉头。

    她很快换上了一张淑女笑脸,柔声问道:“李公子,请问苏姑娘在家么?”

    李枫走进厨房,苏青葶正哼着小曲儿愉快地刷碗,听闻宋巧心到访,她停下手中的活儿,擦了擦手向屋外走去。

    “宋小姐光临寒舍,真是让我们家的茅房都发光了啊。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你懂就好。”苏青葶尴尬地挠了挠头。

    宋巧心大度地笑笑,几句寒暄之后直接切入主题。

    她一把抱住苏青葶的胳膊,声泪俱下地向她哭诉这五年来她对王海的爱恋,苏青葶被她这波猝不及防地抱手臂操作给整懵了。

    宋巧心告诉苏青葶,她从及笄之年就对王海心存爱恋,无奈王海一直无动于衷,她不愿放弃,此番前来就是求苏青葶为她和王海牵线搭桥的。

    苏青葶好声安抚了几句,她从心底被宋巧心的坚持感动了,但她已经答应王海搓合他与红珠,总不能一转头就答应宋巧心的请求吧?苏青葶左右为难。

    宋巧心见她已被自己打动,打完同情牌后开始利诱。

    她当日进入王家小院,除了观察王家人的态度,同时也把苏青葶和李枫这边的情况看在眼里。

    宋巧心压低声音道:“苏姑娘,请恕我直言,你和李公子之间,也是你爱他远胜过他爱你,想不想让他全心全意地爱你?我有个好主意……”

    她附在苏青葶耳边低语一番,听完宋巧心的话,苏青葶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却也有一丝犹疑。

    该不该按宋巧心说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