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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们,昨天,因为我们的疏忽大意,使得不少弟兄中了埋伏出现伤亡,虽然我们消灭了敌人。但是,那些丧命的弟兄却是无法复生,这是我们的耻辱,必须要用无数次的胜利来抹灭这份耻辱。现在,城门就在我们的眼前,弟兄们,你们说我们要怎么做?”
“攻下城门,有我无敌,誓死不退!”
“有我无敌,誓死不退!”
“杀!”
在黄胜的高声鼓舞之下,第一师的士兵们士气高昂,怒吼着朝着城门冲去,如此大的动静,城头上的敌军自然是发现了。
“将军,有敌军攻城!”
负责守御东门的是太原郡一个副都尉韩正,作为靠家族关系获得官职的副都尉,韩正当然不会亲自坐镇城头,而是在靠近东门的一处民居内休息。所以,他派遣了下属韩柳负责。
看他们的姓氏就知道,跟韩家有关系。韩正是韩家的嫡系子弟,而韩柳只是旁系的子弟,因为会来事,跟韩正扯上了关系,因此混到了一个小头领的位置。韩柳本是家中排行第六,人多称其为韩六,本名也不是韩柳,为了跟韩正拉关系,便让韩正给他赐名韩柳。
韩正听起来只是个副都尉,貌似官职不大,其实不然。
首先说都尉,在西汉时,都尉分驸马、奉车、郡都尉等,驸马都尉不是公主的丈夫,而是掌皇帝副车的驭手(主车为太仆掌),奉车都尉一般是授予给亲贵或功臣的闲职。而郡都尉其实就是秦时的郡尉,如北地都尉、代郡都尉等。是一个郡的军事长官,都尉全都是秩比二千石,大致相当于现在的市军分区司令,而副都尉就跟副司令一般,可见权利不小。普通的校尉也是比二千石,与都尉一样。八校尉(汉朝特种兵)和护乌丸校尉为二千石,但这个其实是没有可比性的。因八校尉地位超然,武帝为巩固皇权、训练骑兵征伐匈奴所设;而护乌丸校尉则是持节监护乌丸,相当于皇帝特使这样。所以,严格来说都尉其实跟普通校尉一样的,只不过都尉是地区驻军长官,而校尉是常备军军官而已。
说某个武将时,称呼其为某某将军,好似比格更高,而称呼都尉或是校尉,好像就很平常了。之所以会有这种感觉,主要是东汉末年,地方割据,群雄争霸,各方势力为了拉拢武将,而搞了一堆的杂号将军,所谓的杂号将军简单来说就是没有得到朝廷认证的,乱世的时候有点用,和平时期这些杂号将军就被丢进垃圾桶了。而实际上,在和平时期,都尉或者校尉的职位比之将军的职位更有用。
皇家为了约束将领,在和平时期这些有将军称号的武将是不具有统兵的权利,只有在战时启用的时候皇帝才会赐予将军统兵大权。而都尉或者校尉却是不然,他们都有固定的兵马。所以说,和平时期,招惹一个都尉或者校尉比招惹一个将军更可怕,毕竟人家手上有兵,分分钟能调遣兵马来镇压你。而在东汉末到三国时期,因为杂号将军的崛起,都尉和校尉渐渐的就不入眼球,到司马氏建立晋朝之后,都尉和校尉的职权慢慢被削减,最终就变成普通的职位,所以才让后人觉得都尉和校尉很不起眼。但是,至少在当下的时期,都尉还是很值钱的。
“本将军看到了,还用你说!”
韩柳看着城外远处冲来的幽州兵马,毫不在意的回应了一句。靠韩正奉承的关系获得的这个位置,韩柳能力不显。虽说只是副都尉的一个下属,韩柳却是在下头的士兵面前以将军自居,也让那些士兵称呼自己为将军,以彰显自己的地位。思索了一番,韩柳说道:“既有敌军攻城,此事也当报知都尉大人,且派人去吩咐一声。还有,告诉都尉大人,有本将军坐镇于此,定会将敌军拒之门外,让他们寸步都不可进得。”
“是!”
得了韩柳的命令,旁边的士兵火速朝着韩正的住处奔去。
在那名士兵离开不多时,幽州的兵马更加接近了,韩柳陡然间瞪直了双眼,看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幽州兵马,怕不是有上万人。就靠城头上的五百名兵力,能够挡得住对方?
颤声的对着身旁的士兵疾呼道:“赶紧再派人去告诉都尉大人,敌军有上万兵马,靠我们手上这点兵力怕是守不住,请都尉大人前去县令大人那里求来援兵!否则,东门必定失守。”
而韩正能够获得副都尉的职位,自然是靠家族的关系,能力一般,听到士兵的禀报,摆了摆手,随意的说道:“县令大人说了,北门才是敌军进攻的方向,东门是不可能有大股的兵马,就算有敌军,也不过是佯攻,不用放在心上。所以,我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多久敌军就会退去。”
“都尉大人神机妙算,小的佩服万分!”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韩正也白瞎了他的名字,品性恶劣也就罢了,挑选的属下也多是阿谀奉承之辈。
“哈哈!”
韩正听了士兵的马屁之言,倒是不觉得羞耻,反而一副自得的大笑起来。只不过,韩正还在大笑之时,又是一名士兵急切的跑了进来。
“启禀都尉大人,有敌军来犯!”
再次前来报信的自是韩柳后面派遣的士兵,知道城外幽州大军的情况,语气显得很是急切。
韩正不满的皱起了眉头,喝道:“此事本都尉已经知晓了,不过区区些许敌军,尔等便如此惊慌失措,如何担得起大事?让城头的士兵该怎么做就怎么做,难道还要本都尉监督尔等不成,简直是岂有此理。”
虽说韩正暴怒,但是,前来汇报的士兵还是小心翼翼的把话说下去,道:“可是,都尉大人,目测敌军有上万兵马…”
“什么?”
原本还满不在乎的韩正,听了士兵后面的话,顿时吓得从木凳上掉了下来,一脸的难以置信之色,可能是觉得自己听错了,再次问道:“你说什么,敌军有上万兵马,你确定不是说错了?”
“小的岂敢妄言,敌军确有上万兵马。”
“…”
沉吟了片刻,韩正突然跳了起来,破口大骂道:“我艹你韩正老母,还信誓旦旦跟老子说东门不会有大股敌军,这上万兵马是怎么回事?你们特么的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去韩正那里搬救兵,靠我们东门的五百兵马难道挡得住敌军上万的兵马不成?我曰你韩正祖宗十八代,王八蛋,老子要是完蛋了,也不会让你好过。”
“是!”
后面来传信的士兵被韩正骂娘的架势给惊住了,好半响才反应过来,急忙的朝城守府奔去,请求援兵。
等那名士兵离去之后,先前来报信的士兵凑到韩正跟前,低声说道:“都尉大人,此时去求援怕是来不及了。城头之上不过五百兵马,敌军有上万兵马,最多两轮冲击城头便会失守,东门须臾之间怕是就会陷落了。去县令大人那里求援,一来一回,至少也要一刻钟的时间,凭借都尉大人手中五百的兵马,一刻钟的时间想要守住东门怕是不大可能。”
“你说的也是!”
如此简单的计算,韩正自然也是能够想的明白,等到韩却的援兵派来,估计他早就连渣子都不剩了。所以,肯定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韩却的身上。蓦然间,想起族叔韩路的吩咐,关键时刻以保住性命为上,至少城池是否能够守住,又与他们何干?想到这里,韩正很快就有了决定。
看了看眼前的这名士兵,这厮知道自己的心意,也有眼力劲,带在身边倒也不错,因此连忙吩咐道:“你以后就跟在本都尉身旁听用,你现在速去找来本都尉的亲兵,让他们收拾一番,然后跟随本都尉一同出城。一旦城破,东西北三门都不会安全,唯有南门才是最佳出城的地方,你让本都尉的亲兵收拾妥当之后到南门与本都尉汇合,记住,一定要快!还有,不要惊动太多人!”
“是!属下这就去办!”
士兵领命匆忙而去,韩正目光扫视着空荡荡的前方,低声冷哼道:“韩却你个王八羔子,老子差点被你害死了。这残局看你如何收拾,老子就先跑路了,嘿嘿!”
言毕,韩正也匆忙收拾起行装,如今弃城而逃,肯定不能返回晋阳城,只能饶过晋阳城,继续南下。若是幽州的兵马被挡在晋阳城不能继续前进,等战事结束了,他再返回也无妨,有韩路这个族叔周旋,想来高干也不能对他怎样。若是晋阳沦陷,也基本宣告并州灭亡,就更不用担心高干的追究了。
很快,韩正便收拾完毕,悄悄朝着南门奔去。
“一旅的弟兄们跟我上,能不能洗刷耻辱,就在今朝了,有我无敌,决不后退!”吕腾提着大刀,冲在了最前线,声嘶力竭的怒吼着。
“三旅的弟兄们跟上,不要被一旅的比下去了!”
三旅的旅长余常也是卯足了劲怒吼着,之所以会有这次的比拼,说起来还是他和吕腾争吵而造成的。若是不能为第一师挽回颜面,怕是战事结束之后,黄胜不知道会如何收拾他们二人,所以,无论为了哪一点,第一师必须抢先拿下阳曲城。
“都给本将军拿出吃奶的力气,一定要挡住敌军,我们的援兵就快到了!”
看到城下密密麻麻的幽州兵马,韩柳的脸都白了。但是,好不容易混到如今的地位,韩柳自是不愿意轻易放弃,所以,只能暗自鼓劲,才坚持着没有逃跑。当然,也是因为韩柳是韩家的旁系子弟,自然不知道韩路暗中下达的命令,而韩正也没有把这事告诉韩柳,免得堕了他们嫡系子弟的威名。若是韩柳知道韩路下达的这条命令,以及韩正已经收拾行装跑路的消息,怕是会吐血而亡。
“弓箭手压阵,其他人跟我冲!”
吕腾沉稳的下达命令,分出一千弓箭手压制城头的敌军,城头的敌军不过五百人,弓箭手也就一百人左右,被第一旅以前弓箭手射的根本不敢冒头。因此,第一旅的其他士兵,很轻松的抬着攻城梯靠近城墙,数个梯子往城墙一靠,士兵一个接一个的爬了上去,展开了攻城行动。
“都尉大人怎么还不来,我们的援兵还有多久能够到达?”
韩柳看着向城头蜂拥而来的幽州大军,早就吓得腿脚发软,心中更是忍不住的念叨着。见幽州的士兵已经靠近城头,韩柳压下恐惧,高声喝道:“全都给我上,不能让一个敌军登上城头,否则,谁都没有好果子吃,给我杀!”
一边下令着,一边向后方安全的位置退去,韩柳的武艺也就一般,也没有什么指挥才能,只知道让士兵冲杀,其他的压根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将军,属下找不到都尉大人,都尉大人可能逃跑了!”
传信的士兵都派了两个去,而韩正还没有前来,韩柳便派了自己的亲兵前去打探一番,谁知道却是得到这样的答案,顿时如遭雷击。
“怎么会…”
韩柳有些难以置信,韩正怎么就这样逃跑了?晋阳城早有命令传来,敌军攻城,但凡有不战而退者,杀无赦,韩正怎么敢这么做?韩柳这种阿谀奉承之人,让他出谋划策不在行,但是,让他谋算小心思却是很内行,思索了一番,他就明白了,肯定是韩家的人有什么其他的打算,韩正作为嫡系自然知道,而他不过是旁系子弟,如何有资格知晓这样的消息?
咬了咬牙,韩柳心中愤恨不已,不仅恨韩正的不告而别,也是恨韩家不把他这个旁系的子弟放在眼里。这笔账,早晚他会报回去。
“将军,都尉大人都跑了,如今我们又该如何是好?”
身旁亲兵的话音传入耳中,韩柳第一时间想着跑路。然而,念头一转,他却是知道韩正有韩家庇护,自然没什么事,而他只是旁系子弟,到时候说不定会把他推出去当成替罪羔羊。
脑海中念头急转,很快,韩柳便有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