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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
乱条犹未变初黄,倚得东风势便狂。
解把飞花蒙日月,不知天地有清霜。
黛玉得知李想要远任,心中气苦:“年年盼着你来,你却年年的不见。不若将我送回扬州,守着我爹过活。也好过在那梨香院里等梨香。”
李想拉过她的柔荑说道:“此番带着你可好?”
林黛玉打掉他的手,杏眼圆睁,指着他说道:“少来哄骗我,今日你要是不说个明白,有你的好果子吃。”
李想冲雪雁眨眨眼,雪雁笑着领着紫鹃她们出去,独留下他俩。
黛玉脸上微红,嗔道:“要说便说,要我丫鬟出去作甚?”
李想将她按在椅子上,蹲在地上慢慢的和她说道:“玉儿,师哥此番去不是为了什么前途,恰恰是要将害死师娘的罪魁祸首们,逼将出来。师娘生前对我有言:重耳在外而生。所以将你送到荣国府内,远离师傅身边。而我此番出京,去的就是他们的虎穴狼窝,实在是等不得他们自取灭亡,师哥要给他们来个一锅端。到那时,我再将师傅师妹接到一处,咱们一家人团圆。”
黛玉抓着他双手,放在脸上说道:“你可知道,我宁可不孝,也不愿你离去。不敢和你说什么马到功成,要是不成,给我托个梦,玉儿必不让你孤单。”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紫鹃等在窗边偷看,一边流泪一边笑:“真真是害死个人的心酸,总说伤离别,我今日才知这个伤字有多疼。”
雪雁泣道:“夫人保佑他们,小姐可是再经不得离别了。”
......
送黛玉回荣府之后,李想忙着筹备人手,整理军备等等繁琐之事,一笔带过。有一人却要粉墨登场,可叹天数注定,动心起念间便要招惹祸端。
贾家私塾,有一位老秀才,唤做贾代儒,乃是代善、代化同辈中人。早年丧父,中年丧子,只和老妻拉扯着孙儿贾瑞过活,因怜惜他的窘境,贾敬在时,便让他接了贾家私塾,教导族中子弟,也好有个嚼谷。
贾瑞年方十六,正是爱慕颜色之时,又因为囊中羞涩,去不得秦楼楚馆学习,只能是在学内寻些乐子。这一日,宁府小蓉奶奶的弟弟被送来进学,贾宝玉欢喜的如获至宝,连袭人也顾不得,只想着三扁不如一圆,日日痴缠。
这贾瑞也动了心思,可总也挨不到身边。有一日瞧见了王熙凤,什么秦钟汉鼔的全扔在脑后,痴痴的想着凤落梧桐。
王熙凤见过他几面后,起了疑心,平儿冷眼旁观说出真相。凤辣子不怒反喜:“正愁找不到一个替死鬼呢,这就送上门了。好好好,待我一试便知。”
支走了贾琏,差开了贾蓉。王熙凤借着去宁府饮宴的由头,叫上了贾瑞,假意让他去给买些酒水,特意的嘱咐:“这是我要喝的,不可过别人的手,脏了臭了,我就不喝了。”
贾瑞欢天喜地的收着银子去太白楼打酒。秦可卿问道:“此计可行否?”
王熙凤恨恨的说道:“怨不得李想想宰了你那公公,果然是个狗不食的。害人害到自家头上,到底对他有什么好?”
秦可卿一叹:“还不是被荣华富贵蒙住了眼,以为让我说出真相,就能改天换日。唉~~我又怎肯做这妲己褒姒。”
“那就听我的,他晚上不是还要来吗?咱们就把这贾瑞藏进去,让他哥俩好好亲香一下,然后在给他们来个捉奸在床。这下看他还敢不敢。”
秦可卿细细琢磨了一下说道:“这种事情你我看来是丑,却不知道那些男人欢喜的紧,就连你们家宝玉,也天天缠着我弟弟。也只能是小施惩戒,不能断根。”
王熙凤眼珠一转,拉过秦可卿细细低语:“这子不教父之过。你去请来敬老爷,我去找代儒老爷。还不信没人治得了他们了。”
秦可卿点头应允,等着贾瑞回来,假意的奉承几句,哄得那贾瑞不知天高地厚。王熙凤趁机暗暗约下今晚天香楼一会,打发了他去。
秦可卿也派人和贾珍约好,并送信给贾敬。
二更天刚过,贾珍对尤氏说道:“前院有个赌局,我要去照应一下。你自安歇吧。”
尤氏问道:“又是谁家过来?这几日老爷也休息个不好,要珍惜身子。”
贾珍哼哈两声就走了。尤氏暗暗垂泪,自家老爷这几日天天过去寻谁,她是一清二楚。偏偏她是个继室,又没有子嗣傍身,只能强忍着不说。
正是没过念头的时候,丫鬟进屋说道:“大奶奶,琏二奶奶和小蓉奶奶来了。”
尤氏一惊,连忙起床迎了出去,只见王熙凤吊着眼角坐在那里不理她,秦可卿连忙过来搀着她说道:“母亲可是疑了我去?我今日请着凤儿来,正是要给母亲宽心。”
尤氏连忙上来与熙凤赔笑,王熙凤无不嘲讽的说道:“行啦,少给我装贤惠。就是你一味地瞎小心,应贤良的名儿,才纵的他越发的大胆。你但凡是个好的,也不会闹出这些事来!”
尤氏垂泪说道:“妹妹说的极是,可我又能如何?又没个娘家撑腰子,又没有子女孝敬了去,只得依附着你珍大哥过活。”
秦可卿劝住要发脾气的王熙凤,劝着尤氏:“不可这么想,好歹您也是宁府的大夫人,纵然身上没了爵位,可是族中谁还敢小瞧了您去。且说这几日,公爹几次寻我,非是为了私情,而是他受了别人的挑唆,要想着光宗耀祖呢。得亏着我进门的时候,两家分开了,若不是如此,您想我还有活路吗?”
尤氏一愣,说道:“好媳妇,我素是知道你是极稳妥的,这里面还有什么别的...”
王熙凤打断她的问话说道:“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今晚我和可卿定下一计,要他个好看,你可不许心疼了去。一会儿,敬老爷该到了,你收拾一下等着吧。”
尤氏这才心安。丫鬟们赶紧着给她梳洗一番,三个人坐车回了贾蓉院,贾敬正陪着贾代儒说话。
贾琏和贾蓉接着自己媳妇进来,贾敬说道:“凤丫头和蓉儿媳妇这事做的稳妥,我家万万不能再沾惹什么了。尤氏,自古说妻贤夫祸少,这个家还要你担起来,不能一味的宽纵。”
尤氏三人恭敬的听着训话,贾代儒一拍大腿说道:“我也是老糊涂了,怎么就教出这个孙子来。”
贾蓉说道:“太爷啊,我说话您勿恼。瑞叔就是经的事少,您不如让他进府,给他寻个事做,过个一年半载的寻门亲事,也算您给瑞兄弟的爹娘有了交代了。”
贾链笑嘻嘻的说道:“听说李想要远任,身边正缺人手呢。老祖要是不怕瑞兄弟受苦,不如求了他去。”
贾敬也说这个法子好,贾代儒一时犯难:“可我和这李探花素无往来,这找谁去说。”
贾琏看看自己媳妇,王熙凤瞪他一眼不接话茬;秦可卿低着头站在自己婆婆身后。只好无奈的说道:“既如此,那就我去吧。林家妹妹还在园子里住着呢,听说也在给她师哥寻一个本分踏实的丫鬟,不如求了她去。”
王熙凤一愣,贾琏使个眼色,先停住了话头。
等着三更天一过,天香楼上可就热闹了。贾瑞抱着贾珍的腰,贾珍扯着贾瑞的裤子,两个人闹在一处。
这个说你居然敢来偷我儿媳,打不死你。那个喊爬灰的老不休,看我抓你去见太爷。直到楼下灯火通明,俩个人才知道大事不好,推开窗户一看,代儒和贾敬带着家人在楼下等着,只好战战兢兢下了楼。
贾代儒重重的抽了贾瑞两拐杖,唉声叹气的走了,贾瑞喊声爷爷,却被下人捆好去跪祠堂。贾敬上来抽了一耳光问道:“是谁同你说的?”
贾珍委屈的说道:“王仪同孩儿讲的,说是若能成...”
贾敬又是一记耳光喝到:“若能成,他王家怎么自己不来!绑了他,去跪祖宗!”
王熙凤听着是王仪,恨恨的说道:“三房就出不来好的,非要败了祖业他们才得消停。”又问着贾琏:“说说吧,林妹妹选丫鬟是个什么意思?”
贾琏一双手探进了熙凤的怀中,揉搓着说道:“还不是宝玉房里出了岔子,他和袭人的事儿,被茜雪撞破,为了遮脸就要把茜雪撵出去。茜雪和鸳鸯、金钏、紫鹃她们是一起的,求到了妹妹的门前,这不明不白的撵出去,还不要冻死街头么。林妹妹好心,暂且收留在了李家。这不,托着我打听一下这丫头的平常。我想着是要给四维带在身边了,好歹一个五品的知府了,内宅无人也不像样。”
王熙凤按住他的手说道:“琏儿我问你,若是你是四维的话,这荣府里,你要娶哪个?”
贾琏惯做了风月班头,岂会被她唬住,一声还要娶你,就琴瑟和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