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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意思是,先治好他身体,再去寻他的思绪?”想到这样师父的痛苦比较少,尹念也觉得更可行。
“是。”
“好,辛苦你早点开始。”
“我们魔医一族有个秘方,熬出一副汤药,全身浸泡十一个时辰,即可消骨。但是有个药材,我没有,你必须去寻了来。去寻找这药材,你可能会有生命之忧,这就是我说的代价的一部分。”
“一部分?代价还有别的?”
“你必须先寻了这药,才能往后治疗。不然你想付出其他代价,也付不出去。”罗甲话里有话。
“好。什么药?在哪?”
“此去东一百多里左右的内海湾,有个珍奇岛,岛边的海底有一种被称为‘冬鱼夏草’的东西,就是那个药材。”
“好。我就出发。”
“出发前,我想问你一下,他成海到底怎么熬过来的?与他相关的生灵被毁了吧?灵气如何维持到现在?”
“……我给他渡的。”
“怎么渡?”
尹念羞红着脸指了一下嘴巴。
罗甲点头:“原来如此。你再去给他渡一次吧,他快没气了。”
尹念走出去后,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范茵亲昵的趴在罗甲的背上,在他耳边问:“作为无敌魔医罗大夫的娘子,我也耳濡目染了不少。人与人之间渡灵气,无需净化改变性质,只要灵气是相合的,可以通过掌心相对的命门穴传递吧?”
罗甲扭头在范茵不红润的唇上“啵”了一下,说:“不愧是罗大神医的亲亲娘子,解答完全正确!”
“那你……?”为何不告诉尹姑娘最有效的渡灵气方法?
“我什么?她选择这方法也不错,虽然渡灵气效果差点,至少她能坚持下去。”罗甲扬了扬眉毛。
好吧,范茵承认罗甲说得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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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凌晨,尹念就出发了。
选择这个时间是有道理的,以前念力不强,做不到御空飞行。但是,这事之后,尹念加强了修炼,进步很快,尤其是只要想到师父受的苦,她心中压着一股气,这时念力就会大增。她现在可以自己御空了,只是飞得不平稳。不过御空飞行这事,还是不想被普通人看到,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借着夜色她就飞出去了。
天亮时分,她已经在海边了。珍奇岛很好认,岛上有一块巨石,是一只鹿仰望苍穹的形态,远远就可认出。
但是,罗甲魔医说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尹念听过冬虫夏草,是一味有名的补益药材,但是从未听过“冬鱼夏草”。罗甲说,两者差不多,是两种生物凑在一起形成的。冬鱼指的是一种黄色斑纹的短喙鼻鱼,幼鱼秋天孵出后,冬天是它们游得最欢的时候。但是也就是冬天,一种叫做“丝儿草”的草籽容易进入一些幼鱼的鱼鳞下,扎根在小鱼的肉内,慢慢长出,到了夏天,丝儿草完全长好时,小鱼也死了,鱼尸成了草儿的特殊肥料了。现在是晚春,罗甲说,是冬鱼和夏草两种生物都活着的时期,作为药材再好不过。
但是,这个半鱼半草的东西长什么样呢?尹念摊开一张纸,上面是罗甲画的“冬鱼夏草”,鱼长得奇形怪状,上面还有几根毛,笔法非常的幼稚,简直像三岁稚儿的涂鸦。尹念叹了一口气,这罗甲的画功比起他的医术,可真的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凭着这画,她真能找到吗?
在海滩边,尹念抓住了一只螃蟹,把画拿给螃蟹看,那只螃蟹左看右看,研究了半天,对尹念表示:从未在这片海域看到过长得这么丑的鱼。
再问一只贝壳、一条小鱼,都这么表示。尹念有一种无语问苍天的感觉,这,这,这,分明就是画画水平的问题!
看来,只能下水自己去找了,好歹知道是黄色斑纹的鱼。
尹念正想解开自己的外衣,忽然看到在树丛后有个身影,她连忙拉好了衣领,走了过去。
一个熟悉的背影正端坐在海边岩石上,一动不动的拿着钓竿。
明月!
尹念上次与明月在一起,是降魔祭的青龙台上。由于前一晚逃跑失败,两人再次被抓了,送到了祭台上。但是当尹念被翩翩而至的成海救了后,尹念只记得帮着成海一起对付韦继丰了,完全忘了其他。成海倒下时,尹念已经顾不上任何人了。不过离开前,她还是看了青龙台一眼,上面的笼子已经都被烈鸿撕开了,妖魔和被关押的人都没在了。
明月应该就是那时候趁乱逃了。
明月帮自己、救自己不止一回,而自己却没有顾得上他。尹念心里燃起了浓浓的歉意,走上前去,看着他,说:“抱歉,上次没有救你。”
目光异常冰冷,明月的声音也是透着凉意的:“我何时需要你救?”
看来他很介意,尹念只能低头再次道歉:“上次的场面真是太乱了,我没顾得上救你,对不起……”
“闭嘴!”明月低声喝道。
尹念有点委屈的看着他,只见他把鱼线收了上来,上面什么也没钓到。他转过来对着尹念:“离我远点,你罗里吧嗦的,把我的水母吓跑了!”
如此不友好,尹念也只能讪讪的走开了。
明月也收了鱼竿,走向远处不见了。
算了,至少他没受到什么伤害,等以后有空再来好好道歉吧,事有轻重缓急,今天还是得先救师父。尹念看了一下周围,虽然已经没有看到明月了,总觉得脱去外衣不大好,只能直接下水了。
湛蓝的海水中,各种大鱼小鱼真是多,带有黄色斑纹的鱼真不少。尹念浮到海面换气时,想了想,结了印,让海边的草木生长起来,自然的围出了几个笼子。
再次潜入海底,尹念睁大了眼睛,一旦看到黄色斑纹,就把这样的鱼虾蟹用念力困住,丢到海边的笼子里。这样忙活了一整天,能找到的黄色斑纹应该都差不多了,笼子里都放满了。
尹念上了岸,一个人坐在海边,吃了几口自己带来的馒头,味如嚼蜡。看到刚才明月坐着的大石头,他刚才在那用鱼竿钓水母?
水母海中倒是有几种,不知道他想要哪种。尹念想了想,跳进海中,把能看到的水母也一一丢上了岸,在岩石边挖了个洞,灌上海水,再把水母挪进去。希望其中有他想钓到的水母。
事不宜迟,尹念用树枝做了笼子,把各种黄斑纹鱼虾都背上,趁着黑夜赶往朔方郡的无名小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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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背着如此巨大一个树枝笼子出现在医馆的后院中,尹念把罗甲夫妻吓了一跳。
尹念喘着气说:“罗大夫,我真分不清哪种是你说的冬鱼夏草。所以把有黄色斑纹、黄色斑点的鱼啊虾啊都带回来了。你看看中间有没有。”
“我画的那么准确,你还分不清?你眼力不行,所幸笨办法倒还有。”罗甲边说,边把笼子里的鱼一条条的看过了,同时喊范茵帮忙:“娘子,这条无奇鱼不错,肉质肥美,你把它拿去红烧了。”
“娘子,这条橘色肺鱼的鱼骨可以入药,专治男人病的。”
“娘子,快来,这饸饹虾可以煎了,和馒头一起吃特别好吃。”
“娘子,这个贝壳里面有珍珠,可以给你做珍珠头簪。”
“这条是什么啊?不认识!”
“娘子,这有一条蓝旗鲨,鱼翅美味得很。”
“娘子,这里居然有一只大闸蟹,快去清蒸了。”
各类鱼虾蟹都被罗甲归了不同的用途,就是没看到“冬鱼夏草”。尹念心里急起来。
罗甲看在眼里,带着淡淡笑意的指着一条鱼问:“尹姑娘,这蛇鱼你是怎么抓的?剧毒哦。”
“用念力……”尹念心不在焉。
最后几条鱼中,罗甲指着一条只有手指头大小的鱼说:“你运气不错。那一条,就是冬鱼夏草。”
尹念凑到笼子底,看到这条小鱼身小但修长,上面是妖娆的黄色斑纹,鱼鳞中有稀稀拉拉的短短的绿草长出。她用手指把它拿出来想仔细看,冷不防这条小鱼并没死,反而一口咬住了她的指尖。
麻木从指尖穿到了头部,尹念倒了下去。
“还以为你在海边就会被它咬晕呢。”罗甲接住了她,对范茵说道:“这段时间她绷得太紧了,真不知道她怎么坚持的?让她睡一觉也好。娘子,你给她准备个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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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觉,尹念睡得非常沉,陷入了深深的梦乡。
阳光下的孜罗山后山特别美,绿树成荫,花朵盛开,成海站着白院子门口喊道:“小念,你也太慢了!”
“好,好……”尹念抱着一堆大白菜跑了过去。
院子旁站着雪梅和林小雨,两个女孩都在吃吃的笑着,但是袖手旁观,完全不帮忙。
脚下一绊,白菜撒了一地,尹念低头一看,灰儿咬住一棵大白菜,蹦跳着溜了。
“灰儿,你居然也欺负到我头上了!”尹念佯怒的吼起来。
一切都这么美好。
为何耳边似乎传来痛苦的低吟呢?而且这声音如此耳熟,是师父。毕竟眼前的美好只是一场美梦,她记得,真实的世界里,师父还在生死边缘挣扎。虽然不愿意醒来,尹念还是强迫自己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