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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张导，听说您有部新戏要开拍了，对啊，对啊，缺不缺演员啊，我这里有几个演技都还不错的新人……”
“我是谁？我是小叶啊，刚刚说过的！”
“哪个小叶？就那个叶子荣，对，我们以前在横店的百星酒店一桌上一起吃过饭来着！”
“没印象了？没印象不要紧啊，我这有几个新人演员……”
“哦！演员都已经找好了？可咱不是才发了招募演员的通告……”
“哦哦，那是招群演的，群演的也行啊，有一两句台词的，没有啊……”
“下部戏，好，那下部戏！谢谢张总啊，我想请您吃个饭，您看方便嘛？”
“现在在川省取景啊，哦哦，那您忙，好的，好的，说好了您！”
一个三十四五，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的胖子将手机丢在一边，给自己灌了一口水，颓然地瘫坐在椅子里。
很快，他又想起什么似的，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来，迅速地拿起了桌子上的白色座机，熟练地按下了一个号码。
“喂，周主任，我是叶子荣啊，对，荣耀经纪的那个叶子荣！”
“上次您主推的那个节目，恭喜您啊，火了！”
“火了，火了，您真是太谦虚了，就这播放量，指不定您年后就能高升了！”
“对对对，上次跟您说起过的，我们小君，对，对，就是露个脸，对，一切听您的安排！”
“什么？对歌手外形有一定要求？不能长得歪瓜裂枣？不是，周主任，我们小君虽然长得不帅，但也说不上是歪瓜裂枣吧？”
“他是那种丑帅！什么，黄渤？您开玩笑了！”
“话题性？去蹭个热点事件？”
“等火了再联系……”
嘟嘟嘟……
电话里一阵忙音，叶胖子差点砸掉电话，想想是公司为数不多的资产，又轻轻地给放下了。
“狗日的，什么玩意儿！你他妈的一辈子就是个副的了！”
叶子荣挠着一头油腻的短发，一脸的烦躁，这一个礼拜，他的体重不住地在往下掉，都瘦了好几斤了。
咚咚咚……
这时候，响起一阵敲门声，叶胖子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悄悄地抬起屁股，眼珠子滴溜溜地转，随时准备开溜。
门外安静了会儿，叶胖子再不犹豫，麻利地关掉电脑，将手机设置成静音，轻手轻脚地朝着另一边走去。
那里放了一个棕色的文件柜，他挤着肥胖的身子，竟是缩着脖子，正好钻了进去，动作很是娴熟，看得出来，不是头一回做这事了。
他屏住呼吸，心里直骂娘，这日子，没法过了。
透过柜子小小的缝隙，他看到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一个一身休闲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但那缝隙实在是太小，他不过来得及只看了一眼，根本没看清来人是何方神圣。
“请问，叶子荣叶老板在吗？”
这声音，有点陌生。
叶胖子想了想，叫老子叶老板的，应该不是公司那一两号人，也不是手底下带的艺人，更不是他欠了钱的那几位。
不对啊，难不成是催债的，那几位他妈的请了催债公司的人上门？
不至于吧，好歹都是混了十来年的弟兄，用得着这样嘛？
叶胖子一脸地悲切，还有满满的不安。
“请问，叶子荣叶老板在吗？”
那声音又响了起来，叶胖子头皮发麻，最怕就是这种说话很礼貌很客气的，越是这种人，翻起脸来就越可怕。
王一凡扫了一眼这间并不大的办公室，只放了一个办公桌一台电脑，倒是正中间的那张黑色沙发看着听阔气的，角落里那个铁皮的文件柜则显得非常的格格不入。
窗台上放着一盆金边吊兰和一盆绿萝，吊兰黄了一半的叶子，绿萝更惨，全黑了，黄了，甚至一部分烂了，连盆里的泥土都已经结块了。
而窗台，离办公桌的距离，不过一米左右的样子。
这间办公室，陡然间让王一凡又想到了在共远文化的那间属于他的办公室，倒也有几分相似，不过，他那边的一盆绿植，可好着呢！
也不知道是这间办公室的主人懒散呢，还是实在是没心思照顾整间办公室里唯二的绿植。
能把绿萝和吊兰都给养死的，也算是个人才了。
不过，那位人才呢？
刚刚还在门外听着里面有打电话的声音，总不至于从窗台这边翻出去了吧？
这可是十八楼啊！
不过是转身的功夫，他视线就再次落在了那个铁皮文件柜上。
总不至于藏这里边了吧？
“我是毛雨辰介绍过来的，请问叶老板在吗？”
他就看着那文件柜，道明了他的来路。
文件柜突然发出一声轻响，王一凡不由莞尔，还真藏在里面了。
倒是没想到这位叶子荣这么窘迫，听老毛随口说了一句，他本来也没太在意，可看现在这局面，怕不是要比他预料之中的还要更加惨烈一点。
他倒是不着急，慢吞吞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沙发还真挺舒服的，整个人都仿佛嵌在了里面，头也能全部靠上，回头也给自己整一个。
叶子荣缩着身子，额头上出了一阵又一阵细密的汗水，他的膝盖顶在厚厚的肚子上，整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听到来人说是毛雨辰介绍过来的，不禁松了口气，却不想脚尖直接碰在柜子上，发出了声响。
王一凡眼瞅着一个肉球一般的男人从狭小的铁皮柜子里钻了出来，天气微冷，他也不过是穿了一间单薄的长袖T恤，鼓鼓的小肚子，圆嘟嘟的脸蛋，倒是没有他这个年岁的成熟，反倒是显得很可爱。
他头发很油腻，中间的略显稀疏，发际线已经升高到一定程度。
用一句话来说，他的头发，怕是朝不保夕了。
他搓了搓手，冲着王一凡干笑，却也冲着这尴尬的功夫认真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男人。
的确是没见过的生面孔！
“您是凶毛哥介绍过来的？”
他抹了一把额头上仍旧止不住的汗，满脸的肥肉堆了起来，冲着王一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