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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得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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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内心思绪波涛汹涌,千头万绪间乱成一团,可顾深却仍然迈不开脚。

    他静静得立在远处,眼神穿越人潮,淌过洪水般的欢呼直达那人眼里。

    他不过是一手执着羽扇遮面,一手扶着话筒而已,他也不过就是披散着如波涛的黑发,穿着摇曳的红裙而已,他也不过就是来回晃动着身体,眼波流转间尽显张扬而已,可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甚至是每一次睫毛颤动的弧度,都让顾深心潮澎湃。

    “这软风儿向着好花吹

    向着好花吹

    柔情蜜意

    满人间

    ……”

    迟迟轻轻晃动着身体,双眼微闭,似是陶醉在其中。

    他的红唇在羽扇背后轻轻开合着,唇齿间吐露出曼妙的歌声来,就像是漫步花田间,他忍不住摇晃着自己的身体,踩着黑色高跟鞋的脚也在轻轻左右踱步,伴随着他的每个步伐,他身上垂在小腿的旗袍便跟着晃动起来,而那开到大腿的分叉更是随着他的动作而裸露出他白嫩又光滑的肌肤来。

    整个一品香所有的灯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让他周身发着夺目的光彩,他白得耀眼,又红得热血,在纷繁而下的花瓣之中,他静静伫立着,轻轻歌唱着,发丝在微风中荡漾,他永远不会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一种诱惑,他也永远不会知道,台下的每一个人都想将他占为己有。但在这些人之中,只有一个人会将他带回家。

    顾深目光深沉得看着台上似是陶醉其中的人,看着他在舞台中央转圈,看着他大开的旗袍下露出的两条光洁白皙的腿,看着他不断摇晃着身体,似是一朵妖冶的红玫瑰正在叫嚣着让人占有他。

    顾深渐渐红了眼,他牙关紧咬,强忍着心中怒意才能让自己不去靠近他,不去带走他。

    他只能属于自己。

    这是顾深唯一的想法。

    一曲终了,帷幕落下,台下众人仍此起彼伏得呼唤着,可帷幕再开启时,原本那朵红玫瑰已经消失了。

    整个大厅瞬间嘈杂起来,很快赵姐便走上了台。

    “诸位,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今天是黑蝴蝶的正式回归。从今往后,每个月都会有三场黑蝴蝶小姐的演出,时间不定,大家随缘。”

    “黑蝴蝶小姐说了,今天在场的诸位都是她的有缘人,她也相信终有一天会同你们再见。所以大家不要喧哗,让我们给黑蝴蝶足够的空间和时间,让我们静候下一次的见面。”

    “下面有请白玫瑰小姐献唱!”

    悠扬的曲调再次响起,大厅中仍有不满,但顾深已经不在意了。

    他紧紧攥着双拳,转身离去。

    顾深在暗处守了很久却没看到迟迟,他隐约觉得不对,眉头紧皱得让叶澜开了回去。

    叶澜刚刚开到顾府门前,车都没有停稳,顾深便急不可耐得拉下车门快步走了进去。

    叶澜看了眼顾深似是怒火中烧的背影,有些云里雾里。

    从大门走到别院的这短短几分钟于顾深来说却格外漫长,这往常简短的距离这会儿却格外遥远,此刻顾深迈出去的每一步都伴随着惶恐和不安。

    顾深从未像现在这样害怕过。

    害怕他从此消失,再也不见。

    顾深一路小跑到别院门前,那扇关着的门他都没有勇气推开。

    顾深深深吸了口气,伸出手缓缓推开那扇门。

    别院里静得可怕,没有一盏灯亮着,没有一句声响起,也没有一个人。

    顾深站在门口,甚至连一只脚都迈不进去。

    他突然觉得可笑,仰头笑了出声。

    自己早该想到的。

    早该想到他要逃,早该想到他会走,早该想到他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离开。恐怕在这间屋子里的每一秒都让他格外恶心吧。

    顾深的眼眶发热,心尖止不住得颤抖着,连呼吸都格外困难。

    顾深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只是利用他,明明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明明和他的关系不过一纸合同就说得清楚,可自己为何如此害怕,如此惶恐,这胸膛里滚烫的心又为何如此煎熬。

    顾深忍不住伸手捂住胸口,喘不上气。

    外头传来一阵清朗的笑声时,顾深顿在原地,他缓缓转身,紧紧得盯着那扇门。

    他看着那扇门被打开,看着从外头走进来的人,看着他朝自己挥起的手,看着他朝自己奔来的模样。

    顾深突然动弹不得,只能站在原地等待那个人向着自己走来。

    迟迟正同芍药说笑,远远得见顾深站在别院门口,迟迟高兴得朝他挥了挥手,唤了他一声。

    “顾深!”

    话音刚落,迟迟便朝他跑了过去,站定在他眼前。

    直到这一刻迟迟才看到他眼里竟含着泪,而他眉眼低垂,整个人看上去格外脆弱。

    迟迟有些慌神,他皱着眉赶忙掏出怀里的手帕,想都没想就踮起脚替他擦着双眼。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迟迟伸出去的手突然被顾深牢牢抓住,被迫迎上他的双眼,迟迟这才看到他的眼里竟遍布血丝。

    见他神色可怖,迟迟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你、你别误会,我没觉得你哭了,我知道你只是沙子进眼睛了!”

    看着眼前这个急于解释的人,他的手里拿着的还是自己给他的方巾。

    他竟留到了今天。

    顾深细细得看着他,像是想将他看透,可他的眼里只有慌乱和无措,除此之外顾深找不到任何东西。

    顾深紧咬下唇,眼神悲伤又缱绻。

    他张了张唇,声音透着些许嘶哑,“去哪儿了。”

    迟迟眨了眨眼,示意一旁吓傻了的芍药先进去,这才回道,“没去哪儿,就带着芍药去夏日百货逛了逛,给她买了点东西。”

    “你也知道的,在迟家她是唯一一个愿意跟我讲话的。”

    迟迟说着,挤出了些许眼泪来,一脸无辜和可怜。

    “那个……我没钱,就从张伯那里拿了点钱,你不会说我吧?”

    顾深只是看着他,不言不语。

    迟迟摸不准他的意思,心虚得咬了咬唇,“那……那就算在我工资上,这个月的钱你不是还没给我吗。”

    顾深还是不说话。

    迟迟心慌了,他挣扎着想把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挣脱,却怎么都动不了。

    迟迟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气鼓鼓得仰头看他,“怎么,我都说了算在我自己头上你还不满意,你也太难伺……”

    迟迟的话还没说完,那些剩下的便都被一个滚烫又炙热的拥抱挡了回去。

    他愣愣得感受着顾深埋在自己颈侧的呼吸,心跳得很快。

    顾深紧紧得抱住他,深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在他颈侧蹭了蹭,声音是难得的轻柔。

    “玩得开心吗。”

    迟迟傻眼了,他没想到顾深会问这个,迟迟干咽了两下,支支吾吾得应着。

    “开、开心……”

    顾深似是舒了口气,他缓缓离开迟迟的怀抱,在他慌乱的眼神中,顾深抬手揉了揉迟迟柔软的发丝。

    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而不是舞台上那个万众瞩目的黑蝴蝶。

    可是顾深知道,他的每一种样子都是诱惑而不自知的。

    “你高兴就好。”

    感受着那只覆在自己头上的大手,迟迟很是不明所以。

    他看不懂现在的顾深,虽然以前他也没看懂过,可以前的顾深不会这样对自己,不会这样温柔,也不会这样说话。

    迟迟突然有点儿瘆的慌。

    顾深微微吸了口气,收回自己的手,替他将别院的门推开了些。

    “回去吧。”

    迟迟咬着下唇点了点头,目送顾深离开。

    顾深走的时候迟迟有那么一瞬间想拉住他。

    不知为何,迟迟总觉得今晚的顾深遇到了什么事。迟迟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他隐约感觉,这件事对他来说很重要,他好像很受打击。

    待在顾深身边这么久,迟迟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他。这样的顾深看起来不再那么高高在上遥遥无期,他好像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有欢喜和忧愁的人了。

    迟迟回到房间时,芍药偷摸着找了过来。

    见迟迟完好无损,芍药才松了口气。

    “少爷,我刚刚看顾将军的脸色好可怕啊,我还以为他要打死我们呢!”

    迟迟忍不住笑了一声,“怎么会。”

    芍药还有些后怕得缩着脖子,“真的特别可怕,估计整个榕城只有您不怕顾将军。”

    “不过也是,顾将军只对您不一样。”

    迟迟诧异得看着她,张了张嘴,“你……你说什么?”

    芍药傻乎乎得耸了耸肩,“我说顾将军对少爷您不一样啊。”

    迟迟忍不住皱着眉,眼神里带着些期许,“哪里不一样?”

    芍药歪着脑袋想了想,“嗯……我也说不上来,但是少爷看我们的时候眼神都很凌厉,可少爷看你的时候眼神就很柔和。”

    “反正就是很不一样,长安也这么说。”

    迟迟有些恍惚,他从未觉得顾深对自己是不一样的。

    如果说真的不一样,想必与自己和他的关系有关,毕竟对他来说自己的确是他的“夫人”,哪怕一切都是假的。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可另一个念头却总是冒出来,叫嚣着让迟迟不得不注意。

    迟迟不是没注意到这个念头,他只是有些不敢相信而已。

    迟迟对自己的魅力当然很是自信,他只是在顾深面前不自信。如果他真的喜欢自己,应该不会是现在的模样吧。

    似是突然想起来什么,芍药拍了拍脑袋,将手里的纸袋递过去。

    “少爷,这是你给我的西装。”

    迟迟打开一看,见是自己给她买的那套男装,有些疑惑,“怎么了,不是很合身吗?”

    芍药不好意思得挠了挠头,“我还是穿不惯男人的衣服,方才在一品香里穿着这身衣服可把我给难受坏了,还得您穿才好看。”

    “对了少爷,我是第一次听您唱歌,真的太好听了!我在台下看到周围的人都痴痴得看着您,难怪人家说一品香都是靠黑蝴蝶撑起来的呢!”

    见芍药两眼放光,迟迟凑近她笑了笑。

    “怎样,今天好不好玩,有没有意思。”

    芍药重重点头,“嗯”了一声。

    迟迟朝她扬了扬眉,“下次还想不想出去了?”

    芍药想了想,见迟迟眼里闪着光,她忍不住点头。

    “想!”

    迟迟仰头笑了出声,有些无奈得摇头。

    “好。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