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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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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深快步回了书房后便把电话拨了出去。

    电话很快就被接起,还未等那边的人开口,顾深便已经面色可怖得轻启薄唇。

    “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的人一听见他这似冰碴子一样的声音便忍不住抖了抖,老老实实认错。

    “回将军,是属下的失职。迟先生从府上出去时带着一个姑娘,我们一路跟着,可在迟先生他们进入一家服装店后跟丢了。”

    “方才我差人去调查才知道,迟先生和那位小姐应该是都换了装,所以才跟丢了。请将军责罚!”

    顾深缓缓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

    他早该知道的,那人精明算计,少有人是他的对手,他打从一开始说想出去,无非就是个幌子罢了,可自己当初竟还轻信了他那不知真假的渴求。

    真是可笑至极。

    顾深有些倦了,他轻轻颔首,“嗯”了一声。

    “自己去领罚。”

    电话那头的人听着他的声音,细细分辨着他的意思,有些迟疑,“将军,还要继续跟吗?”

    顾深突然僵在原地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从今往后迟迟还会不会离开,会不会回一品香。

    顾深知道自己应该困住他,最好是将他的翅膀生生折断,让他血肉模糊得待在自己身边,直到自己厌弃他的那一天。

    可顾深知道,自己狠不下心。

    顾深精疲力竭得喘着气,轻轻点头。

    “暗中保护,不可再出差池。”

    电话挂断后,顾深靠在椅背上深深吸着气,他在想那个站在舞台上肆意张扬,轻快歌唱的人,也在想那个奔向自己的人。

    他有机会逃跑的。

    但是最终他没有逃。

    顾深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相信,哪怕是这短暂的光明。

    昨夜在一品香唱了首曲子,迟迟一整个晚上都梦到了一品香。

    梦里他站在舞台上唱着歌,可台下没有一个人。突然灯光暗了,声音戛然而止,然后迟迟就看到了站在台下的顾深。不知为何,迟迟总觉得梦里的顾深格外忧伤,却让自己无比熟悉。

    醒来时迟迟坐在床上想了好久也没想明白自己怎么会梦到顾深。

    芍药悄摸摸推门进来时便见迟迟坐在床上,芍药脸色一喜,笑盈盈得跑过去。

    “少爷!你可算醒了!你再不醒都要把张伯急死啦!”

    迟迟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他迷迷糊糊得看着芍药,见她脑袋上戴了个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报纸帽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这是做什么,榕城现在流行起这种帽子了?”

    芍药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摸了摸自己的帽子。看着面前那个软塌塌得坐在床上,睡眼惺忪又笑得花枝乱颤的迟迟,芍药的脸更红了。

    芍药是知道的,少爷是榕城一顶一的好看,但芍药今天才知道,这好看的人连起床的样子都好看。

    芍药红着脸垂下了头,不敢再看他。

    “少、少爷,你别取笑我了,赶紧起来吧,就剩这间屋子没打包了。”

    迟迟一怔,有些疑惑,“打包?做什么?”

    芍药皱着眉有些不敢相信得看着他,“啊?少爷您不知道我们要搬家啦?”

    迟迟瞪大了眼从床上跳下来,几步走到她跟前,“搬家?搬到哪儿去?顾深呢?”

    芍药见他问到顾深,忍不住抿着嘴笑起来。

    “嘿嘿,看来顾将军没告诉您,那肯定是想给您一个惊喜,哎呀被我破坏了!那少爷您就当做没听到!我走了!”

    芍药说着便跑了出去,银铃般的笑声叫迟迟更是云里雾里。

    迟迟隐隐觉得有些心慌,他快步往外走想问个清楚,可还没走出去,他便迎面撞上了从外头进来的顾深。

    这样突然见到他的脸就在眼前,迟迟一下子想起来昨夜的梦来,脸不争气得红了起来。

    迟迟忍不住退了两步,不敢看他。

    “你、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他后退的动作顾深看在了眼里,他的眉头蹙得深了些,又迈开自己的长腿站在他面前,离他不过一步之遥。

    “接你。”

    迟迟搞不懂他话里的意思,虽然觉得这话听起来格外暧昧,可又不敢想得太多,生怕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他支支吾吾得应声,低着头看着顾深的鞋。

    “去、去哪儿……”

    顾深没回他,而是伸手拉住他的手腕,将他拉着走出去。

    被他这样牵着,虽然不是牵手,可迟迟的心还是跳得很快。

    迟迟跟在他身后看着被他握住的手腕,浑身上下热得厉害。

    “你、你要带我去哪儿?”

    顾深拉着他走出了门,冲一旁站着的张伯点了点头,又拽着迟迟上了车。

    迟迟一路上都没搞明白他什么意思,想到自己刚刚起床脸也没洗牙也没刷,迟迟便羞得厉害,缩在车门边不敢靠近顾深。

    顾深看了眼他蜷缩的身子,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叶澜把车开进一条静谧悠长的林荫道时,迟迟便看到了不远处的那栋房子。

    像城堡一样精致。

    迟迟忍不住羡慕起来,他想着,要是以后能让母亲也在这种房子里生活就好了。

    想到这里,迟迟便忍不住有些难过。

    一旁的顾深听到迟迟叹气的声音,侧头看了他一眼,脸上的不悦也多了几分。

    等叶澜把车停在了那栋房子的大门前,迟迟有些傻眼。

    他扭头见顾深已经走了下来,下意识得也跟着下了车。

    顾深站在门口等他,顺道将他眼底的欣喜看在眼中,嘴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新家。”

    迟迟站在大门口看着那铺满了草地的院落,看着鲜花盛放的花园,看着精致的洋楼,突然有点不敢相信。

    他张了张嘴,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你要搬到这里来?”

    顾深轻轻推开那扇大门,迈开腿先一步走进去。

    他站在门边,对着迟迟轻轻摇头。

    “不。是我们。”

    迟迟满目诧异,“我……我们?我……我也可以住在这里?”

    顾深颔首,转过身往里走。

    迟迟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走进去,具体来说他只是不知道自己可不可以跟在顾深身后走进去。

    迟迟看着顾深的背影,着实看不透他。

    自己于他来说应该只是一个替他挡去那些杂花杂草的屏障,与他也不过是一纸合同的关系,他没有任何理由为了自己买下这栋房子。

    明明心比谁都清楚要及时止损,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得迈开脚跟着他往里走。

    顾深走在前,迟迟走在后,他能听到身后的人脚踩鹅卵石的声音。

    在迟迟看不到的地方,顾深的唇边荡漾起一阵温柔。

    顾深走到正门前,等迟迟走过来,他才推开门迎迟迟进去。

    “楼上和楼下都有房间。张伯他们住在楼下,你同我住在楼上。”

    迟迟一惊,脸有些红。

    “我们……住在一起?”

    顾深看了他一眼,眼神带笑。

    “你在想什么。一人一间。”

    迟迟这才松了口气,窘迫得低下了头,嘟囔着嘴很是难为情。

    “谁、谁叫你没说清楚……”

    顾深抿了抿唇忍下笑意,他指了指二楼的西边,“你的房间在上头,去看看。”

    迟迟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环顾着整栋房子,典雅的欧式风格里处处可见的都是精致,就连客厅的沙发都是上好的皮料包裹着的,屋顶的灯似颗颗水晶一样闪闪发光,大理石纹路的地面亮得都能倒映出整个屋顶来,那楼梯是螺旋状,整个楼梯都像是玉雕成的,只是看一眼,迟迟便喜欢到了心坎里去。

    迟迟忍不住看着身边的顾深,好看的眉头渐渐蹙在了一起。

    “你……你是不是很在意我之前说你小气的事?其实我没觉得你小气……”

    见迟迟急于解释,顾深抬手伸出一根食指,悬空在他的唇齿中间。

    顾深神色坦然又带着些许淡漠,“别多想,工作需要。”

    听他这么说,迟迟深看了他两眼,见他不像说谎,迟迟心里又有点儿失落。

    他嘟囔着嘴“哦”了一声,“我才没多想呢,我就知道你也没多大方。”

    迟迟说完便丢下了个白眼,欢腾得跑上楼了。

    “啊!!!好软的床!”

    “竟然还有浴缸!!!”

    “还有留声机!!!”

    ……

    顾深静静得站在楼下,眼神落在楼梯之上,耳边尽是迟迟此起彼伏的惊呼。

    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孩子气,也格外高兴,让楼下的顾深也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

    顾深向来是不喜吵闹的,但如今满屋的声音却并未让他觉得烦躁,反倒是如夏日凉风般让他觉得舒适。

    顾深是知道的,只有自己足够好,只有给他的足够多,他才会权衡利弊后留在自己身边。

    但顾深是不知道的,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留他在身边,这样处心积虑,这样殚精竭虑。

    顾深觉得,或许是因为他是自己这漫长而无趣的人生中,那唯一一次的放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