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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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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码头离开后,顾深又去了一趟银行,看了看最近的账本。

    得知顾深查账了,赵姐便想着把一品香的账本送过来。不过叶澜担心顾霆晔那边有所察觉,便没让她过来。

    赵姐本来还想在顾深面前邀邀功,听着电话里叶澜冷冰冰的声音,赵姐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好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叶澜还要忙着帮顾深查账,“嗯”了声便要挂断,赵姐却突然开了口。

    “那个……叶副官……前几日二少找我的时候,我都依着您的意思办妥了,绝对没有让二少怀疑的。”

    叶澜颔首,明白她的意思。

    “放心,少爷都知道。该你的奖赏不会少的,明日我便差人送过去。”

    赵姐心头一喜,笑了出声,“哎呀!那就麻烦叶副官啦!我倒也不是催着您啦,我是看上次扮演我弟弟的小伙子遇到点儿麻烦事,想着帮衬他一点儿呢,这不是囊中羞涩嘛!”

    不等叶澜回话,赵姐又妩媚得笑了笑,“有叶副官这话我就放心啦,那我不打扰叶副官啦,您忙,您忙!”

    赵姐说完便挂了电话,叶澜也将听筒搁了回去,走到顾深跟前。

    “是一品香赵姐的电话,明日我派人去一品香拿账本。”

    顾深没有抬头,“嗯”了下。似是想到什么,他又开口问道,“上次假扮她弟弟的男孩如何了?可有破绽?”

    叶澜摇头,“您放心,我将他安排在了城郊的学堂,不会被发现。况且顾霆晔得到想知道的消息后便没有再过问他的事,想必已经忘了。”

    听叶澜这么说,顾深便放下心来,继续翻看账本。

    看着顾深认真的模样,叶澜有些没忍住,开口问道,“少爷,让顾霆晔知晓这一切,真的没有关系吗?”

    顾深翻看账本的手顿了下,抬头看他,轻轻颔首。

    “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他知道,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更何况,我也等不到那么久。”

    叶澜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什么。

    顾深忙了一整夜,回去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他轻手轻脚翻上|床时,迟迟还在沉睡着。

    顾深轻轻将他揽进怀里,嗅着他身上的味道才慢慢闭眼,却又全无睡意。

    天亮透之后,顾深便静悄悄起了身,迟迟倒还没醒,顾深担心迟迟醒来见不到自己会胡思乱想,便让叶澜和霍萍生来家里谈事。

    迟迟醒得迟,他醒的时候已经十点多了。他迷迷糊糊得睁开眼,总觉得有些疲倦,也有些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

    迟迟从床上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他细细想了想,这才意识到,母亲已经离开了。

    迟迟的心倏得刺痛起来,他不禁弓着身子捂着胸口,有些喘不上气来。

    顾深推开门便见到迟迟脸色惨白,他心里一惊,忙快步走了过去,伸手便探上他的前额,见他没有发烧,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却又将他抱进怀里。

    迟迟醒来的时候没见到顾深,他以为顾深一准是已经去忙了,却不曾想他还在家里。这会儿被他这般抱着,迟迟心里舒坦许多。

    他轻轻靠在顾深的胸口上,有些可怜得蹭了蹭,“你怎么还在家啊。”

    顾深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心里疼他疼得厉害。

    “想多陪陪你。”

    迟迟“哦”了一声,“那你不用工作了吗。前一阵子应该耽误了不少事。”

    见他如此明事理,不曾对自己哭喊,也不曾对自己闹腾,听话懂事得不似他这个年纪的少年,顾深心里便酸楚起来。

    如果可以,他真愿意迟迟是骄纵的,是放肆的,也是幼稚的,可他偏偏不是。

    顾深暗暗叹了口气,轻轻推开他,在他的额前吻过,“没有耽误。我叫了叶澜和萍生来家里,待会儿就忙完了。”

    迟迟知道他这是害怕自己想不开。看着顾深满目的忧愁,迟迟想起了母亲的话。

    母亲说要自己幸福,那么这幸福里就必须要有顾深。

    迟迟点头“嗯”了下,又抱住顾深的腰,将自己的小脑袋埋进他的胸口,格外黏人。

    “那就让我抱会儿。”

    顾深喜欢被他依靠也喜欢被他需要,这让顾深觉得自己属于他,他也属于自己。

    迟迟起来后,顾深便又回了书房同叶澜他们开会,迟迟也下楼吃了点东西。

    他这一下来,可把张伯他们高兴坏了,三个人将他团团围住,忙不迭地得给他递这样吃的又递那样,没一会儿迟迟面前的碗碟就堆得小山一样高了。

    迟迟抬眼看着围着自己的三人,他们一个个脸上都满是疼惜,看得迟迟心口酥酥麻麻得疼。

    迟迟想起那晚守着母亲时,她对自己说,别让死了的人占据一生,要去看活着的人。

    这一刻迟迟才明白母亲的用意。

    迟迟突然觉得有些可惜,没来得及告诉母亲,有很多人爱着自己,自己也爱着很多人。

    迟迟想着想着便有些想哭,眼眶兀得红了起来,让一旁的芍药很是揪心,跟着也便红了眼,一个没忍住便先迟迟一步掉了眼泪。

    她知道自己不能哭,将军一早就说过,千万不能在少爷面前掉眼泪,可芍药就是忍不住,想到少爷年纪轻轻就历经磨难,好不容易找到了母亲却又天人永隔,她的心便像是裂开了数道口子一样,疼得她连呼吸都难受。

    见芍药一边哗哗掉眼泪一边还得使劲憋着哭腔,张伯和长安也心酸了起来,张伯红着眼将芍药扯到一边,假装责怪道,“你个丫头,别在这围着了,快去忙你的。”

    芍药并没有走,她连连吸着鼻涕想要让自己不掉眼泪,可眼泪却怎么都不受控制,急得她抬起手臂便胡乱得擦着脸,很是狼狈。

    长安见她这般,心里也难过起来,他悄悄看了眼迟迟,见迟迟的眼里也有泪,他心里更难受了,虽然男子汉有泪不轻弹,可这会儿到了伤心处,长安也情不自禁落了泪。

    见两孩子都哭了起来,张伯有些手足无措。他的双眼中也被泪光而模糊了视线,有些看不大清楚迟迟的脸色,只好别过头去不让迟迟看到自己这般模样,还假意得笑了下,“嗨,今天这是怎么了,吹了风就掉眼泪了。”

    迟迟看着他们三人耸动的肩头,心中五味杂陈。

    他轻轻吐了口气,唤了他们一声,“张伯,你们来坐吧,我一个人吃不下去。”

    芍药本不敢面对迟迟,她怕一看到迟迟就更要掉眼泪了,她正要找借口逃走,迟迟已经起身拉着她和长安,将他们按在椅子上坐下。

    迟迟将碗里的东西分了些出去,夹了一只鲜肉包递给芍药,笑盈盈的,“好了,待会儿哭花了脸可不好看,叶副官和霍将军都在楼上呢。”

    迟迟这么一提醒,芍药忙止住了眼泪,瘪着嘴看着迟迟,颤颤巍巍得接过肉包,却半点胃口也没有。

    她紧紧得看着迟迟,抿了抿嘴,有些为难的样子,“少爷……这肉包是我特地给你做的……你多吃点……”

    迟迟笑着点头,就势咬了一口肉包,“论起做包子的手艺,还得是你最好。”

    迟迟口里的话虽然带着笑意,可他心中却格外苦涩,但这苦涩背后又带着些许幸福的余温。

    看着桌边的三人,想着楼上的顾深,迟迟突然觉得自己虽然来时孑然一身,去时却不再孤身一人。

    迟迟把张伯他们给哄好上楼时,顾深正要倒茶,见迟迟来了,他原本板着的脸这才舒缓开来。

    “芍药一早起来给你做了早点,吃了吗。”

    迟迟摸了摸撑得圆滚滚的肚子,点头,“刚吃完。我去给你们倒茶。”

    迟迟说着便要去拿顾深手里的茶壶,却被顾深避了开来,“不用,让长安去吧。”

    迟迟想了想方才长安哭红的眼和鼻头,有些忍俊不禁,“算了,还是我去吧,他们三人这会儿指不定在哪儿掉眼泪呢。”

    听迟迟这么说,顾深心下有些了然。

    早上他特地叮嘱张伯他们切勿在他面前落泪,想必他们还是没有忍住。

    顾深没有说什么,只是将手里的茶壶递给他,“那辛苦你了。”

    迟迟冲他眨了眨眼,很是可爱的模样,“这有什么的,你先进去吧。”

    看着迟迟有些欢快的背影,顾深心中却总是高兴不起来。

    顾深是知道的,他将悲伤藏了起来,将快乐留给了旁人。

    迟迟倒了茶水上楼时,霍萍生正关上书房的门出来透气。连着忙了一个上午,他心里有些烦躁。

    迟迟见他站在楼道上,便朝他点了点头,仍是笑意盈盈的,“霍将军,您喝茶吗。”

    霍萍生细看了他两眼,见他虽然笑着,可面色却暗沉,心里有些许同情。

    霍萍生摇头,“不了,你进去吧。”

    迟迟点了点头便要往楼上走,路过霍萍生时霍萍生却又突然叫住了他。

    “等等。”

    迟迟转过身来看他,“怎么了?”

    霍萍生紧了紧拳头,有些犹豫,“也没什么……”

    见他欲言又止,迟迟便猜到几分。

    顾深从在医院里就格外忙碌,叶澜和霍萍生一天来找他许多次,再加上昨夜顾深连夜去办事,迟迟怎么也猜到得顾深遇到棘手的事情了。

    迟迟停下脚步,朝霍萍生指了指楼下,“霍将军有事的话就下楼说吧。”

    霍萍生看了他一眼,见他如此坦然通透,自己也不好再忸怩不定,便点了点头跟着迟迟下楼。

    两人走到了门外,迟迟刻意选了个从楼上书房看不到的角度,这才开口,“您是要说顾深的事吧。”

    霍萍生没有遮掩,他“嗯”了一声,想说却又有些于心不忍。可想到顾深现在的处境,他又着实忍不住,支支吾吾开口道,“你知道……顾深最近有些麻烦……”

    迟迟颔首,“我知道。应该与我有关吧。”

    霍萍生有些诧异得看着他,眼底藏着些许惊讶,“你……你知道什么了?”

    迟迟摇头,“我猜得出来。”

    “前几日在医院,我见病房周围有不少顾深安排的人,他们虽然假装成病人,但我们这行最是会伪装,又怎样看不出旁人的伪装。”

    “霍将军,您有话就直说吧,如果可以,我也想为顾深做点什么。”

    看着迟迟略带期许的目光,霍萍生有些欣慰。

    他微微吸了口气,转头看了眼楼上,见顾深不在,这才开口,“顾霆晔发现你的身份了。”

    “他想要用你和顾深的事来威胁顾深,只是他现在缺少最直接的可以证明你就是黑蝴蝶的证据而已。一旦他拿到证据,总督府第一个知道你和顾深的关系。”

    迟迟的脸上并没有吃惊,他只是笑了下,似是早已看透。

    “前些日子在医院总觉得有拍照的光,在岳城也总是有人跟,我早已觉得奇怪,原来是顾霆晔。”

    见迟迟没有慌张,霍萍生对他又忍不住多了几分欣赏。

    他点了点头,“是顾霆晔。他手里有你和顾深的照片,只是没有你是黑蝴蝶的证据而已。”

    迟迟“嗯”了下,抬眼看着霍萍生,眼神坚韧,“顾深是不是不让你告诉我。”

    霍萍生的眼神有些闪躲,“也不是……他是怕你担心……不过你还是别告诉他是我告诉你的。”

    见他有些怕顾深,迟迟笑了下,“不用我告诉,他已经知道了。”

    迟迟说着便朝霍萍生身后努了努嘴,霍萍生慌忙得转过身,一眼便看到了站在身后不远处那个正对自己横眉冷对的顾深。

    霍萍生心里一惊,冷汗直冒,忙闪身逃跑,“我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