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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领您去吧,颜大人正好在寺里。”
差役倒是出乎意料的热心,言谈之中完全看不出什么虚假,范浑听着点了点头,人生地不熟,有人带个路还是好的,只是不清楚对方口中的颜大人是何人:“颜大人?”
“哦,这个啊,颜素颜大人,寺中少卿,咱这顶头上司。”。
“······好名字。”范浑听闻,停顿了一下,嘣出三个字。
听着这名字便和大理寺的印象就相得益彰,怪不得能当上少卿之位。
不过,想想也就罢了,范浑看向身侧的差役,一副老实忠厚的模样,人貌似也挺热心,问道:“还未问兄弟贵姓?”
“啊,这真是失礼,忘了说了,我叫刘夏来,今后就是同僚了,大人日后还请多多关照。”
呃······也是个好名字······
范浑笑的有些古怪,对着刘夏来点了点头,硬是不知从何吐槽。
暂不说听着奇葩的名字,自己这空降无实质阶位的评事,到底有啥资格关照别人???不能理解,也想不通道理啊!
片刻,到了地方,刘夏来便告辞了,范浑道了声谢,便进了屋子。
稍显阴暗,显得有些空旷的厅室之中,除去四周的书柜,便只有一张桌子,其后之人看着大概有三十余岁的年纪,面容略显苍白,可能是因为光线的缘故,看着阴仄仄的,颜素严肃,看来人如其名。
范浑心中如是这般印象,施了一礼,道:“范浑,今日前来任职。”
心中想到范建的叮嘱,这完全不知晓的人物可能是个有些手段之人,还是暂且装装样子。
“你就是范浑?看着不像是干了那些个大胆之事的样子,不过,用不着拘谨,我大理寺虽有探案审理之职,却并无那般繁忙,有了案子认真办事就可,若没了,随便一些也无妨。”
话语声平平淡淡,眉宇间带着几分随性,虽然整体看着依旧给人感觉不好招惹,有种威严在其中,可终究有些古怪的观感。
范浑听着,多少有些意外,从颜素口中所知的信息,貌似这地方还真挺闲不成?
“大理寺很闲么??”还是说庆国治安已经到了夜不闭户而无人窃的地步了么!?
虽然后话未说出来,范浑还是将疑惑问了出来。
只见颜素缓缓起身,走到书柜处,就走就说道:“的确很闲,大案有鉴察院刑部相争,小事京都府便可取证查办,如今大理寺的职务,多是量刑宣判,却是事情不多。”
???
说的是有道理,范浑就纳闷了,那自己来这干鸡毛的!?
养老么!?
便听:“若是觉得无事可以和同僚们品茶闲聊,时间过得也快。想来司南伯让你来这里,多是为了安稳,好了,你去吧。”
范浑嘴角一抽抽,勉强笑了一下,施礼告辞。
这人古怪!
一点都不严肃,甚至有些逗比。
怕了怕了,范浑出了房间,看着大厅之中屈指可数的人,一个个悠闲的姿态,心中生出一句MMP。
虽然清闲,闲来之下,还能白拿银钱,算的上好事,可总觉的自己好像被小看了,提前送到养老院吃着国家的补助享受生活来了似的。
真若是养老也就算了,看看自己一跳能飞出好一段距离,这能像是个手不能提腰不能弯的废人么?
关键是,人家上司都说了,没事儿了和同僚聊聊天品品茶貌似就是工作内容,这还能怎样······
这么一想,呃,自己是不是太矫情了,这好事还嫌啥?
路过问了一句,找到自己的职务之所,进了屋,里面三个人正喝着茶,练着书法,看到来了人,眼中一亮,好似多年未见过女人,突然看到了九天仙女······虽然如此比喻可能略显清奇和古怪,但范浑看着,也着实像极了饿狼看到了独行羔羊,就差流口水了。
脚步不仅一滞,还不自觉退了一步。
“刘兄?”一扫而过,范浑却发现方才的带路党竟然也是个评事,有些惊讶的脱口而出。
虽然惊讶,但更多的则是心中发毛,这几人到底怎么回事?为何如此眼神看着自己!?
刘夏来一看,瞬间面露喜意,介绍到:“太好了,没想到范兄也是任职评事一职,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赵评事、罗评事。”
范浑也示意了一下,道:“几位为何如此······呃,有兴致?”
听了范浑的疑问,赵评事恍然,继而开口解释起来:“范兄是不知啊,每日着实闲暇,寺里人又不多,就咱评事这头缺个人,人家基本都能凑四个人。”
“???”四个人?咋着,四个人能怎么着!?
范浑听着是一脸懵比,完全不明白这是几个意思。
便看罗评事兴高采烈的说着:“既然咱评事终得一员大将,今日就战他个两圈!”
王德发!?战两圈???
“不错,不错,正该如此,来,范兄,别客气,今日开始便是自家人了,不用拘谨!”刘夏来热情的招呼道,一旁还倒着茶,接着道:“咱毕竟是当值之中,不便饮酒,便以茶代酒。”
范浑被拉着,就这么一头雾水,心里寻思着这莫不是有活干?三人方桌一坐,待罗评事从房间之中箱子里翻出来一包裹,走到桌前放下,待将包裹解开——
智障哦!!!你们特么也太闲了吧!?
看看这白玉般润亮的麻将······范浑已经彻底无语了。
不明觉厉,突然范浑觉得这大理寺当真是深藏不露,这般摊场,竟然还未被遣散了,手段了得啊!手段了得!!!
“范兄,来吧!今日我等战到底!”
“不错!难得我等部门有四人,今日大好良机!”
“范兄莫要拘谨,来!”
“······”
范浑此刻显得似乎拘谨,可当面皇子也从未虚过半分,显然不是所谓的拘谨,只是场景和预想之中的情况似乎出现了严重偏差,某种意义上来说,范浑当真是在思考,思考无法理解之物。
为何你等如此优秀!?
秀儿的爸爸秀帝也不敢这么秀!一枝独秀也没秀得如此鲜红艳丽······你们?凭啥!???
为何明明是大理寺这种庄重肃穆的地方会有一群明目张胆敢于聚众赌博的赌徒???
三观似乎被现实一击而碎,想要勉强拼凑一下都困难。
看了看手中已经摸完的牌······
“呃···这把能玩对儿对儿胡。”
······
既然改变不了现实,那就和现实同流合污吧!
范浑总算是看通透了,看不懂不要紧,关键是看你看哪。这么看的话,还不错,除了自己不爱赌博,但平日娱乐一下,倒是无妨。
说来,这大理寺,里面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我范浑,可能还挺喜欢在里面的······
这班上的,迟到了不扣钱,上班没正经事,不忙,还能喝着茶打麻将,上司是个看不透的逗比,同事个个是秀儿,月俸不少,时间消磨的也快,啊!人生呐!真他娘的奢侈!
待夕阳西下,驾马在回家的路上,范浑整个人反倒精神不少,摸着腰包膨胀了不少的体积,目视前方,明日除了诗和远方,貌似还多了些别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