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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再管叶老太的死活。
这事儿要不是关起门来自己解决,叶老太少说也是个帮凶的罪名,上了公堂也得判刑。她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受得了那个苦?迟早送命。虽说是她自作自受,但她到底是长辈,若是由叶家人把她告上官府,名声上多少会被人说道。
所以宗主出面,将她踢出族谱,赶出叶家,是最妥当的处置。
叶老太人事不省的时候,兰溪村已经炸了锅。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尽管叶家没主动将叶老太和叶青青干的那些恶心事儿传出去,可叶青青和李夫人被判罪立案后,官府贴了告示。今天又是中秋节,村里也有人去县城买月饼买肉的。稍稍一打听,就知道得七七八八了。回来那么一传,没多久,整个兰溪村就人尽皆知。
当真是开了眼界了。
这天地下居然有自家人联合外人要卖自家人的!简直刷新他们的底线。
难怪叶家宗族都出面了。他们还奇怪,叶老太纵然德行不咋地,好歹一大把年纪了,对几个继子怎么说也有养育之恩,又是长辈。叶家何至于那么绝情,居然直接把她赶出家门?这么丧尽天良的事儿都干得出来,叶家没将她送交官府已是仁慈,而且还给了她一个落脚的地方,对她算得上仁至义尽了。以后她是死是活,都跟叶家无关。
旁观的也就是看个热闹,对于叶家来说,这事儿还没完。
好好的中秋节,却出了这样的糟心事儿,谁心情都不好。不过叶因这事儿,叶家内部发生了一些变化。
首先,二房对三房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从前叶常顺多少也有和叶常贵一样的心态,对老三叶常安有那么几分嫉妒,觉得父亲偏心。所以很多事,他都跟兄长站一条线。对三房虽然没有明确的恶意吧,反正不那么友好就对了。
可这次,三房的人救了他女儿,这可就不是一般的小恩小惠了。李家对于普通人来说虽然算是富贵乡,可有那么一个恶毒的当家夫人,叶锦红进去了,还不得被拿捏得死死的?而且很有可能像叶锦夕说的那样,嫁进去养个一年半载,就送进洞房,生完孩子就踢开。叶家还想沾光?别说门,窗户都没有。
而且这次认了,叶青青绝对还会得寸进尺。叶家的女儿,可不少。
这么一想,叶常顺脑子就清醒了。从前对三房的妒忌不平,全都化为了感激和愧疚。
女儿还告诉他,头一次把荷包绣帕卖那么快,也是多亏了叶锦夕和叶锦丽。
夫妻俩都很是触动。
这个家里,大多数人都眼馋三房的银钱。心思不正,看法自然就多了。和胡氏一样觉得赵氏抠门的,大有人在。可人家不计较,以前买了什么好东西也会给他们一份,有赚钱的法子也带契大家,现在又传授他们生意经。这要不是一家人,谁肯做到这个份儿上?
杨氏今天下午抱着女儿哭过一场,现在眼睛红红的,语气里感慨颇多。
“鸿飞他们先回来,我就觉得可能出了什么事,果然…”她胆子小,说话也细声细气的,“锦红从小就是最懂事的,我头次看她哭那么委屈,眼睛都肿了。我听她跟我说那些事,现在想起来都后怕得很。锦夕才多大,一个人拎着棍子就去追,这要对方多几个人,她哪里是对手?叶青青那么心狠,万一看事情败露连她一块儿绑了…得亏是运气好遇上了贵人,否则我们罪过就大了。”
杨氏和赵氏没矛盾,她对赵氏还有些许的敬畏之心,带几分羡慕,几分感激。这回女儿差点给人害了,赵氏一见叶青青掺和就猜到和李家有关,立即去李家守着。哪怕是叶锦夕没拦住人,一并被送去了李家,也能平安回来。
赵氏有手段,又智商,她除了敬服,再不敢有半点的嫉妒之心。
“三弟对咱们也不薄,到底咱们才是一家人,以后你别帮着大哥他们针对三弟。”这些话她从前是不敢说的,这回女儿差点给人卖了,她愤怒之余倒是激起了几分脾性,“大嫂从前做的那些事,大哥未必不知情,他们夫妻俩联手贪墨了中公的银子,还不待见三弟一家。谁好谁坏,瞎子都看得出来。”
叶常顺当然知道兄长是个什么德行,只是以前最大的‘敌人’是老三,两人才摒弃了那些嫌隙,联手统一战线罢了。
杨氏又道:“三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三弟妹有远见有手段。她教养的孩子,鸿远和鸿飞书读得好,锦夕那么小就会赚钱,都是有出息的。这些年我也看明白了,她只是不跟我们这等眼皮子浅的妇人一般见识而已,要不然大嫂哪是她的对手?和她们作对的,一个徐家,还有这次的李夫人,都没落得好下场。徐家和李家,在上清县多少也算是有头脸的人家,都不是她们的对手,更何况我们这样大字不识的乡下人?”
这时候叶锦红走了进来,她哭过后休息了一阵儿,心情也平复了下来,只是神色还有些许的苍白憔悴。
“爹,娘说得对,这次要不是三叔他们,我被卖去了李家,迟早没命,做人不能忘恩负义。同样的处境,您看大伯娘,虽然不愤奶奶她们的行径,不也冷眼旁观?”
就算赵氏没委托胡氏帮她带两个孩子回家,依着胡氏的德行,也是绝对不可能帮着叶锦红出头的。
“她已经被踢出宗族,不再是叶家人。”提起叶老太,叶常顺立即冷了脸,“你的亲奶奶早已去世。”
叶锦红点头。
跟进来的叶锦芝没吭声,神色里满是对叶老太的厌弃和那老太婆终于被踢出家门的快意。
至于三房的人,她还是不喜欢。
她想起另一件事,“你说今天把绣的荷包都卖完了,卖了多少钱?”
这个时候她一门心思还惦记着钱,连杨氏都忍不住面带怒火。
“钱钱钱,你就知道钱,你妹妹险些被人卖了,没见你关心安慰几句,心里只惦记她的钱!”她这次动了真怒,“无论她卖了多少,那都是她自己一针一线绣来的,跟没有半点关系,你别想染指!”
这大约是杨氏对长女说过最重的话了。
叶锦芝当即就是一呆,随即怒火上涌。
“我怎么不可以惦记了?她是我妹妹,她挣的钱不给我花难道给外人吗?明年我就出嫁了,你们却不给我备嫁妆,让我拿什么出嫁?以后还不被人笑话?我被人笑话了,你们有什么好处?要不是你们抠门不舍得在我身上花钱,我能委屈嫁给一个泥腿子吗?你们已经害了我一辈子,现在连几个铜板都舍不得给我,我到底是不是你们亲生的--”
话音未落,叶常顺一个巴掌呼过去,打得她眼冒金星,晕了一晕。等醒过神来,就听见叶锦红惶急的惊呼声。
杨氏动了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