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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身上真的没有吃的吗?”老婆婆双手合十,两片干瘪泛着死皮的双唇不停地祈求,“就一口,哪怕一口,一口就能让我孙子活下来。”
“婆婆,冒昧的问一句,你孙子是生病了吗?如果是生病,应该找大夫,为什么要找吃的呢?”对于背景不知的人,宋晓菁不能轻易暴露自己会医的本领,以免遭人利用。
“不是,是饿的。”老婆婆呢喃一声,抬起右手颤巍巍指着前方,“这里每天都有人来乞讨,大旱三年,地里什么都没有了,大家饿的,都开始挖野草吃树皮,甚至还有吃人的,姑娘,您行行好,我不要多,我只要一口吃的,这样我的孙子就能活下来,我们孙家,才不至于断了后。”
宋晓菁爷爷那辈,是经历过饥荒的,但听祖辈说,跟自己亲身体验是不一样的。
她身体突然一颤。
根据原身的记忆,她从未踏出家门一步,也从未饿过肚子,即便外头发生了什么,也都被傅子毓打发了。
但如今自己走出家门,才发觉世道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恶劣。
“姑娘,我在这条路上已经呆了两天了,若是再讨不到吃的,我孙子真的没救了。”老婆婆浑浊的双眼,因为流过太多眼泪,已经流不出一滴泪了。
“老婆婆,我很想帮我,可我现在身无分文,而且我还要赶到城中卖草药,实在是没办法帮你。”
宋晓菁看了看四周,低头跟老婆婆商量道:“老婆婆,要不这样,你要是相信我,就把你家地址给我,等我进城卖了草药,我便上你家给你孙子瞧病去?”
老婆婆眼中一下子闪现亮光:“姑娘,你还会治病?”
“略懂。”宋晓菁将老婆婆搀扶起来,“你把地址给我,到时候我过来,您年事已高,身体也不好,还是早些回家去。”
“好好,我们孙家就住在前头山脚的青崖村。”老婆婆感动地都要哭了,“姑娘,怎么称呼你啊?”
“我姓宋,孙婆婆快些回去吧。”
宋晓菁目送孙婆婆颤巍巍离开后,见时候不早了,提着一口气快步奔赴城内。
正如孙婆婆所说。
路上宋晓菁有在路边遇到很多人,除去乞讨的,还有很多小商贩,但最令她震惊的是,居然有人出售小孩子。
面黄肌瘦的男童女童,坐在箩筐里,眼神木讷地盯着前方仿佛已经被抽去灵魂,卖家应该就是他们的亲人,扯着嗓子呐喊,场面震撼又可悲。
宋晓菁通过城门检查之后,步入城中,原以为看到是一片繁华景象,不料城内的场景,比城外更加可怕。
漫天飞扬的尘土下,能见度特别低,一张口就能感觉吸进一嘴的灰尘,街上到处都是垃圾与动物的排泄物,一股挥洒不去的臭味不停飘来,令人作呕。
这是大冬天,不敢想象,若是到了夏天,这里应该会让人多么的窒息。
“翁氏药铺。”
宋晓菁憋着一口气,在城中转了好久,终于找到一家看似还算干净一点的药铺。
“宋晓菁,加油。”暗暗给自己打气后,宋晓菁跨步踏进了药铺。
药铺很小,只有一个柜台,一个头发灰白,穿着长衫的老者手臂撑在柜台上,脑袋有规律地一下又一下地打着瞌睡。
“您好,请问您这里收药材吗?”宋晓菁走上前轻轻敲了下柜面,见老者被惊醒,忙有礼貌的问道,“我是青山村的村民,从山上采了一些草药,您看看吗?”
老者蹙眉,眯起眼来打量着跟前的宋晓菁:“草药?这大冬天哪里还有草药,走走,别妨碍我做生意。”
“老板,我来都来了,你最起码先看看我的草药,再确认收不收吧?”宋晓菁解下箩筐将炮制好的草药一一放在柜台上,“这些草药我都已经处理过了,能大大方便药铺直接售卖。”
老者望着宋晓菁一个接着一个拿出处理干干净净的草药,原本面上的嫌弃转为惊讶:“小姑娘,这草药你是怎么弄的?”
宋晓菁微微一笑,很是自信道:“这些草药都是我自己处理的,而且我刚刚在街上药铺转悠一圈,应该没有我处理的这么好,老板你要是想听,我为什么要这么弄,我也可以解释的。”
老者见眼前的小姑娘举止大方,说话匀速有序,渐渐来了兴趣:“那你说说看,你说好了,兴许我就收了。”
“好。”
宋晓菁指着其中一样草药道:“这是柴胡,柴胡一般有多种炮制手法,醋炙、鳖血制、酒炙、炒制、制炭、每一种炮制的办法各不相同,自然柴胡的功效也会变得不同,我临时出来着急,就切制洗净,润透,切厚片,干燥处理。”
老者见宋晓菁说出自己都没听说过处理草药的办法,顿时眼睛一亮,宛如找到知己一般:“小姑娘,你说这,这……”
“炮制。”宋晓菁笑着接过老者的话,“炮制也称炮炙,可以让中草药加强疗效,便于制剂和贮藏,使药物纯净减少毒性。”
老者听得很有感触,顿时再也不敢轻视小姑娘,拱手客气道:“老朽翁常,周围街坊店家,都称呼我为翁伯,刚刚言语不得当,还望姑娘见谅,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翁伯好,我叫宋晓菁,您喊我晓菁就可以。”宋晓菁爽朗一笑,略微紧张地看着翁伯,“那这些草药,您收吗?”
“收,晓菁姑娘,把这药处理这么好,能减少我不少时间,我自然是要收的。”翁伯点头应道,“不过,你这都处理好的药,是不是要比没处理好的,卖得贵些?”
宋晓菁很诚实地点头:“是的,不过我也是第一次这么处理,翁伯您肯收下,我就很高兴了。”
翁伯数了数柜台上的草药,一共是五种,再拿出戥子称量,最后伸出二根手指:“二十文如何?”
才二十文。
简直比宋晓菁心中最低心理价还要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