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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龙趴在草中观察了一下,在确定没人发现我们以后便用眼前的草丛将我俩遮蔽起来,然后侧过身来对着我。
“掌柜的,你来这里做甚。”
“我不是说了吗,我来给你送盘缠来了。”
“此事万万开不得玩笑,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若是我没有猜错,这里应该是你出生的村子吧。”
“是的。”
这就奇怪了,按照大龙的说法,村子在几十年前就已经被战争时的残兵屠戮干净,整个村子只剩下大龙这唯一的独苗,并且大龙走后几十年这里应该早就成了一处荒村。但从刚刚眼前的景象来看,整个村子一片生机,远远的甚至能看见村间小路有常人往来作息。
“你到这里多久了。”我问大龙。
“也就刚刚几个时辰,本来想临死之前再来祭拜一下村中的男女老少,顺便给我那苦命的兄弟扫扫墓。”果然不出我所料,大龙果然是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谁知看到村中这幅景象,便没有贸然靠近,而是选择在这处隐蔽的地方观察一下里面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但这几日山间赶路确实身体有些吃不消,便趴在草中昏睡了过去。”
后边的事我就知道了,大龙人虽在熟睡之中,但毕竟保持着警惕的性格,有人踢自己自然是认为来者不善。而像他们这种常年于山间的狡猾野兽打交道的人非常注重第一反应,所以连人都没有看清拔刀便砍。
这些事情我都是可以理解的,只是眼前的村子十分奇怪。就像我曾经提到过的,世间的物件也都要靠人身上的灵力来滋润,大家也可以去观察,同一栋房子十年之间有人居住和无人居住的损坏程度是不一样的,北方民间称这种现象叫做“人气”。有人住的房子就有这种人气,损坏程度便十分缓慢。而常年没人居住的房子墙体经常会自然塌陷,甚至房梁都会断掉,最后房倒屋塌。这村子怎么看也不像几十年都没人住过的样子,甚至看起来倒像是几十年一直有人居住。难不成大龙刚走不久便有另外一批人迁移了过来,当时凡间是个战火纷飞的年代,这种可能性也是极大的。我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大龙一直在草丛中暗暗观察。
“你可识得这些在村里生活的人?”
“离得太远了,看不清楚。”的确,这里离村子隔了一个水潭,至少也有个几里的距离,能看见村子里生活的人也只是影影绰绰,要想看的清楚就必须要靠近一些才行。“但是我有一种感觉,这些人就是我的那些同乡。”
“什么?”我对大龙的话表示十分惊愕,不知他这话就是指表面的意思,还是旧地重游有一些发自内心中的情绪,想表达出来一种隐喻象征的意思。于是便拍拍他的肩膀试探性的跟他说,“唉,人死不能复生,几十年都过去了。”
“但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现在村子里生活的这些人就是当年我亲手埋进土里的同乡。”
我就知道大龙这人肯定没有我想的那么高深莫测,隐喻来抒发情感这个套路一定不会发生在这个人身上。但此时我也无话可说,让人起死回生的法术我并不是没有听说过,但这种法术有违天道,施法人需要承担的反噬要严重的多,更何况将整个村子的人都复活。不过离得这么远并不能完全确认,我还是倾向于靠近一些再探个究竟。
无论那边是什么情况,我们两个就这样躲在灌木丛中观察也是太被动了。我开启灵觉之后能感受到村落里散发出来的灵力与普通凡人并无异处,这样的话说明没人能对我们造成什么实质伤害。在多方考量都没有察觉出来任何危险之后,我决定还是要靠近村子探上一探。
大龙拧不过我,只好跟在我的身后,两个人蹑手蹑脚地靠近村子。这深山中难得能寻到这样一片空地,给人感觉就像传说中的世外桃源一样,本来也算是一处人间圣竟,但此时却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子邪气。两个人从旁边的树林中迂回前进靠近到村庄的入口附近,此时村中的景象已经一览无遗,这哪有一点曾经被屠戮的痕迹,明明是一个与世无争安逸静谧的山间太平世界,阡陌交通鸡犬相闻,村子里偶尔还有人呼叫孩子归家的农妇在村落间大喊的声音。
大龙在我身后半天没有动静,此刻我一回头,发现他竟然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瑟瑟发抖,我急忙靠上前去询问状况。
“掌...掌柜的,这些皆是我几十年前亲手埋葬的同乡村民……”通过大龙说这话时候的语气,也能清楚的分析他此时的情绪波动以及心境变化。“他们,竟然活过来了。”
我能猜到,大龙此时的心境一定是快要崩塌。别说一个普通凡人,哪怕是我亲身经历这样的事也会不知所措,从古至今都还未听说过这种事情发生。凡间的说法鬼魂是没有影子的,但村子里来回走动的人都和活人无二,不仅有影子面目表情都惟妙惟肖,并且鬼魂力量再大也不可能影响到周围建筑,这村里一栋栋小木屋明显是有人经常翻修,并未有半点破败的迹象。
正当我二人踌躇不前之际,身后有人叫起了大龙的名字。我心中暗想,糟了,被人发现了。
“这不是大龙吗?你不进村,在门口晃悠什么。”我俩转头一看乃是个村民打扮的人,此时身后还背着竹篓,看似是刚从山上采摘下来。那人也看着我然后问大龙,“这是何人啊,是你朋友吗?”
大龙看着此人半响都没说话,时光似乎瞬间流溯到了几十年前。那人见大龙这副表情也显得十分疑惑。
“大龙你怎么了,脑子发烧烧糊涂了吗?要不要叫你嫂子抓副草药煎给你喝啊。”那人见大龙还是一言不发,二话不说抓起大龙的手臂便往村子里走,而大龙似乎像梦游一样就任人拖着往村中走去。
我从这人身上并未觉察出任何灵力的异常,放在普通市井当中这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我的灵觉随说没有那么夸张的强大,但是这村子里的气息是非常好辨认的,灵力并没有任何异常。
但大龙与我相处几十年,绝对不可能是精神错乱之人,所以他说的话一定是发生过的,如果真是这样,死而复生的事情的确是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