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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现在金国蒙古的铁骑兵强马壮跃跃欲试,但战乱也只是局限在北,战线还并未拉伸到江河以南,虽说现在凡间朝堂的局势并不明朗,但我们所在的地方依然富庶,寻常百姓也还没有到吃不上肉喝不上就的地步啊,这么说话实在有些言过其实了。
大龙也觉得奇怪,“喜子哥,你说的战乱是指……?”
“不是我说你啊兄弟,你这次出山这一趟不会是把脑子烧坏了吧,当然是七国之战啊。”
大龙我俩面面相觑,果然是有问题。五代十国时期,梁国等几个小国在前期就已经被瓜分掠夺,最后只剩下七个国家势力。但那时距现在早已经过了大几十年,大宋的江山都已经风雨飘摇了,怎么会还有人觉得自己生活在那个时代呐。难不成这里当真是与世隔绝到如此程度,但看这家的衣食住行,不少东西应该是自己在这荒山野岭中做不出来的,肯定还是跟外界有着密不可分的渊源。
难道说我二人莫名其妙的回到了几十年前的村子,这种想法过于大胆也过于匪夷所思。我曾听过灵法当中有一类幻术,可以利用影响被施术者的感官使其到达一个施术者已经编排好的情景当中,但置身于这种幻化出来的情景当中不难发现种种纰漏,其一是幻境中的人五官不清表情模糊,因为在幻境当中毕竟不是真正的生命,而是靠施术者的记忆构造出来的。其二是物质虚化,感官不明,也就是说幻境当中的吃喝玩乐都是假的,食色皆无味。
此时我嚼着嘴里的一大块鹿肉,怎么吃怎么觉得香,再配上一口农家自己酿的醇酒,从腹部一直暖和到嗓子眼,再看喜子一碗酒下肚之后情绪越发高涨,吐沫星子都快要溅到我的脸上,这种情景我跟你说绝对不可能是幻化出来的假象,这东西我多少还是听闻过一些,从进村以后我便一直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直到此刻除了时间对不上以外我并没有觉察出来任何问题。
过了一会儿喜子的媳妇便端了几盘凉菜上来,这些山里新鲜的菌类和野菜配上农家人自己搭兑的调料吃起来既爽口又下火。怪不得大龙在店里多年,做起菜来总是让人赞不绝口,原来整个村子对吃食的理解都颇有研究,也不知道大龙是否喝醉了,比起刚进入到村子里的时候,现在的他已经完全的放下戒心,也许这几十年来这样的场景一直出现在他的梦里,只不过早晨醒来都会带些遗憾罢了。酒桌上大龙与喜子又聊起了闲天,大多数也是东家长西家短的乡野八卦,我也没太放在心上。
但有些问题我确实搞不清楚,很明显的一点就是大龙照几十年前刚刚来到店里的时候容貌上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不可能会发觉不了。大龙一口一个“喜子哥”。但从容貌上来看,大龙做喜子的爹都有富裕。但喜子这夫妻俩却完全没在意,就像没有看见一样,就像大龙在店里的几十年突然间消失了一样。
天色渐晚的时候,喜子已经喝得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大龙将他扛在肩上放进里屋的床上,跟喜子的媳妇打了声招呼便带我离开。一路上大龙一直沉默不语,我跟在他的身后也不方便说话,两个人在黑暗中就这么静悄悄的走着,又是一番拐弯抹角,最后停在了一栋房子前。
“掌柜的,你说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大龙在我前面停住了脚步。
“现在的情况我也说不清楚。”后脑勺向上翻涌的酒劲让我确定,今天经历的一切绝对是真实存在的。
“那这些人为什么会死而复生。”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你自己出了问题。”
“我从进你的店里到现在,脸上的皱纹,头上的白发,越来越挺不直的腰身。这些足够证明我是在正常衰老。而村里的人过了几十年样子都没变化。”
的确,大龙说的话也在我的顾虑当中,虽说我觉察不到一丝异象,但奇怪的事情却是实实在在发生着,凡间的生老病死岁月更迭似乎在这个村子里完全失去了作用。如果不是大龙本身出了问题,那就是这个村子有着难以言说的秘密。
“那一年我亲手将村里的老少收尸掩埋,这是绝对不会记错的事情。”大龙顿了一下,“而如今他们却活灵活现地出现在咱们面前,要不是因为你在,我自己都证明不了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我也算是在仙凡两界活了许久,这种事情也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两个人讨论半天也没个结果,我便跟着大龙进到了眼前的屋子当中,这栋房子应该是大龙自己的家,院子里都是些在晾干的野兽毛皮和打猎的工具。仔细一闻整个院子当中都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屋子里也十分简陋,只有几张座椅,内屋的几个房间中也只有几个空荡荡的床板。
“我跟我弟平时生活的十分简单,掌柜的不要嫌弃。”
我摆摆手示意那都不算重要。“你究竟为何要离开店里,现在能否说出实情。”
“我要报仇,但不想连累店里的其他人。”
“以你一人之力,怎么可能报得了仇。”
“并无大碍,我这条命在在几十年前就应该随着全村老少而去,活到现在纯属是捡回来的。若是大仇得报那边更好,若是报不了仇反而搭上性命,那我也多活了这么久也没什么可遗憾的。”
“人的性命岂可儿戏?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只有活着才有万般的可能性。”大龙的想法虽然也算是豁达,但在我的眼里却是一文不值,天道中最大的奇迹便是孕育生命,人活一世,草木一生,生而为人已经是上天最大的赏赐,又怎能不去珍惜。死亡这件事并不可怕,也非常简单,面临的只不过是另一个轮回而已。
有的人的确可以看轻生死,但自古便有人生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之说法。死的没有意义那便是对生命的亵渎,是我所不齿的事情。往往将生命活的精彩的人往往比寻短见来结束生命的人需要更大的勇气,这才是人作为万物之长最大的担当和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