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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坤大陆一环路为连接十堡的矮石墙,其中辛堡与壬、癸二堡同属于玄墨州地界,戊、己、庚三堡同属玄画州,乙、丙、丁三堡则同属玄武州。
至于甲堡,则立于幽凤渊的凤骨桥上,位居乙堡与癸堡之间!
时近半夜,空中亮起六轮赤月,辛堡四周静悄悄……
昏暗的古堡后便是玄坤大陆人尽皆知的笼岛,笼岛犹如一位远古巨人笼罩着辛堡!
赤月光华悠悠洒下,依稀可以辨出笼岛脚下这座万年古堡的形状。
这是一座巨大的方形堡垒,堡垒中偶现丝丝光亮,犹如鬼火一般忽明忽暗、闪烁不定!
堡外四角各立着一座高逾百丈的哨岗,漆黑的身影仿佛四杆钝枪守卫着古堡,却已无往日锋利!
两侧延出的矮石墙,似是一双瘦弱的翅膀朝着笼岛围去,颇有些不自量力!
而辛堡正门处那排长长台阶在月色浸染下,竟如远古凶兽啖人后溢着鲜血的獠牙一般,残忍可怖!
与辛堡正门相对,一千里开外则是东晶门的北三门之一。
六年前辛堡惨案当晚,时任东晶门大统领司徒伐的玄珠湮灭!
自当夜起,东晶门四门——分别正对着辛、壬、癸三堡的北三门及南大门——便一直紧闭不开了!
同时,东晶门内的弑神诛魂大阵开启,而自从有那不知死活的从东晶门上空飞过,且被轰杀成灰后,再也无人胆敢擅闯了!
惨案发生以前,十堡内尚有童佬一族坐镇,且东晶门高手如林,彼时的民生纲均是从南大门大摇大摆的运出,直到运抵玄墨州十大城池。
而惨案发生以后,东晶门只顾自身安危,四门紧闭龟缩不出,即便连民生纲也改为辛、壬、癸三堡黑衣按时来北三门领取,且由黑衣代为发放。
至此,东晶门更是无心顾及玄墨州十城的民生治安了。
当然,其余西、北两大晶门处境也是如此。
……
披着月色,岳嵩沿着主道往北一路疾驰,此时已过了二环路。
他朝左侧远处蜿蜒起伏的玄兽山匆匆瞥过一眼,心想,彤彤应该回到犸庄了吧!
右侧远处,半空中似有一块巨大的阴云笼罩,阴云中时有电闪雷鸣……
阴云正下方正是东晶门!
而无论左侧高阶玄兽云集的玄兽山,还是右边神秘莫测的东晶门,都不足以吸引他。
因为,岳嵩早已隐约见识到了笼岛之威,正前方那巨大无比的身姿,有如擎天之柱,耸入云霄,遮住了半边天际……
他知道自己苦苦念想数年的辛堡近在眼前了!
然而对于笼岛,他不再像幼年时那般崇拜与好奇,此时更多的是敬畏与茫然了!
自从当日爷爷将父亲所留三物交与他后,他便与小鲜讨论了数次寻亲计划。
最终二人商定,为了稳妥起见——到达辛堡后,暂时先以游客之名前去查探一番,而非直接手持辛字令去找巫青大统领。
但随着笼岛向他步步逼近,且越发显得厚重势沉,岳嵩心中不由得再生波澜,连忙又探了探龙吻内的那三颗玄珠!
仍是一如往日泛着光华!
“怎么?紧张了?”小鲜问道。
“嗐……”他长叹了一口气,回道,“感觉像是无从下手一般!”
“反正都等了这么些年了,又何必急于一时嘛!”
“你不懂!这与此前等待多久毫无关系,而是此后每多等一刻,我爹娘便多一份危险!”
“你这是欺负本鲜无爹无娘喽!”
岳嵩此刻哪有心思与它打趣,径自念道:
“会不会爹娘当初并未到达辛堡?还未来得及见到大统领便被人抓走了?”
“倘若是这样,此次辛堡行就算是白白浪费时间了!”
“又或是爹娘当日见了大统领后,再去别处打探时被抓走了呢?”
“本鲜知道你是何意,无非就是想手持辛字令,直接找那巫青!”小鲜不以为然,遂又道:“虽说那巫青乃你母亲大师兄,理应可靠,但本鲜可不相信他!”
“你怀疑大统领?”
“本鲜近日也一直在想,当年惨案为何就偏偏漏了他们三十几个?你父母当年出山,第一站定是来这辛堡,可从此便杳无音讯了,难道不奇怪吗?”
“大统领乃当年惨案余生之人,为数不多的忠烈门旧人,应该不至于……”
“你那老丈人不也说了吗?现如今的忠烈门就剩一帮子臭鱼烂虾了,地方上白衣队的乌烟瘴气你是知道的,这下梁歪了,上梁还能正吗?”
“……”
“其实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
小鲜顿了一顿,遂又娓娓说道:
“你父母亲因探查当年惨案内情而失踪,要知这惨案发生后又岂止他二人查探?定是牵动了整个大陆无数人,而这些人近年来却一无所获,连那所谓的三大晶门都被吓破了胆子、闭门不出!所以,你对即将要面对的敌人一无所知,即便万幸能得知一丝线索又能如何?身为龙吻之主可不单是寻亲探案这般简单哪!”
“难道就不查了?”
“查是一定要查的,但本鲜劝你冷静,切莫自乱了阵脚!”
小鲜的分析不无道理,可谓逻辑清晰、条理有序,龙吻内的它也并无横身半空的高人做派,实属难得!
岳嵩则是寻亲心切急如焚,自从两日前斩杀那黑痣男子后,便日以继夜的朝辛堡赶来,可火云驹疾驰一段后便需休整一二。
他只恨自己没多备上一匹!
离辛堡越近,他内心便越发焦躁起来!
年少如他,此般波折也算的是人之常情了。
……
时至后半夜,辛堡西,黑水村。
村西头有数座坟堆,而这半夜时分,竟是从坟堆处传来阵阵女子啜泣声,且其哀可鉴:
“当家的,近日来奴家噩梦连连,梦见你被那刘二打的头破血流,惨不忍睹,奴家此来只想告诉你,六神在上,奴家并未与那刘二苟合,还望你放过奴家,别再托噩梦了!”
“……”
“刘二,你这个死鬼,生前不做好事,被玄兽叼了去,死后该怨那吃人的玄兽,可无端的与我那当家的打作一团作甚?你玄力高深,下手也没个轻重,打伤了我当家的,明日里我定叫人掘了你这空坟,反正当初你这空坟也我找人堆的!”
“……”
“呜……呜……但求你们两个在下面和和睦睦,就别再为奴家打的死去活来了……”
“……”
过了片刻,却又突兀的响起一个男人声音,似是喝了酒,带着几分醉意:
“俏云,原来你当真在此处啊,可想死老子了!”
“冤家,你怎么来了?”
“老子去你家找你来着,被窝里没人,前日里你又说发了噩梦,老子心想定是来这两个死鬼处讨个心安了。”
“既是知道我此处来讨心安,你这冤家休要胡言!”
“哈哈……你定是多想了,我张正现在可是辛堡事务官,跟着老子吃香喝辣,还求个屁的心安啊!”
“哎……你这满口酒气的,快快同我回家去!”
“俏云你莫慌,哼!这刘二生前就看老子不顺眼,死后还敢吓唬老子的女人,看老子一泡尿给他呲醒喽!”
“呲……呲……呲……”
“啊……呀……快快住手!”
“呲……呲……呲……”
“哎呀……真是畅快!”
“真是冤家!”
“老子畅快了,俏云你也畅快畅快?来,给爷啵一个!”
“嗯……嗯……快住口……快住……快回去再说!”
“老子偏不!老子就要当着这两个死鬼的面让你好好畅快畅快!”
朗朗赤月,这辛堡事务官张正,竟要在这坟堆处强行苟且之事!
”咚”一声!
附近似是有落石的声音传出。
“谁?”事务官喝道。
然而,凝神一听,四周却是悄无声息!
张正当即释出神魂一探,仍是一无所获!
或许是这风吹石落令事务官瞬间败了兴致,遂带着那女子匆匆离去。
返程途中,只听那女子喃喃骂道:
“若是被村里人撞见了,你叫我柳寡妇还如何见人?”
“哼!谁敢乱嚼舌头,老子就将他舌头割了,下酒吃!”
“冤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