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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多了的席远修跟刘骁在店小二的嫌弃的眼光目送中,出了门,两个人在街上唱起了杏花楼的小曲,疯疯癫癫的相互搀着,走两步停一下的。
街上的人看见都躲着走,有认识的也没人上来打招呼,因为这两人看起来实在是有些不知羞耻,解开衣服当街方便,还招呼着来来往往的人跟他俩一起,要是被穷酸的读书人看见到一定会说有伤风雅!
他俩在街上一直走一直走,终于被晚风吹到半醒的时候,刘骁突然说:“要不去赌场里玩几把?”
席远修看着他像个白痴一样,双手扶着他的脸说道:“关门了!”
刘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忘记了!”
席远修不知道是看着他的脸,还是想起了那些尸体流血的画面刺激到了胃,扭头跑去桥边吐了起来。
刘骁看着在趴在前面石桥台阶上吐的席远修想过去帮他拍拍背,结果自己也没忍住,也蹲在桥边陪他一起。
“你们俩是想在此殉情?”
一个略带冷清的声音把他俩在桥边的恶心行为给提前结束了,席远修听见声音后,用袖子随便抹了抹嘴边没吐利索的残渣。
回过头看到站在靠着河边那颗树下的两个人,细微的晚风吹起了那名青年男子的青色衣衫,席远修咧开嘴笑着说:“你回来了!”
徐来回来了!
于是瓢城最宽阔的街道上,那两个疯子多了两个同伴!
在这个夜里同样喝多的不仅仅是这两个,还有扬州城里的两位大人。
酒桌上的菜肴丰富,光是中间那条鱼的价格,就够平常人家吃一年的了。
而桌上吃饭的只有肖烨跟薛路平,两人满色红润,看起来已经喝了不少酒了,薛路平用手拍了下正在喝汤的肖烨,带着不屑地语气说道:“哎,你说,你说那个钦差,周什么宾,还真是拿根鸡毛当令箭了!”
肖烨听完这话,撂下勺子,警觉地看了几眼窗外,盯着薛路平说道:“你这人就不能小点声,这也就是在我盐铁司的院子里,你这要是在别处,让蜃楼那些人听见了,你这脑袋马上就得分了家!”
薛路平被这话激得,似乎有些酒醒了,连忙捂住自己嘴,过了好一阵儿才把手放下,好像这样才能安心点。
“老肖,你说我容易吗,为了我这些个亲戚,能安置的我可是都安置了,我就差让我老家那头驴去军里当战马了!”薛路平又喝了一口酒,然后打了个饱嗝,继续说道:“我身为知府,可连这案子我居然都没压下来,我要是垮了台,我那些亲戚怎么办,惦记我这个位置的人太多了,我这些年除了你老肖,也得罪了不少人,那朱无业跟马安邦,竟然还敢三番两次的让我查这个案子,两个蠢货!”
肖烨的脸上也露出了苦涩的笑容,他把杯中酒饮尽,盯着手里的杯子,然后说道:“是啊,这次不管案情如何,我这个盐铁使,还有你这个知府,怕是没有几天喽!”
等他再一抬头,薛路平已经趴在桌子上了,嘴里还嘟囔着马安邦的名字。
肖烨见此,吩咐给门外站的两个人,把薛路平给送回府中,自己又开始一杯接一杯的喝上了。
......
......
回到衙门里的席远修没忘记来了客人,回房换了身新衣服才出来,刘骁则是又回屋埋头苦睡,来得是个老头子,又不是漂亮姑娘,他可不想跟一个老头子在这美好的夜里坐在庭院中促膝长谈,可席远修现在很想!
灰衣老者见席远修从大堂后面走出来后,从座位上起身行揖礼,席远修抬抬手还了半礼,伸手示意请坐。
一边的徐来觉得两人很无趣,便开始喝自己的茶,虽然晚上喝茶不太好,但他也没有别的事可干,又不能走,一旦这老头子暴起一击,现在的席远修可是承受不了!
席远修看着这名灰衣老者,由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略带些遗憾地说道:“你就是青州一水帮的曹成曹老大!”
曹成觉得席远修说话的语气很有意思,不仅笑道:“大人过奖了,承蒙道上朋友抬举,不过大人好像不太满意!”
席远修喝了口茶,涮了涮嘴里的嘴里味道,吐在一边,回道:“我只是觉得你这个模样,怎么看起来也不像是私盐帮的头子,倒像是个落魄乞丐!”
曹成心里有点儿苦涩,听完此话并没有觉得对方在羞辱自己,因为现在自己的确是丧家之犬。
按着他的话来说,就在徐来前往扬州转道青州的前一天,曹成正在准备避避风头,把自己在青州的生意停一停,跟手下两个人在回老家的路上,被突然出现的一群人给劫了路,虽然他叫曹老大,可武功却不是老大。
手下当场被杀,他被那群人塞进马车里,在马车上,让他写了封手书,然后就进了青州城,席远修通过赤潮收到消息后,便让徐来去杀他,没想到徐来把人给带了回来!
席远修见曹成还在想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便咳了一下,见曹成思绪回了过来,席远修便说道:“我本以为你是要出城寻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没想到你是被人绑走的,要不是刚才路上徐来跟我解释了,我还以为是他师父顾老前辈来了呢!”
徐来在想是自己告诉他的还是他自己抢着问的!
曹成想了想,说道:“还是要多谢大人的救命之恩!”
席远修摆了摆手说道:“我是想去杀你的,没想过救你,你们这种人都该死!”
曹成回道:“救了便是救了!”
席远修没再管他,继续问道:“我想知道他们让你在手书上写了什么?”
曹成说:“一水帮纳入成华帮”
看见席远修疑惑地眼神,曹成又说道:“青扬两州各有帮派,他们比我们晚了好几年,但势头却是比我们猛得很”
席远修说:“所以那现在的生意都是成华帮在做?”
曹成表示赞同地嗯了一声。
由此说来,现在扬州城里关着那个应该是成华帮的人,现在这个成华帮的行为也很有意思,在朝廷的钦差已经到扬州的时候,还在附近州县有所动作,还趁机找到曹成,让他把帮派并入成华帮,在他人看来很危险的举动,在席远修眼里却很聪明!
这种时刻自然是吞并对手最好的机会,因为不会有人像他们这么大胆,所以只要把曹成控制在手里,一切都简单了,只要能撑过这段时间,找一个替罪羊出来,之后的日子更是顺风顺水,可是真的不怕有人会找到他们吗?
席远修见曹成有了些许的困意,便带他去之前边英住过的那间屋子休息了,准备明日再跟他谈论这些,徐来看着曹成也一道回去了,毕竟赶路也太费精力了,纵使他是站在江湖顶端的人,也是会累的。
席远修在床上怀念自己火炕的时候,又开始理这些头绪了,究竟是怎么样才会让成华帮的人这么顺利的一直在操作着,还有那天晚上的赌坊里的谋杀,只是针对自己还是针对所有跟这件案子有关的人,那扬州里的周大人,还有两个皇子应该也会有人盯上了,此时这件案子像乌云一样,笼罩在席远修的头顶,挥之不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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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所有难过的事情都会在梦中过去,很快就会迎来第二天的好光景,现在的衙门里还是四人个人,总归是没有那么冷清,刘骁倒是很怀念边英在的那几天,两个人能偷偷地吐槽席远修柜子里的粉色衣服,还有徐来那像城墙一样从没有过多大变化的表情。
不过他现在要做的事情还是很多,去跟着那条狗,自从有人陪郝大娘的狗儿子玩以后,这位老人家好几日没有上门了,席远修也是难得清静了几天,还是像以前一样,每日起来打自己的五禽戏,然后回房看看送来的消息。
信上的消息与他估计的也没有太大的差别,赌坊里的斗笠人还有他的同伙都是在京城来的,不过他也做了回好人,把那夜包括老孙的所有人都海葬了。
刘骁每日都会拿个本子在后面记这条狗都去过哪里,再回衙门把本子交给席远修,徐来还是一如既往地练剑!
已经住了好几日的曹成在这也待很安生,因为席远修既没有找他问话,也没有把他关进牢里,倒也是因为衙门里的这座监牢已经年久失修,也没有衙役每天能去没有门的监牢看着犯人。
周文宾送到席远修手里的传书多了一些还算有用的消息,有些赤潮不便进去的地方,这位钦差大人倒是很容易,比如扬州衙门的监牢,周文宾的办事效率还算可以,很快就得到了席远修想要的消息,有人曾偷着去牢里见过赵本六!还有赵本六被捕那天的情景。
“偷着去看一个私盐贩子的人,自然不是去查案,城门口的青衣人,暗器高手,赌坊的谋杀,成华帮的动作,还有消失的车队,去向不明的贾大牙,总觉得缺点什么?”席远修坐在前厅的椅子上想着这些事,颠着自己的腿,最爱喝的茶都在桌上放凉了。
曹成站在前厅的门口说:“不如我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