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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远修没有搭理刘骁,继续说道:“而且今天从扬州里传来的消息写着,有人从扬州送信到了瓢城的盐场,但是城里的人并不知道这封信是从什么地方发出来的,所以整体来说还是有些模糊!”
因为前些日子刘骁一直忙于那只可怜的狗,所以席远修还是自己把这些事抓在手里。
刘骁一边听着席远修说话,一边把那次边英在衙门口拖进来的那车水果里的最后一颗青梨擦了擦,狠狠的咬了一口,满脸幸福的说道:“不过有线索了总归是好的,只是总比没有头绪的强,但是话说回来,我觉得赤潮的消息实在是有些慢了,每次都感觉慢那么点儿!”
席远修突然敲了一下刘骁的头,不太高兴的回道:“你要是能多给我修几栋酒楼出来赚钱雇人,效率自然就高了!”
端坐在旁的徐来看着这一幕,都有些忍不住,发出了少见的笑声,刘骁见到徐来这样,也没有因为被打一下觉得生气,也哈哈大笑起来。
不过房间很快就平静了,因为这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这只是现在回京的第一步,等待席远修的事情太多了。
席远修本以为只要稍微借势,把这件案子查个清楚,然后就能顺着钦差队伍回京城,准备自己的下一步,可没成想自己成了案子的主办人,实在是荒唐得很。
而且席远修总觉得有根线在牵着自己走,只是不太明显,他摇摇头,觉得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跟这二人又随便扯了几句,便回房去了!
回到屋中的席远修没有直接更衣入睡,而是在床上打起坐来,他试着像以前一样,由丹田发力运气,将内力输送到全身,大约三刻钟过后,席远修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把屋里的桌子弄了个半面血色。
席远修没有擦拭嘴边的血,只是看着那沾着血的桌子发呆,想起从前的事情,他难免会有些苦涩。
毕竟没有多少人能承受这么多打击之后,还能活下去,父亲入狱,家门被封,革离官职,武功全失,悲惨人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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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零零散散的下起了秋雨,整个县衙看起来,有着别样的魅力,雨水顺着屋檐一下一下的滴答着,清晨的雾气,加上这秋雨,刚好适合吃火锅!
只是清早起来吃火锅太早了,虽然刘骁在一直喊着,不过并没有人理会他,因为这雨下得原因,今日的各地消息估计还要推迟半天,席远修找到了在凉亭赏雨的曹成,决定跟他谈一谈合作的事情!
席远修打着一把黄油伞,提着壶热茶,来到凉亭里,给桌上的杯子倒满,放在桌上,然后做出请的手势。
曹成则是用手指叩了两下桌子示意了感谢!
席远修对他这个动作很感兴趣,笑着问道:“看来曹老大也不单单是一介草寇,这官家礼数周全的很!”
曹成摸着自己灰白的山羊胡,淡笑道:“大人太抬举在下了,我一个山野村夫,不过是读了几本关于礼数的书罢了。”
曹成细细品了一口茶过后,问道:“席大人是要来了谈昨日的事吗?”
席远修见曹成直接挑明,也就不跟他多废话:“我斟酌了一二,我会尽量游说两位殿下,还有那位钦差大人,当然我还是不能保证你的生命能否在你做了这档子买卖后还能保存周全,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那就说说你能给我提供什么吧!”
曹成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席远修知道他是在思考自己在那三人前的分量,毕竟自己现在只是个县令,可不是京中那个少卿。
一盏茶的功夫,曹成把眉头舒展开来,看着席远修,认真的说道:“席家的人,我信得过!”
当年席芳与京兆府尹半碗饭的交情,就使得赵恩政平步青云,坐在京兆府尹这个位子上现在都不倒,那么席远修在席芳的言传身教下自然也是不差。
席远修听完此话没有做什么感慨,直接问道:“我想知道成华帮跟你坐在一样位置的人,还有你们的盐运路线,嗯,还有你知道一水帮已经被吞并了,你还有什么信得过的人在里面吗?我希望得到些有用的消息,而不是那些小孩子过家家的玩笑话!”
“实话实说,对于成华帮那位,我还真是不太清楚,只知道他是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一脸的络腮胡子,没人见过他的脸,我们一水帮的盐运只能走陆路,多处在山上的小路,我可以画张图给你。”曹成略加思索,说道:“我还有个小兄弟在里面,我应该可以想办法联系他,不过你也要把他的命保住!”
席远修想了想,一条命是命,两条命也是命,便答应了下来。
“如果成华帮现在不露马脚的话,你可有什么办法找到他们?”
“大人这话说的还真是有意思,要是我不急着回乡的话,大人觉得我能在这里跟您见面吗,扬州的士兵与盐铁司的人,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搜查都找不到半个成华帮的人,大人觉得我能有什么办法?”
席远修听完曹成的话,觉得事情还是不太好处理,瓢城这家杏花院只是整个成华帮在扬州的一角而已,那么整个扬州治下,又有多少个杏花院呢!
席远修在于曹成交谈完后,本还想多享受一会儿这秋雨的时候,不应景的停了,乌云后露出半个太阳,好像是拿半张脸在笑话他!
席远修朝着天边那半分光亮吐了一下口水,说了句“扫兴”,拿着那壶还有些余温的茶水出了后院,留下曹成一人,尴尬的看着手里的空杯!
席远修回屋后又把手上已有的消息整合了一下,发现还是差得很多,只能查到杏花院还有贾大牙,虽然昨晚已经目睹了这一切,但是最终还是要那位钦差大人帮助才行。
而且自己这边除了徐来以外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人,席远修可不想再发生那天晚上赌场的事了,再想有别的突破,只能看赤潮能不能查到那封信是从何处送往盐场的。
想到这,席远修觉得自己也该走一趟扬州了,就算去查封杏花院,也得去搬救兵,扬州总归是要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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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有些时日没刮胡子的赵本六蹲在牢里,顺着那透进光亮的口子,朝外面看着。
他今日觉得不太好,因为外面这雨下的,整个牢里都湿漉漉的,潮气很快就上来了,现在因为周文宾接手这边的一切,导致那些狱卒都不敢再被他用钱收买,想加一床被子都是奢望。
他现在不停的打着喷嚏,赵本六觉得自己应该是染上了风寒,于是用手把着栏杆,朝着牢门口喊道:“有人吗,我需要看大夫,来人啊,要死人了!”
不过今天令他奇怪的是没有人回应他,连之前那些不耐烦他说话的谩骂声都没有,他现在开始觉得有些孤单了,像是被遗忘在这里了。
他开始有些怀念前阵子每天来这审问他的钦差大人了,要是下次再见的话,一定不会讽刺他是个吃白饭的钦差了!
此时周文宾正在跟一家小馆的老板打探着消息,猛的打了一下喷嚏,看着窗外还没停的小雨,他不由得把身上的衣服裹得更紧了!
还是因为那日失火案的问题,所有人都对这个事情避而不谈,无论是广兴楼的老板,还是街边摆摊儿的小吃,没有人想跟周文宾多说几句话,谁都想多活些时日!
所以他彻底放弃了从平常百姓身上找线索,他决定去找那日的城门官调查一下线索,毕竟当日还是那名守备抓到的人。
于是他带着随从一路打听,终于是找到了马安邦的家里。
周文宾见门是开着的,便在门上敲了几下,见没有人出来,于是就用手遮雨,进了屋子里。
刚一进门,就把周文宾吓了一跳,从门口一直铺到桌上的空酒坛,大致看起来也得有三四十个,一名精壮的汉子,坐在地下,靠着床边,手里抱着半壶酒,还在咕咚咕咚的喝着,完全没有意识到门口来人了!
周文宾闻着满屋子的酒气,皱着眉头,用手扇了几下,然后捏着鼻子问道:“敢问是马守备家?”
马安邦把喝的差不多的酒坛扔到一旁,抹了抹嘴,两只喝的发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进来的周文宾问道:“你是哪个,没看你马爷爷在家喝酒吗?”
说完,又开了一坛新的。
周文宾有些恼怒,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说道:“本官是朝廷派下来的钦差,想找你问关于私盐的事情!”
马安邦听到此话,把刚放到嘴边的酒坛放在地下,踉踉跄跄地起身,扶着桌子,两眼略带些泪光,说道:“卑职扬州城守备马安邦见过钦差大人!”
说完之后,一个没站稳,跌在了地上,周文宾赶紧上去扶,马安邦半跪在地上,抓着周文宾的手,说道:“大人你总算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