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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这景国朝中的官员大臣们,其实早就站了他们自己的队伍,毕竟哪天要是新君登基了,免不了会看着不顺眼,看那个不顺心,何不如大家选出来一个不会对自己动刀的皇帝!
所以这京城里,手握实权的大臣们中就分出了两个党派,一边是扶持东宫正位的太子党,还有另一边试图左右皇帝陛下,让其另立储君的献王党。
不过也有很多像周文宾这样的人没有选择站队,所以仕途的确是走到了头。
以太子党的为首官员就是继席芳入狱后,如今的宰相,也是太子的亲舅舅,王晋,虽然现在是两位皇子辅政,但有些事宜还是要在他的手里走上一圈才行,所以景国的政是在太子这边。
而另一方就是能者多劳,掌管国库税收与大理寺还有刑部监牢事宜的宣平侯柴嵩,因为这位柴侯爷是在是个奇才,景国所有的钱财似乎都是这位侯爷一手打理的,所以景国的财是在献王这里。
如果今日这事儿的确是真的,那就是对献王党一次沉重的打击,因为如果献王真的参与了这场私盐案,那么他最好的下场应该也是发配边疆充军。
现在而且还是当着特查此案的钦差面前,看到了物证所在。
重点是此事不仅仅是让献王一人遭受打击,就连站在他身后的柴嵩,还有那一众大臣们也不会太好过。
此事如果传去京城的话,这位平日里就被人说是贪官的柴侯爷,再加上这桩私盐案,估计也会像那位前任相国,锒铛入狱。
而且这无疑是又在这位皇帝陛下的脸上打了一巴掌,因为柴嵩是他在席芳入狱后,亲自挑选掌管国库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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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路平把自己的乌纱帽摘下,用双手托着,神情激动地说道:“下官愿以这顶乌纱帽担保,我刚才说的事情句句属实,绝无半点儿欺瞒,更没有从中添枝加叶,恶意中伤献王殿下!”
薛路平此举可是非同小可,三品大员拿官帽做保,看来这次这位献王殿下也只能去牢里走上一遭了。
太子抬着头,用那深邃的眼眸,看着献王,就好像看着一只濒临死亡的动物,用略带惋惜地语气说道:“老四,说真的,如果你不是与本宫这么年一直相争,本宫倒是真想保你!”
献王抿了抿有些干裂的薄唇,惨淡的笑了笑,低下头不再看太子,谁不知道这位殿下在想着些什么。
一旁的边英半张着嘴,不知道是想说些什么。
“可是刚才献王殿下提议的事情,薛大人是不是应该也去办了才对,不管是不是与献王殿下有关,可这杏花院是一定要查的!”
薛路平看着起身说话的席远修,突然眼神凌厉了起来,尖言尖语地说道:“本官还没有找你问罪,你反倒来吩咐本官做事了!”
席远修摩挲着酒杯,看着他,淡然置之地说道:“请问大人,不知下官又有什么罪,还望大人明示!”
薛路平看着李元桓,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道:“献王殿下,或者说是本案的疑犯之一,有可能是伙同扬州盐帮贩卖私盐,谋取私利,派人在牢里行凶未果,而且还杀害了我扬州城的守备!”
薛路平又转头看向席远修说道:“而现在本官怀疑你,就是披着瓢城知县的一层皮,而背地里就是你自己口中那个,我从来都没有听过的什么成华帮的头目!”
“噌”的一声,边英把那把横刀抽了出来,指着薛路平说道:“你这个知府想来是活够了!”
只听“砰”的一声,一道劲气突如其来的击在边英手里的刀,然后边英退了半步,稳住了身形,定睛一看,原来是那位坐在主位的太子殿下出手了。
太子把伸出手掌收了回去,冷声喝道:“放肆,是谁给你的权利,让你胆敢拿刀指着朝廷的三品大员!”
李元桓用手轻轻地压了下边英的手腕,示意他把刀放下,然后对着薛路平说道:“薛大人,本王还想听你继续说下去!”
薛路平擦了擦手中因为刚才被刀指着流出的汗水,保持镇定,接着说道:“怎么可能一个小小的知县能知道盐帮那么多的秘密,连青州盐帮的头目都在你的县衙里住着,还有献王殿下为何多次去你那小小的县衙与你会面,难道仅仅是那半师之谊!”
薛路平又紧接着对太子说道:“依下官之见,这位席远修席知县就是这前些日子肆意妄为的扬州盐帮头目,而他与献王殿下暗地里会面,就是为了商讨如何把这私盐案的事情偷偷的解决掉,还有什么杏花院里的私盐,我看都是无稽之谈,莫不是又瞧上了那青楼的买卖想顺手拿在手里!”
薛路平话音刚落,周文宾看着他,面无表情地说道:“杏花院的事情,与我也有关,是我给席大人提供的破案线索,他才一步一步的查到那里的,难不成薛大人是在说本官也参与了这桩案子吗?”
薛路平一时语塞,因为皇帝陛下委派的钦差自然是多加思虑才选中的,自然不会看走眼,就算被称为当今最大贪官的柴嵩,当年也是让人钦佩的好官。
不过很快薛路平就回击了他,说道:“要是席远修有意误导大人您呢?您可以想想,他怎么会知道如此多的事情,就凭他一个小小的知县?”
周文宾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因为确实席远修每次给他的消息都来的太过于震惊,就算席远修的朋友众多,可是这里毕竟不是京城,他来扬州也不过屈屈几年的时间,除了蜃楼外,他还真是想不到还能有谁能做到。
看着周文宾有些犹豫不决的表情,薛路平继续说道:“本官看他分明就是想祸水东引,误导我们把那杏花院查封,顺势把这杏花院占为己有,再让我们对于此案的查案方向偏移,然后再借大人您的手,除掉与他作对的其他盐帮势力,这样在您回朝后,他又可以肆意的发展他的私盐买卖!”
刘骁觉得有苦说不出,因为那些消息都是通过赤潮得到的,所以不能与外人讲,急的他连嘴里的鱼肉吃起来都味同嚼蜡。
席远修倒是察觉到了其他的问题,先是带着讥讽的笑意拍了拍手,示意薛路平的故事脉络还是很清晰。
随即质问道薛路平:“青州的盐帮头目在我府上,大人您又是如何得知,下官可是听说您昨晚在府中饮酒作乐,而此事下官可是玩玩没有对您提起过!”
薛路平表情微怔,然后面无表情地说道:“自然是本官查到的。”
席远修又笑了笑,说道:“那么说大人也跟这案子有关了,要不是盐帮里的人,你怎么会得知那名叫曹成的青州盐帮头目在我府中,而且大人又是为何能得知献王殿下多次前去我府上,大人莫不是在一直跟着献王殿下,敢派人密切监视当朝亲王,大人可知是何罪!”
这个问题,把在座的所有人都问住了,因为席远修说的没错,既然大家同在扬州为官,虽说薛路平人在扬州城里,可是这盐帮如此隐蔽,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还有这献王前去瓢城的事情,如果他真的派人跟踪这位献王殿下,那么薛路平也只能与李元桓一同入狱了。
太子却不像他人那般好奇,他平淡地开口说道:“是本宫刚才在下楼的时候告诉他的,兄长可觉得有何不妥?”
这位霸道的太子殿下说出是他告诉薛路平这件事后,众人自然是没有异议。
席远修摇摇头,然后看着李元桓苦涩地笑了笑,示意自己也没有办法了。
然后在桌子底下,用手拍打着刘骁有些臃肿的大腿,示意让他把此事赶快传往瓢城,告知徐来。
果然如席远修所想,就在刘骁刚把怀里的折纸放在碗底,招呼那名一直在门口候着赤潮的伙计,把那碗给了此人后,他与李元桓,刘骁,边英四人,就被从楼下上来的,扬州府衙的衙役给围起来了。
太子漠然地看着席远修与李元桓,缓缓说说道:“看来要委屈四弟跟兄长在牢中住上几日了,本宫查清楚之后,自会还兄长一个清白!”
太子没有提到还献王清白,因为此事在众人看来,这私盐案与献王的关系,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
就算献王是清白的,可太子也一定会让他变得比桌上火锅里的木炭还要黑。
周文宾顿时觉得有些恍惚,刚刚还在与自己交谈甚欢的几人,就这样被带走了,自己查案又是孤身一人,而且就连之前的席远修提供的线索都有可能被推翻。
周文宾看着薛路平神情洋溢的样子,不仅想到,是不是应该调查一下这位刚才义正言辞的知府大人。
因为要押送那四人回扬州府衙,太子跟薛路平也下了楼,所以桌上只剩下他与肖烨两人。
肖烨好像被刚才发生的事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只顾得在桌上狼吞虎咽,不时地抬起头看一看周文宾。
周文宾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叹口气,拂袖离去,肖烨眯着眼睛,喝着杯里的美酒,目送周文宾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