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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退回到牢内的几人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不知道是站着,坐着,还是应该顺着半掩的牢门看看外面如何。
其实这场战斗对于徐来说,其实是无比的简单,但是席远修在这,那就难了很多。
并不是他要分心保护他,而是席远修不准他杀这些在朝任职的人,哪怕是区区一个衙役。
如果徐来真的做了,那么将永远无法回到景国这片土地上。
包括之前飞剑至薛路平身前,本来那把剑可以直接将薛路平的喉咙刺穿。
但徐来只是把那把剑控制在最后落在薛路平的脚下。
徐来习得是南山剑,所以按着南山的身前三尺来说,他不像是个南山弟子。
他很喜欢把剑飞射出去用,任家的剑,才会这样。
席远修看着正在走神的徐来,不由得把自己的左脚往前迈了半步,刚好把徐来,连同牢门一齐护住。
徐来却是一把将席远修拽回了身后,摇了摇头,然后顺势把手里那柄软剑一抖,发出阵阵清鸣之声。
薛路平瞧着那二人的动作,背着手,低声喝道:“你们还在等什么,难道他们俩看起来很好看吗?”
可这二人的确是很好看,出奇的好看。
一支破空而来的箭,比那些衙役们更快的到了席远修二人的身前。
席远修虽然没有内息,但却是比徐来更快一步挡住了此箭,然后退了三步,才将这支箭上的力道卸下了来。
薛路平有些疑惑,他并没有在自己的府衙里安排弓箭手,一是府衙并非开阔之地,难免会伤到自己人,二是景国但凡有善射者,都被送去军队了。
“放肆,汪世昌,本官没有将你逐出府外,已是给足了你面子,你不要得寸进尺!”
薛路平有些恼怒得看着正准备挽第二支箭的汪世昌说道。
汪世昌见薛路平如此反应,也就又把弓箭交到阿曲手内,然后把手搭在自己身前的沉水龙雀上,闭目不言。
那群衙役也不再那么扭捏,纷纷拔出腰间的障刀,向着守在牢门前的两人杀去。
席远修因为刚才硬生生接了汪世昌一箭,所以导致胳膊有些僵硬,所以此时持剑的动作看起来有些滑稽,两个手一同握着剑柄,像极了刚学剑的孩童。
不过他自然是比那些孩童厉害得多,只见他像拿着一根铁棍一般,左右乱抡,将近身而来的两名衙役直接拍倒在地。
徐来的表情有些古怪,他在想着是不是不该与此人交换佩剑。
很快在他的身前也涌来了四五个人,他不像席远修那样笨拙,他把这柄软剑用得像老妇穿针一样精准,每次出剑都不偏不倚地刺在那些衙役的肩头,使那些人丧失掉拿刀的能力。
很快就有十余人肩头负伤,半躺在地,当然还有四人被席远修砸晕在地。
形式看起来还不错,可是扬州府衙前院传来的脚步声,愈发的嘈杂,人越来越多了。
......
......
牢内的几人时不时会瞧上一眼外面,可是谁都知道外面那二人总有抵挡不住的时候,当那些衙役冲进牢内以后,他们再无生还可能。
刘骁手捧着一大碗清水,蹲在正在原地尽快恢复的李元桓身前,小心翼翼地问道:“献王殿下,现在我们能做些什么?”
李元桓闭眼回道:“等!”
刘骁与边英不解,他们此时已经是等到徐来了,还有什么可以等的人嘛,总不能是那想法设法至献王死地的太子。
从扬州府衙前院涌来的人越来越多了,席远修手臂几乎快抬不起来手里的剑了,徐来承担的也越来越多了。
他单手将席远修扔到牢门口,然后把席远修脱手掉在地上的那把青锋也握在手中,此刻他竟是要以一敌百。
席远修知道自己现在也帮不上些什么,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慢步走回牢内,留下一句“记得早些喊我!”
徐来并未回他的话,只是双手持剑,看着这些眼神中透露着畏惧的衙役们。
其中有一名衙役不知是汗水混着泪水,还是别的怎么样,他用着有些令人听不太清的声音说道:“大人,咱们不如跟对面谈一谈,说不准...”
此人话音未落,就被薛路平夺过他手中的刀,直接抹了此人的喉咙。
众人看着这位薛知府,竟然比对面那个青年人还要畏惧。
“放在战场上,临阵退缩,被查出来就不是单单你一人掉脑袋的罪了,连你家人,你父母,你的兄弟姐妹,就连你家里养的狗,都要死,懂了吗?”
听完薛路平这句话后,那些衙役知道自己等人已是退无可退了,只好硬着头皮,蜂拥而上。
汪世昌倒是很想知道他这位师侄该怎么面对这些前赴后继的人,他想知道徐来会不会错手将人杀死!
那些涌上前的衙役忽然觉得自己很难再往前迈上半步,腿里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汪世昌笑了,他知道徐来此时又要施展那秋意浓了,那些衙役觉得像困在泥潭里是因为自身武功太过低微,并不能觉察出对方正在施展内力。
徐来出剑了,他今日此剑不像昨夜那般,悄无声息,他今日用两把剑施展出得秋意浓声势浩荡,可还有些其他的意味在里面。
汪世昌用手指敲打着刀柄,低喃道:“你竟是连那春迎风也学了去嘛!”
徐来动了,他如同一只穿梭在花群中的狸猫,在这群衙役间来回的变换着身形,每出一剑,就有一人倒地,而且倒地之后的人,觉得有一股气息在体力不停流转,动弹不得。
徐来出了四十一剑,倒地四十一人。
其余那些衙役已经是不知该是往前,还是往后。
肖烨手底下的几人,想要趁乱溜进牢内,却是刚进去就倒飞出来。
李元桓应着那几人摔在地上的声音,扶着牢门出来了!
肖烨看着走出牢门的李元桓,脸上的表情有了些变化,让人看不出是什么意思。
汪世昌的注意则是一直都在他这位师侄的身上,他很想知道他这位师侄是不是一直以来,都是任家的人。
薛路平此时没有因为那些倒地不起的衙役,而表现的急躁不安,他知道很快就会有比这些衙役更合适的人到了。
如他所料,人到了。
身着黑甲,手持长枪的扬州军,从薛路平身后,出现了。
十余名士兵将那些还在地上动弹不得的衙役,拖到别处,然后又有二十名士兵列阵在前,手里黝黑的长枪直对徐来与李元桓二人。
这些不速之客,让汪世昌有些不悦,当然还有正被那些长枪指着的献王。
“薛路平,你没有军中手谕或是兵符,是如何能调动扬州军,莫非你伪造兵符,你难不成想要谋反!”
献王此话一出,那些衙役与盐铁司的人不禁心里一紧,要是这位薛知府真的伪造兵符,私调军队,那自己这些人也可以算得上是同谋了,那可真是被肖烨跟薛路平害惨了!
薛路平走到那些士兵前,对着李元桓认真的说道:“献王殿下,你们李家的人,总喜欢给人加些莫须有的罪名,本官只是申调一些人手用来铲除你们这些欺君罔上之徒,又怎么会是意欲谋反!”
李元桓从地上拿起一柄障刀,漠然说道:“好一个油嘴滑舌之徒,你真当此事不会传到宫里吗?”
毕竟景国诸事,有蜃楼的存在,最终都会传到被那位看似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皇帝陛下耳中。
薛路平手里拿着刚才那把杀死衙役的刀,举起来直对着李元桓说道:“你可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本官只是情急之下,出此下策,想必陛下他不会怪罪我!”
“动手!”
薛路平没有给李元桓回话的机会,直接吩咐那名军官,让其动手。
那名军官微微点头后,一个直逼人头鸣耳聋的“杀”字,脱口而出。
与那些扬州府衙里的衙役,立分高下。
这为首的二十名士兵,步伐一致,就连呼吸都是分毫不差,景国近年来从未与人交战的扬州军都是这般,那么可见常年在外厮杀的将士,是何等的神勇!
牢内的众人,也听到了外面的那个“杀”字,席远修与边英,还有周文宾那名侍从,此时已是朝着牢外走去。
周文宾把身上的麻衣铺在地上,咬破自己手指,好像是在写着遗书。
刘骁就呆若木鸡的看着窗外的天,像是被吓傻了。
席远修三人,还没出门,就听见外面长枪刺出的破空之声,与徐来二人用刀剑与那长枪相撞发出的金石交错之音。
席远修现在不像往日那么淡然了,他很怕,他怕再有人离去。
他此刻竟是觉得在自己的情绪带动下,被锁住的经脉有些松动,虽然还是没有那么顺畅,但是自己的动作却是快了许多。
他只身先至,将徐来手中那把软剑取了过来,直接把对面一名将士的手腕划破,动作形如流水,仿佛回到了七年前的相府前。
边英与那名侍从也将困在四人中间的李元桓救下,不过边英的腰间也是被长枪出了一条骇人的口子。
那名为首的军官站在薛路平身旁,看着眼前的战局,眉头紧皱,忽然喝道:“列阵,磨杀!”
十余名手持断马刀的士兵,走到那长枪兵的身旁,这是景国军队与卫国步兵多年碰撞积累出得经验。
以长枪主攻,以陌刀为守,专门针对以多攻少的围杀之局,在战场上多用于分割战场后,针对敌方将领所用。
今日倒也是正合时宜。
唯一研究过兵法的席远修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徐来若不出手将其击杀,是拦不住这些一心想让自己等人身死的士兵。
“徐来,出手吧!”
“该杀吗?”
“都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