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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痴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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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然而,林逸之却猜错了。

    真正让林逸之觉得尴尬和不安的不是胡峰,却是他一直因为她而窃喜的那个人,端木凝阙。

    其实,林逸之早该想到的,但是人总是向往自己心里所发生的事情,而忽略了事实到底将会如何。

    进入仙隐剑阁的时间是有严格规定的,便是掌教杞难首肯,也必须遵从。这也是杞难定下的。白日间,无论是哪个弟子,就是名单上开列的那些弟子,也严禁进入仙隐剑阁之中。一旦有违,仙隐剑阁的禁制便会立时触发,继而将这人碾为齑粉。

    因为白日是整个离忧教守卫最为森严的时刻,无论是首座还是掌教,抑或是弟子,都保持在相对惊醒的状态里,一旦有敌来犯,便会触动整个离忧山的大衍禁制,所以,不需要这些人前往,便可万无一失。

    故此,进入仙隐剑阁的这些弟子,被规定在每晚的一更前后至次日平明十分。只有这个时候离忧教的所有守卫才会相对放松。杞难在禁制中设了加持,又给每个人了一枚聚元令,那聚元令就是进入仙隐剑阁,得到禁制承认而不进行攻击的凭证。

    林逸之也不例外。因此,在他进入仙隐剑阁当日的白天,他已然是有些痴痴呆呆了,就像是被那座如剑的山峰勾了魂去了。别人问他什么,半晌无语,当他回过神来,人家早就摇头走远了,他只有站在那里挠头的份。

    即便是挠了头之后,也会立时再次进入目光呆滞,痴痴傻傻的状态去。

    这种状态是持续的。一直持续到晚饭时分,所有人都在吃饭,他坐在旁边,右手的饭勺里一大勺的米粥,被他举在嘴前,。然后就那般痴痴呆呆的僵持在那里,总也不往嘴里送。这一个动作,几乎保持到所有人都快吃完了晚饭,他依旧还是那般的杵在那里。

    包括曾锐金白离木在内的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的样子,或摇头或叹息,都说这老五怕是魔怔了罢。

    以致于最后陆汐月实在忍不住,便走到林逸之身旁,伸手将他悬在嘴边的勺子夺了过去,然后亲自喂到他的嘴里。

    心里想着,这下他总会自己吃了罢。

    只是没成想,林逸之真的就如木雕泥塑一般,那米粥虽然进入了他的嘴里,可是他似乎恍若未闻,依旧是那样长着可以容纳勺子尺寸大小的嘴,嘴里的米粥连一点一滴都没有咽下去,顺着嘴角哗的全部流下来了,弄得一身都是。

    慌的陆汐月赶忙拿来手帕,帮他擦干净。

    直到这时,林逸之的魂魄似乎才归位了,眼睛转了两下,朝着四围眼,这才发现大家都拿着空碗空勺,目不转睛的在。

    只是的眼神,有些让林逸之感觉十分奇怪。

    林逸之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没有什么灰,这才挠挠头道:“你们……这么快都吃完了啊?唉,我勺子呢?”

    他喊了两声,才汐月手里拿着自己的勺子,似乎带着一丝嗔怪和笑意的己。

    林逸之还说陆汐月干嘛拿着自己的勺子,让他怎么吃饭呢。

    陆汐月不等他说完,便将那勺子当自己的青玉箫朝林逸之的脑袋上砸了下去,还嗔道:“木头醒不醒!”

    林逸之直到现在也搞不清楚,那脑袋上挨的一勺子究竟为什么?

    林逸之就这般混混沌沌的背了轻痕仙剑朝着仙隐剑阁去了。

    由于那剑一般的山峰是在太过高了,在山脚朝上望去,只漆漆的天空,和与星斗为伴的山巅,那仙隐剑阁根本。

    所以,若徒步上去,恐怕依照林逸之的修为,估计要累个够呛,莫说平明了,便是旭日东升,他能隐剑阁的大门便是好的。

    所以,所有前往仙隐剑阁的弟子,为保存他们的体力,让他们在仙隐剑阁更好的调动和吸收灵气。杞难真人特下钧旨,允许他们御剑而上。

    三年前的林逸之,只不过刚刚堪破了那驱物境界,驾驭轻痕仙剑的本事也是半斤八两,又奈何那剑一样的山峰果然是奇高无比,他就这样一路御剑而上,起初时心里还觉得挺美,毕竟自己单独御剑,算上招收弟子之时,一个巴掌也能算得过来。

    可是,越往后,他才知道什么叫做煎熬,只嫌那轻痕的速度实在太慢,自己已然在空中晕的七荤八素,连方向都快掌控不了了,可是那山峰之巅却依旧遥遥在上,似乎跟本上不去一般。

    就在林逸之眼头昏眼花,下一刻便要一头撞在这山体之上,来个剑毁人亡。若真的那样,莫说他是离忧教的第一,放眼整个修真界他也稳坐头把交椅了。

    只是这第一,不是个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第一个因为御剑不熟,而一头撞死在山上的修者,这倒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好在,林逸之就要死过去的时候,他蓦然感觉周围冷风刺骨,白茫茫一片,似乎他是来到那山巅之处了。

    果真如此,眼前再也没有山的阻挡,白茫茫,一马平川。

    林逸之心中高兴,拼了老命的总算是到头了。可谁曾想他这么一放松,那脚下本就驾驭不稳的轻痕仙剑,顿时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忽的从半空之上倒泻而下。

    林逸之哎呀一声,把那御剑的口诀乱七八糟的又背了几句,也是颠三倒四,讲不清楚。可怜的是,刚背了没几句。便一头从半空栽在了地上。

    轻痕仙剑兴许觉得是身上一轻,只在林逸之栽倒的身旁,来回的飘动转圈,时不时的还发出轻微的轰鸣,似乎在笑他一般。

    林逸之被摔的哽了一声,只觉得浑身散架,头上和左半边身子火辣辣的感觉传来,疼得他直翻白眼。

    其实这样的情况在以后的三年里几乎都在上演,直到最后一是他的修为真的已然来到了驱物境界较高的阶层,第二就是他这般摔来摔去的,总算是摔的悟出了御剑的方法。

    所以,就算林逸之在仙隐剑阁真的荒废了三年的时光,修为未有寸进,那御剑的功夫却是货真价实的。

    好容易哼哼哧哧的爬了起来,一只手搓着脑袋,一只手胡乱的扒拉几下,那轻痕倒也明白,知道这是主人在找他,乖乖的来到他的手上。

    林逸之这才将轻痕仙剑当着拐杖拄着,又是好一阵子的呕吐。待抬起头来,才发现这里果然不同于别处了。

    白茫茫的一片。林逸之起初以为自己是吐得眼花了,后来才发现,那黑漆漆的夜空里,纷纷扬扬的如幕的白色雪片。

    果然是到了峰顶。峰顶之上,那雪从未停过,便是在夜晚,因为满眼的白色,倒也将周围分清楚。

    当林逸之抬头朝前方时候,顿时就被眼前的景色所震撼了。

    因为离他大约几十丈的地方,一座恢弘沧桑而又古朴的如塔一样的建筑正矗立在雪中。任凭那大雪纷扬,它自岿然不动。

    然而它静立在雪中,那雪已然将它的屋檐全部染成了白色,大雪压顶,然而,这如塔的建筑依旧那样无声的静默在那里。

    不动,不言,容颜不改。

    却依旧沧桑,震撼,风骨气魄。

    林逸之一时了,忘记了身上还因为那一摔传来的疼痛。一动不动的站在风雪之中,望着那有股苍凉欲压气势的建筑。

    它的名字,林逸之并不陌生,甚至在那个幻境之中,他便见过它的风骨和容颜。

    那的的确确是——仙隐剑阁。

    依稀之间,林逸之似乎依稀回到了那个幻境之中。

    那纷扬的大雪之中,那个面容枯槁的老人,面带着让人心疼的沧桑,对他说,年轻人,我等你好久了。

    他真的有些分不清楚,这里究竟是现实,还是依旧是那个幻境。

    直到,他确确实实风雪大殿的门前真的有这么一个人站在那里。

    然而,那人的身影他也熟悉,只是不是隐叟,而是他最不愿意人——胡峰!

    他瞬间清醒,这是现实,否则也不会有那么一个摆着臭脸,抱着膀子的人站在那里,与整个画面极为的不搭调。

    林逸之头大了几圈,这真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个对头站在那里,分明就是等自己的。隔了那么老远,林逸之都感觉的到那双找茬的眼睛。

    无奈,还是硬着头皮往里去吧,总不能掉头回去,再怎么也得对得起自己拼了老命的御剑而来吧……

    林逸之头一低,权当门前空无一物,然而一只脚刚踏过那门槛,就被一只伸过来的手给拦了个正着。

    林逸之低着头,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顺,低声道:“胡峰师兄,拦我作甚!”

    说罢,抬头峰。原本想着这人绝对一脸的穷凶极恶或者一脸嘲笑。

    可是,林逸之想错了,胡峰的确在笑,不过却不是嘲笑,只是很开心的,似乎从未有那么开怀的笑,然后他笑着断断续续道:“我……没……刚才是你从仙剑上摔下来的?”

    那种口气分明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到好笑,但没有一丝一毫的嘲笑成分,却也怪不得他,这修真界里,莫说胡峰,便是任谁者能从仙剑上栽下来也要笑个半晌。

    林逸之一窘,却没有生气,他感觉出来,这胡峰似乎并并没有嘲笑讥讽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道:“我修为不济,让师兄见笑了…”

    胡峰扬了扬眉毛道:“修为不济,驾驭不了仙剑倒还其次,如今修真界却是多事之秋,这仙隐剑阁必是首当其冲,你这修为……你还是进去找个安全的地方,万一有个什么事情,你还能保住小命!”

    说着,一拍胸脯道:“我胡峰虽然很讨厌你,但是你若在我眼皮底下送了小命,我可是断断不允许的…”

    林逸之心中忽然一震,觉得这胡峰或许没有自己想得那般不堪,他这话虽然还有些许嘲笑自己的意思,可是,那关心他安危的感觉,却是不做假的。

    林逸之罕见的抱拳道:“谢师兄提点!”

    胡峰点了点头,竟不回头,当先朝着那剑阁深处去了。

    剑阁的深处有些昏暗。胡峰扛在肩头的剑,幽红色的光芒熠熠生彩。

    林逸之知道,他的剑曾经被师尊毁了的,后来听说,那胡峰却是没有就此消沉,硬是不知从哪里弄得上好的材料,夜以继日,废寝忘食的锻造了一柄更为锋锐的仙剑,天嗔给他过一柄,可是他没用,他说,自己的东西,自己炼。

    …………

    林逸之这般想着,漫步走了进去。

    刚走不远,身后便有了脚步声,他抬头是那端木凝阙。

    林逸之心中一颤,想说些什么,却木冲他投来一个极为清冷的眼神。林逸之叹了口气,算了,以后,总会说话的。

    可是,林逸之所想的以后,他也想错了,那端木凝阙根本就不曾再和他,和胡峰讲过一句话。

    三年时光,她估计打算就这么沉默下去了。

    而林逸之在这沉默中从来没有过的尴尬。

    他心中想着,沉默就沉默罢,三年,很好熬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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