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www.bqg45.net,最快更新社畜也有春天 !
一切收拾妥当后,筱于早早入睡。劳动过后的睡眠格外香甜,也最补精气神。
第二天早晨五点半,筱于就被闹钟叫醒,起来晨练。考虑到他们约的时间是7点,她平常的起床时间就稍嫌晚了些,筱于只能借助闹铃来对抗生物钟了。
晨练结束换好衣服,筱于就拎着小小一个行李袋出门了,临走时还没记忘把家里的沙发和床铺罩上防尘罩。
她是掐着点到的火车站,一下车就看到候在广场一角处,正在交谈着的阿良和阿新。
这兄弟俩衣服都没换,身上穿的还是那天那套,因此筱于一眼就认出来了。两人竟然比筱于的轻装简行还要随意,身边什么行李都没有。
筱于付了车费,过去与那二人会和,接着三人互相道个早,就一起往地下车库去。
原来他们并不是没带行李,只是放车上了。车是阿新在这附近的车行租的,是一辆半旧的五菱宏光,车屁股的漆都掉了一半,但主要胜在经济实惠。
车上除了行李,剩下的大半空间都留给了筱于捐的那些物资,后座只腾出两个位置,刚够一个成年人蜷缩着躺下。
筱于坐进去,对着四周细细打量:这车虽然老旧,但里面却打扫得挺干净,也没什么皮质发霉的难闻气味。东西虽多,但打包装箱的物资分门别类,空间利用得很好,想来应该是出自阿良之手。她又想到那天在论坛上看到的帖子,心里默默猜测那个发帖人可能就是阿良,顿时觉得少年温柔明亮的形象沾上了一层名叫“沙雕”的灰。
三人也不废话,颇有默契地挨个上了车。阿新坐在驾驶位,阿良坐副驾驶位,筱于自觉坐到后排,和生活用品们挤做一堆。
临发车时,筱于却横生枝节,出声阻止道:“慢着。”
两人齐齐回头看她,都有些不明所以。
阿新挑眉问道:“怎么了?是有啥东西忘带了吗?”
筱于摇头否认,然后看着这两人说道:“根据我们国家《慈善法》第二十二条规定——慈善组织开展公开募捐,应当取得公开募捐资格。所以我想问的是,你们有这个资格证明吗?”
她逻辑清晰、眼神清明,并没有因为这是一次意外之行就放下她固有的警惕。习惯性确认自己周围环境的安全,这几乎是她身为社畜的本能。
换了别人被这样直白又不留情面地质疑,心里大概就要留个疙瘩,可这兄弟二人却相视一笑。
阿新不仅没有半点生气模样,反而咧开了嘴:“我之前还和阿良打赌来着,赌你到底会不会开口探我们的底。哈哈哈,看来还是我赢了呀!不愧是我!”
阿良无奈地撇撇嘴:“那是你在自说自话,我才没跟你赌。”
阿新不情不重地抬手抽他一下,撇嘴道:“小兔崽子,一点儿也不给你四哥面子……”,阿新边说边从车子前面的杂物兜里掏出一本册子,抛给后排的筱于。
筱于知道,大部分小型的慈善组织其实都没有公开募捐的资格,而是借着大基金会的名头办事罢了,所以她其实并没对这个半吊子的“友爱慈善基金会”报多少期望。现在看对方似乎能拿出真东西来,倒让她有些意外。
她扬手把册子接住,一页页翻看过来。这宣传册只有薄薄数十页,看起来还皱皱巴巴,也不知道都经历过什么蹂躏搓磨。但这册子里面,该有的内容却一个不落全有了:基金会成立的初衷和创始人介绍、盖了红章的募捐资格证照片,以及基金会过往做过的慈善募捐活动,上面都有详细的记载。
其他的筱于只是随便扫了两眼,并不多坐留意,主要的精力都放到辨别资格证的真伪上了。
但说实话,她不是这方面的专家,看不出什么瑕疵,也无法当场确认真假。想了半天,筱于拿出手机把这一页拍了下来,然后把目的地、车牌号和这张照片都编辑在短信里,当着阿新的面发送给了自己父亲。
阿新看她这番动作,面露欣赏:“筱于姑娘不仅人酷,头脑也很清醒啊。女孩子出门在外是该这样,你要是随随便便就跟我们走了,我反而要低看你一眼,哈哈。”
筱于没把他这话当真,只是收了手机,把册子递还给他,说道:“出发吧。”
从他们目前所在的城市到灾区中心,几乎是在中国版图的中段横跨了东西两端,直线距离就超过了1500公里,是一段相当遥远的路程。筱于对着地图大致估算了一下:以他们现在这辆老爷车的车速,大概要不眠不休开上两天一夜,这还是在假设高速畅通,并且路上不出任何意外的情况下。
筱于心里有了数:为了能第一时间送达物资,不到万不得已阿新应该是不会停车的。两天一夜不能洗漱,不能换洗,也不能吃一口热汤热饭,看来这将注定是一段艰苦的旅程了。
路上的气氛很好,并没有筱于预料中的那样难熬。阿新开着车还能耳听四路眼观八方,想到什么话题都要揪着另外两个听众探讨一番,从“哪个牌子的方便面最好吃”,聊到了哪个港星最美艳,中途就没冷过场。
连厌恶过度社交的筱于,都在这样漫无目的的谈话中放松下来,渐渐跟上了他们的节奏。
随着交流的深入,筱于对这两人的了解也一点点增多:比如这两人其实是堂兄弟而不是亲兄弟;比如他们在筱于所在的那个城市还有个本家亲戚,这回他们特地从老家绕来这儿做募捐,也是有探访故旧的意思在里面。
更深入更私人的细节,兄弟俩都巧妙避开了,比如这两人的全名。当然,他们不说筱于也不会主动去问,给对方留够余地,这是成年人的社交礼仪之一。
就这样,五菱宏光载着他们一路向前。各有保留的两拨人,暂时在这个封闭狭小的空间里达成了微妙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