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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钟滑过接听键,电话里先是传来一阵“沙沙”的声音,随后才响起小岳的声音。
“喂,秦队!”
小岳的声音听着有些迟缓,感觉很木讷。
“你没事吧?”秦钟试探性地问道:“你现在在哪?”
“我没事,秦队,这几天都在家呢,家里有点急事。”小岳说着,又传来“沙沙”的声音。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秦队,你能来我家一趟吗?我想请你来家里吃顿饭!”
听着这话,秦钟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不想,是有些不敢!小岳现在,是人是鬼?
就算当时家里有急事,小岳也一定会给秦钟打声招呼的。再说,当时打小岳电话时,电话里传来的声音,跟打涅佤村村民的电话传来的声音一样。
不过,思考再三后,秦钟还是答应了。
不管背后是什么在操纵,秦钟相信只有直面,才最有可能找到真相。
当然,也最可能会挂掉!
不赌一把,谁知道呢!
一下班,秦钟便借了老刘的车,开车往小岳家赶去。
老刘让秦钟别抠抠索索的,该买辆车了。
小岳家在提六村,从镇上开车过去就半个多小时。
提六村跟涅佤村,在临原乡镇的两个相反方向。提六村在临原乡镇的北边,涅佤村在南边。
秦钟从来没有去过小岳家。第一次上门,空着手总归不好。
所以,从派出所出来时,还在街边商铺里买了些水果。
乡村路上没有多少人,所以一路开得很快。
走了大概三分之二的路。路过羊羔堤时,秦钟看到河堤边上站着个人。
车开近了一看,果然是那个老太太,穿着深蓝色旧布缝的棉袄,头上裹着深灰色的头巾。
秦钟只感觉头皮一阵阵发麻,背上竖起一根根凉刺。
那老太太就站在河提边上,一直盯着秦钟,十分诡异地笑着,还冲秦钟挥挥手。
秦钟吓得手一抖,汽车猛然左右摇摆,差点撞到了路边一棵粗柳树上。
一阵刺耳的刹车声,秦钟整个人撞在了方向盘上。
还好还好,没有撞上树,车没事。
这也提醒秦钟,真该赶紧买辆车了。没车不方便,老借别人的也不是个事!
惊魂过后,再转头看向河堤时,发现只有一个大爷,拉着两只羊在河堤吃草。
这几年为了防止林木被破坏,镇府禁止在外放羊放牛。
要养羊,就只能圈养。
所以,有的老年人,会趁着天快黑的这点时间,拉着羊在外面吃点青草。
秦钟开着车,继续往提六村去。
差不多又开了十来分钟时间,终于到提六村了。
秦钟给小岳打电话,在小岳的指引下,找到了他家门。
顺着一个勉强一车宽的斜土坡路开上去,岳北历就站在路口旁。
秦钟先专心将车在门口停好,下车后目光往四周扫了一圈。
单独的一个院子,院子旁边是一个打麦场。
门口有一棵大杏树,下面铺了一地的落叶。
秦钟抬头往树上看去,树叶大多枯黄,有的甚至发黑霉变了。
这才六月份,树叶怎么已经落黄了呢!
“小岳,你家这棵杏树是不是根坏死了,怎么感觉不对劲。”秦钟说着,转头再看向小岳。
小岳冲着秦钟笑笑,笑得很僵硬,完全没有以前的那种灵动。
秦钟仔细看才发现,小岳脸色像泡的发白的黄纸。双眼一圈黑色,印堂乌黑,眼神空洞。
穿着短袖,露在外面的胳膊上都是一块一块的淤青。
秦钟发现不对劲时,已经跟着岳北历进了门。
“你怎么了?”秦钟看着岳北历一进门,就把门关上了。
“没什么,这两天家里发生了点事,有点累。”岳北历明明在跟秦钟说话,眼睛却始终盯着院墙,双眼没有一丝神采。
就在这时,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从院子里撤离,整个院子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黑色。
岳北历请秦钟进屋。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一股食欲腐烂的味道扑面而来。
借着屋外昏暗的光,秦钟看到黑漆漆的屋子里坐着两个人。看不清面貌,只坐着一动不动,看着有些瘆人。
岳北历推着秦钟进了屋,随后打开灯。
眼前的一幕,不仅吓得秦钟天灵盖都要飞出去了,更是差点把中午吃的饭菜都吐出来了。
只见屋子中间放着一张方桌,桌子正后方跟右手边座位上,放着一男一女两个纸人。就是卖丧葬品的店里,卖得那种纸糊的,上面画着鼻子眼睛,画着衣服,用来祭祀的纸人。
桌子上放着三盘菜,早就看不出来是啥菜了。上面长了厚厚一层灰毛白毛绿毛,蛆虫在里面爬来爬去,苍蝇乱飞,看着恶心极了。
“坐下来吃吧!”身后小岳冷冷的声音,听得秦钟毛骨悚然。
他转过身,只见岳北历堵在门口,手上提着一把菜刀。
菜刀上还有血迹,看着已经干了。
“小岳。”秦钟往后退了两步:“你干什么?把刀放下。”
“秦队不愿意吃,是不是嫌弃菜不好啊!”岳北历的声音像从阴间传来一样,看着秦钟,缓缓举起手中的菜刀:“我去给秦队杀只鸡。”
“不,不,不用了。”秦钟勉强挤出笑容:“我……”
话还没说完,岳北历就挥着菜刀砍了过来。
秦钟毕竟是当警察的,身上还是有点功夫的。闪身一躲,趁机就抓住了岳北历的胳膊。
往地上一甩,岳北历趴倒在地。秦钟连忙用膝盖压住他,夺下了手里的菜刀。
岳北历的身体感觉有点不协调,反应很迟缓,像有人操控着的木偶一样。
就在这时,一瞬间屋子里的东西都飘起来了。
桌子,饭菜,碗碟,衣柜,电视,沙发……都悬在空中。
只有那两个纸人,稳稳地坐在椅子上,丝毫不受影响。
秦钟还将岳北历压在身下,看着周围的形势有点不妙,
房门呼呼地闪着,不停地开关开关。
冷风狂吹。门外的黑夜,像一只张着大口的野兽,等着将秦钟吞噬。
还不待秦钟想好怎么出去,悬浮的桌椅,碗筷,电视,柜子,一齐向秦钟砸过来。
秦钟只能起身,用胳膊,腿不停挡开砸过来的东西。
一瞬间,噼里啪啦,所有的东西都落地了。
脖子上感觉冰凉冰凉的。等秦钟反应过来时,岳北历已经站在秦钟身后,那把菜刀正抵在秦钟的脖子上。
房门关上了,风也停了,房间里一瞬间静到可怕。
“你不该多管闲事的。”岳北历说话时,嘴里呼出的气,也带着一股腐臭的味道,加杂着潮湿的泥土的味道。
“小岳,小岳。”秦钟做最后的垂死挣扎,试图唤醒小岳:“我知道你能听到。小岳,我知道你不想杀人。”
“小岳……”
“闭嘴。”岳北历一声吼,将刀刃直接抵在秦钟喉咙处。
就在这时,房门被一脚踹开。
先进来的是白均。身后跟着一个五十多岁,穿着一身暗绿色道袍,脖子上挂着一串绿色的珠子,手里提着一大串瓶瓶罐罐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