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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初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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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向府相比,老府显得有些寒酸了,毕竟向戌是国之重臣,而李聃母亲住在陈国,身份上也只不过是他国名将之后、寄人篱下的一介布衣遗民而矣。

    不过,在向重眼中,房子装修豪阔与否并不重要,他看重的是那位俊郎的青年老子,真真正正地就在面前了:传言中他“相貌非凡,头大身细,眉宽耳阔,鼻梁中含如双辙”,如今真人看上去,并非如此啊!

    身高约1米8左右,按照普通人“立七坐五盘三半”的头身比例来说,他的头是有些偏大,似乎算起来像是六头半身;腰身是真细,细到本不该用在男子身上的“盈盈可握”这个词拿出来形容他,都不过分;皮肤白皙,两道箭眉,几乎所有的“俊朗”之初印象,全靠这两道角度超帅的浓黑眉毛撑起来了!眉毛之间的间距,似乎是有些偏大,可见当他还在胎中的时候,最后一次细胞合拢形成面部时,有些偷懒了,没到位就停止了生长;鼻梁不是高挺的山根,确切来讲,也就算是蒙古人种的“塌鼻梁”,如果硬说是两道车辙,还真是牵强,实是只是低了点,并看不出有两道啊!年轻人的脸上,哪有那么多奇怪的多余线条?好在鼻梁的后半段还算争气,有一个可爱的漫画“滑雪跳台”式高起,鼻翼略大,配合起思考的表情,很有节奏感,让呼吸的节奏变得肉眼可见。一笑起来,微露鼻孔———其实,从向重的视角看上去,那是全部鼻孔都能看到,更添漫画喜感。

    没错,这位小哥哥,还真是“相貌非凡”呢!总分不算高的颜值,但各个部位搭配巧妙,虽然五官每个部分单独拆开来看,是有些冲突,可全放在一张脸上,又有着无可辩驳的和谐。

    五官之中,最吸引向重目光的,是那并不深的眼窝下,那双少见在男子面孔上的瑞凤眼,低垂微眨之间,可爱的弧度,实在和小朋友最擅长的手绘两道弯弯曲线很合拍。那眼神里露出的,是无比自信与纯真,似乎有没有十八岁的年龄并不重要,在他的眼中,盛满了真理,和比他更先了解真理的人,不管这个人是耄耋老者,还是三岁顽童。

    正因为这个原因,他的目光是落在向重脸上的,也是一副“慕名已久”、迫切相见的样子,看样子,商酉兄妹的广告是做到位了。那神情,与向重差不多,都是在与自己先入为主想象力中那个对方的样子,在做对比。

    两人的目光一碰,就似乎有一些心电感应了,虽然都没有说话,却在眼神之中,已经互致问候几个来回了。

    “原来,是这样的!”

    读懂了这些眼神,向重兴致盎然,不由得冲着聃兄点了点头,那是一种高人之间秒懂的语言:“我准备好了,我来了!”

    正式的宴席上,总是少不了美食。

    而在向重的同案前,他的大头聃兄为他多准备了份特别的礼物:一盘桔子。

    在中秋佳宴之上,应季的桔子,自然不会缺席。

    但向重的盘子里,不仅有新鲜、完整的桔子;还有几粒桔子籽;几个经过一番撕扯后的经过一番撕扯后的各种奇怪造型的桔子皮;还有已经风干了的这种异型桔子皮,,就变成了一各种异型,不仅干枯,而且质地变得硬而脆;还有最后一碟子由这些干枯桔子皮经过捣碎、碾压,全为齑粉的桔子皮粉沫。

    聃兄首先对向重提问:“听闻向公子有见与吾颇类,今见,特设一问求教,兹有一桔,自幼籽至齑粉,皆呈于前,初原本为一微粒,缘合变化万端?敢问何因?”

    向重看了看,心想:“一只完整的桔,从籽长起,本来是圆润、水灵;桔皮经过一番撕扯、风干,就变成了一各种异型,可条、可块、可各种曲展,可以因为变形,触到原来根本碰不到的地方,并且质地随着时间流逝、水份蒸发变得干枯,硬而脆;再经过一番碾压,全为齑粉,此时的形,可以入万境,顺万形,成万物,连形都不要了,更抛弃了‘软、硬’的概念———少了水,便失了形,所以答案是‘水塑万形’。”

    于是,向重拿起几案上的水杯,把水倒在案面之上,然后用手指点蘸着水,写了一个大篆的“水”字。

    然后,他又从怀中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气吞”,开始了他的“背景音”:

    “1——2——3——4——5——6———”

    从低到高吹了一遍,又反过来降回到1

    “6——5——4——3——2——1———”

    向重故意只是吹纯音阶,而不是任何一首曲子,就是想向聃兄表明:“大道至简,水润万物而不争,却成万物”的“道”家之常识。

    李聃双眼微微一眨,笑了起来,因为在他心中的答案,与向重所答,不谋而合。

    “向公子高见!与吾所思类同,实乃三生有幸!”

    能得到聃兄的认可,向重当然也很开心,不过,人家毕竟是老子,喜欢把科学钻研的精神“进行到底”。

    只见他向家仆要过自己的心爱乐器篪竹,示意向重把他的土埙再吹响,而他将以篪和奏。

    向重明白这个意思,就再次吹响了简单纯升纯降的四四拍音阶练习曲,而李聃则是闭目撮唇,恰在向重的“气吞”刚刚吐出后,拖着余韵尾音的地方,加入了与其调相协调的和弦高三度管竹之音,两种音色的叠加,两种声调的共鸣,使人无尽回味,尤其是李聃所配之调,如随嘴一吹,似无旋律可言,却于单调中,出波澜,像是一日之程,从微弱的升出地平线,再渐次升高,如日中天,后又渐渐温暖,渐弱,于绝之前,又有最为灿烂、温和的一次照耀。

    两人的合奏,事先并无排练,只为初和,就如此和谐、美妙,引得堂上众人一阵惊诧与艳羡。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李府客厅堂上的燕子,都似乎听迷了似的,呼啦啦的几个从外面又飞了回来,用它们的“叽叽喳喳”声配合着,也加入了鼓掌叫好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