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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时时误拂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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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日后,姜雪蕙就听姜雪宁转述了御花园的大戏。

    太后邀众伴读去御花园赏花,还点名要方妙陪秦贵妃去听雨轩折两支梅花给她。方妙找理由推了,秦贵妃也不愿意。

    薛姝便搭腔说让大家都一起去听雨轩,这才让秦贵妃和众伴读走了出去。而公主被太后找借口留住了。

    薛姝拉上了周宝樱,还招呼上姜雪宁。但姜雪宁不理她,自己跑别处玩去。

    由于方妙早有防范,到了听雨轩就摔倒在地,装作脚被划伤,姜雪宁急忙过去看她。

    薛姝心知方妙看穿了她的布局,犹豫间,尤月和姚惜替了方妙的位置,陪在贵妃身侧。

    因姚惜同秦贵妃有点表亲关系,见状就过来陪同。尤月急于讨好献媚,同贵妃说说笑笑,反让姚惜落后了几步。

    到了听雨轩,突然涌出一堆老鼠往秦贵妃扑去,后边的宫女嬷嬷一拥而上,及时保护了贵妃。

    姜雪宁正扶着方妙在几步之遥,老鼠流窜到她们那,两人赶忙用手上的花枝帮忙驱逐老鼠。

    秦贵妃临危不惊,借大家身体遮挡,让贴身嬷嬷趁乱换走了身上的香囊。

    那是薛太后刻意送给贵妃的,她的贴身嬷嬷换上了一模一样的香囊丢到地上。

    薛姝见贵妃没如愿摔倒,赶紧上前装作关心,蹲身偷走了贵妃的香囊,以为能消灭证据。

    殊不知她的作为都被不远处的沈琅看的一清二楚。

    尤月最是倒霉,她惊慌失措,差点绊倒了贵妃。事后被训斥行为失仪,被逐出伴读行列。

    姚惜当时呆住了,好在她落后了几步,只是吓了一跳。想学大家用花枝驱逐老鼠,弯腰时亲眼目睹薛姝换掉香囊的动作。

    她不明所以,等贵妃有孕的喜讯传遍皇宫,姚惜很是后怕,同时也忌惮起薛姝这位手帕交。

    姚惜后怕完就开始生气,薛姝不想得罪周宝樱和姜雪宁,宁愿拉拢她俩都不提点自己一把。

    亏她们还是从小相识。只因为前阵子她怠慢了些,薛姝居然对她袖手旁观。

    姚惜跑去同未婚夫哭诉,未婚夫让她忍耐下来,等日后寻到机会再回报一二。

    次日,沈琅就公布了秦贵妃有孕的事情,并严加防范。特意嘉奖了姜雪宁和方妙,夸她俩忠义机敏,给她们家赏赐不少礼物。

    贵妃后来找机会去鸣凤宫,亲自同姜家姐妹道谢。贵妃的家同姜家开始走动起来,靠姐妹俩的三堂嫂,两家还攀上了亲戚。

    太后没达到目的很是失望,薛姝听闻方妙受到圣上嘉奖气的不行,被太后迁怒痛骂了一顿。

    沈琅让心腹查那香囊,里头放的药就是用来吸引老鼠。

    太后亲自派贴身太监准备了一桶老鼠埋伏在听雨轩,就怕贵妃不中招。

    沈琅早知太后不打算让他有子嗣,如今亲眼目睹太后的手段,才让他对太后真正失望。

    他忍气吞声,借秦贵妃受惊的事情,清理了不少太后的心腹。等日后找到其他由头,又暗中除掉太后的贴身太监和嬷嬷。

    某日琴课,姜雪蕙没在屋外看到薛烨和沈玠,她倒不太在意,最好这两人从此不来。

    谢危一反平日的温和,板着一张脸,语气烦躁,眉间隐隐有几分阴霾。

    学生们好像都若有所觉,个个温顺的不行。

    姜雪蕙以为他还在为燕家父子难过,会及时出面打个圆场,减少他对学子的斥责。

    课上每次轮到谢危抚琴的时候,他总要用一旁架子上的铜盆洗手,锦帕擦拭后,又让门口的小太监换一盆干净的水和帕子上来。

    昨日下了一场大雪,大家以为谢危嫌水冷。小太监便每次都会换上热气腾腾的热水上来。等谢先生用的时候水就变温了,刚好合适。

    姜雪蕙却发现不寻常的地方,她下意识数数,他今日洗手的频率太高了。一个时辰洗了七八次手。让她感觉非常不对劲。

    琴课结束后,她的直觉认为此地不宜久留。便托辞天冷,今日想早些回去。

    谢危拦在她面前,他没有伸手,只是目光沉沉地望着她,却神色温柔地说文昭阁点了炉子,装上布帘,室内很暖和。

    姜雪蕙听见他的声音带着祈求的意味,心一软,还是跟着他走了。

    进了文昭阁,他一反常态没有拿出自己做的点心。而是摆出几盒糕点,都是京城最顶级的糕点铺做的各色点心。

    谢危软声同她介绍这些糕点用了哪些馅料,是什么口味。他给她倒的茶用勺子放入了一勺桂花。

    泡茶前,他用上了香胰子,又将手洗了一遍。文昭阁点了香炉,谢危的衣袍和长发也熏了香。

    姜雪蕙被各种香味熏的有些头晕,她在他看不到的时候暗暗戚眉。反常的事情多了,她刚才没直接离开就是个错误。

    谢危同姜雪蕙说因证据不明朗,沈琅不肯定罪,但作为惩戒,他打算派遣燕家父子去璜州驻守,日后非诏不得回京。

    姜雪蕙听着这话倒还好,当相熟的小太监进来送茶水,嚷嚷说昨晚下的大雪让宫道很不好走,他们在各处铲雪,所以来迟了些。

    她的心突突地跳,有些剧情浮现出来。等小太监退去了偏殿。文昭阁又剩她同谢危两人。

    明明刚从外头的冷风中进来温暖如春的室内,姜雪蕙后背却汗毛直竖,冷汗直冒。

    她想起来了,昨日有一个剧情点:谢危亲手杀了公仪丞。

    公仪丞一再坏事,谢危布下了杀局,约他密谈,直接将他击杀当场。

    因燕家父子流放的消息而上门找谢危问责的姜雪宁,正好亲眼目睹杀人这一幕。

    鹅毛大雪下,满脸鲜血的谢危如同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因病发狂的他差点也杀了姜雪宁,最后因理智亲手握住了挥向她的利刃。

    这一世没有姜雪宁上门,谢危的手没有任何损伤。

    可是他达成目的后,也没多痛快,还生出了自我厌弃阴郁的情绪。若非姜雪蕙在,他下朝就会同宫学请假回府。

    而姜雪蕙想通这点,握着茶杯的手都在发抖。

    她估计他杀人后肯定会沐浴,销毁衣袍,清理现场。

    他心里还介意那血腥味,所以他今天不停洗手,也不敢给自己做点心。还搞了一堆香味去掩盖。

    姜雪蕙越想越心塞,她到底是中了多大的魔障,才能一再无视理智的警告,对心狠手辣的谢危生出了少女心思。

    这可不是后世。她爷爷再强再横,从不会无视法规法纪去杀人。

    甚至族人违法伤人,都会被爷爷送警察局。获释后被流放出国,在家族一辈子出不了头。

    如今,她就坐在谢危身边,恐惧害怕的情绪瞬间摧毁了之前积攒的好感。

    姜雪蕙吓的手软腿软,还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谢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