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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崆峒山,可是西北的名山,系属六盘山系,植被茂盛,是西北地区为数不多的颇具灵气的山脉。而这崆峒派则位于山间的一平旷的处所,修建的倒是有几分像山寨,虽说不算宏大,但也高低错落,颇有气势。
而今日,二月二十六,乃是崆峒派掌门易轻尘的六十大寿。易轻尘,师兄弟三人,他居二,师兄杨绝尘,师弟刘逸尘,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角色。易轻尘早年丧偶,膝下无子,只有一大群徒弟,入室弟子仅有五人,周凌风排三,老大吴海云,老二万振江,老四毕千雨,老五付远山。
本来易轻尘过生日是不怎么显摆的,以往都是弟子们凑到一块,再加上同门杨、刘两位师兄弟的弟子,大家一块乐和乐和。而今年,却是六十整寿,弟子们一再建议要把这次大寿办的热热闹闹,易轻尘拗不过他们,也就答应了。本来嘛,年轻的下一辈见识一些大场面,涨一些见识,也认识一下江湖上的人物,的确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于是,在一个月前,崆峒便派人四处给江湖名宿送请柬,崆峒门自然也是修葺、装饰了一番。
门外的知客是崆峒元老刘逸尘,以及掌门的二弟子万振江,其他的后辈门人大多在内堂招呼客人,易轻尘本人与师兄杨绝尘只是在招呼那些长辈或者掌门级的人物,至于那些后一辈的年轻俊杰,自然是由年轻人招呼。
其实,崆峒派虽说地处偏远,但在武林中却颇有威名。崆峒派的“惊雷十三剑”自是不凡,崆峒三老也是名震江湖。而年轻一代的吴海云、万振江、周凌风,以及杨绝尘的门人宋大河、赵浦生、黄本初等也都是颇有侠名。特别是周凌风,习艺四年,便艺成下山,以腿法和轻功冠绝天下,而叫得最响的是他的好饮与好交。据说他的朋友遍布天下,他也喝便了大江南北。有人说他喝酒是为了交朋友,而更多的人却说他交朋友是为了喝酒。到头来,他倒博了个“腾杯飞凤”的诨名。而且名头还特别的响,甚至盖过了崆峒其他人。
由于崆峒派的江湖地位,前来拜寿的人络绎不绝,而且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少林达摩堂首座怀志大师,武当清虚道长,丐帮九袋长老穆成,远道来的“龙吟墓府”少主龙玉宣,以及其他门派的首脑人物。
堂上各人均找上自己的旧相识闲聊,而易轻尘师兄弟则坐在里面陪同怀志等人。忽闻门外知客万振江喊道:“‘浴血剑’司徒超大侠遣其子司徒沉剑前来拜寿!”
众人一听一齐向门外望去,谁人不知“浴血剑”已经退隐江湖不问世事十多年,虽然他的名号依然响亮,但的确正在逐渐被人们忘却。
来的是两个年轻人,为首的一个器宇轩昂,英挺魁梧,手提长剑;后者一袭白衣,根骨清俊,神采飞扬,手拿纸扇,飘摇而至。后面还跟着一个崆峒小童,捧着来者的礼盒。
“晚辈司徒沉剑见过易前辈,祝前辈寿比南山!”由于司徒沉剑并不认识堂上诸人,遂径直上前与主座的易轻尘拜寿。
“哦?公子便是司徒大侠之子吗?”易轻尘起身问。
“不敢。晚辈正是。”司徒沉剑躬身道,“晚辈这里有家父手书一封,请前辈过目。”说着从怀中取出书信,双手交与易轻尘。
易轻尘打开信封,看了看,又端详了司徒沉剑两眼,便将书信交给清虚,清虚看后又转交怀志。许久,易轻尘才说道,“老夫与司徒兄早年相交甚殷,只是近十几年来未得其音讯,竟不知其子业已成人。不知贤侄家传的‘浴血剑’习得几分了?”
司徒沉剑心知易轻尘三人对自己的身份尚有怀疑,但碍于身份不好出手试探,话语间存心将“寒星点玉剑”说成“浴血剑”,此事外人是听不出来的。他略作思量便说道,“小侄资质愚钝,家传‘寒星点玉剑’略有小成,岂敢在各位长辈面前献丑!”
易轻尘慈和地一笑:“练来无妨。”
“那小侄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便抱剑向诸人环作一礼,走到当院,抽出宝剑,舞了起来。司徒沉剑一招一式舞的极为认真,也极为缓慢,但却沉稳有力,似乎比武当的“太极剑”还有过之。
龙玉宣等小辈在旁指指点点,似乎在窃笑,而清虚等人却是抚须微微颔首,看似极为赞许。
“果是‘寒星点玉’精华,真是乃父当年风采。”穆成叹道。
这时又有飞鹰门门主聂英、河南五仙堂二当家朱国泰被迎进门来,易轻尘便把司徒二人同新来的客人一块引进内堂。
大家甫坐定,又闻门外道,“‘浴血剑’司徒超大侠家仆杨连代主贺寿!”
众人闻言皆看向司徒沉剑:绝无一家两次派人给同一个人贺寿之说。眼前这司徒沉剑很可能是假的。
而司徒沉剑却毫不惊慌,只是与众人已通看向大门。
“在下杨连,代主人司徒超向易大侠问安,祝大侠福寿双全!”杨连一进门便在庭下作礼道。
杨连早年在江湖上也有盛名,在场的许多人都认识他,像易轻尘、怀志等武林大豪更是与他有过不少交往,毕竟他杨连的主人司徒超当年也曾是红极一时的武林盟主。
“哦?杨老弟,别来无恙?司徒兄可好?”
“托易老洪福,家主身体还算硬朗。”杨连谨慎的回答道。
“司徒兄真是有心了,先是遣爱郎前来,后又有劳杨老弟大驾,老夫真是受之有愧啊!”以易轻尘的老辣轻而易举的将话题转到当前大家都关心的问题上。
“哦?公子已经来了?”杨连马上在人群中找到了司徒沉剑,“肖公子也在?庄主听说公子远在江南,怕赶不到,便派我前来,不想公子竟然先一步到了。”
“杨兄辛苦,”肖飞上前与杨连见礼,“在下与司徒兄在江南接到老先生的千里传书,便结伴而来。”
“这位公子是……”易轻尘这才发现肖飞,本以为他是司徒沉剑的下人,或者是司徒超的弟子,但听司徒沉剑与杨连对他极为敬重,便马上注意起来。
“还是由在下来介绍吧,这位是肖飞,肖公子,”杨连介绍道,“乃是江南雅士,去年游历群山,与我家公子相识,于是结伴而游。”
“肖兄本非武林人士,只因爱慕西塞风光,及仰慕易大侠风范,便与小侄一道快马加鞭赶到了崆峒。”
“有劳肖公子,老夫愧不敢当啊!”易轻尘向肖飞作揖。
“在下一介书儒,今能见如许武林豪杰之士,实乃三生之幸啊!”肖飞谦恭道。
“好,有劳大家前来为家师祝寿,”易轻尘的大弟子吴海云道,“这也是我崆峒门的荣幸。现在请大家一同入座。”
天色近午,该来的客人都已经来了,门外知客的刘逸尘和万振江也都进门来和宾客们客套。
说道高兴,大概要数这些崆峒派的小辈们了,像吴海云、万振江等都还不过二十五六岁,虽曾下山历练,但也未见过多少大场面,心里着实有些兴奋。而毕千雨、付远山大概自从进了山门就没有下去过,还有那杨绝尘的小弟子黄本初,三人俱是十六七的年纪,乍见这么多武林人士、这么热闹的场面,的确是欣喜万分。而人群中独不见易轻尘的三弟子周凌风,肖飞与司徒沉剑也是在一干崆峒弟子中找了好久也没有看见印象中的那个身影,肖飞却发现小五付远山时不时的向山门张望。
厅里正热闹非凡,忽听山下传来一声激越的的清吟,顿时掩盖了所有的喧嚣,“我曾乘风入天门,仙宫无酒返红尘。”
付远山立刻笑道:“是三师兄!”
不仅是崆峒派诸人,其他一些江湖人士也面露喜色。肖飞与司徒沉剑对视一眼,与众人一齐等待这迟来的“腾杯飞凤”周凌风。
“梦里犹知身是客,贪杯未弃寒门根。”那清越的吟声继续,“岂是天下我独醉,可笑凡人利迷心。且狂且笑且行乐,再饮一杯长精神。”继而狂笑道,“哈哈,弟子周凌风祝师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在“南”字传来的同时,“呼”的一声,一个约么盛五六坛酒的小酒缸从门厅上飘过,直冲厅堂而来,到达厅门之时,猛地一道青影从天而降,双手一托,以一道柔劲将酒缸抛向高空,此时“山”音刚落,此人又迅速向易轻尘躬身三拜,甫一起身,双手接住了落下的酒缸。
肖飞二人一看,来者二十出头,还带有当年凌风的神采,不过比之当年,更显出几分洒脱与不羁。周凌风今日依旧穿了一身青衣,但明显是对今天的事情极为上心,因为他的衣服刚刚洗过,还算比较干净-------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周凌风从来都是衣冠不整。
“是三师兄回来了!”付远山冲上去大叫道,同时却张开双手拦住同样扑上去的毕千雨和黄本初,护住了周凌风刚刚放下的酒缸。黄、毕二人也未与付远山计较,只是扯住了周凌风,样子很是亲热。
“凌风为何姗姗来迟呀?”师伯杨绝尘温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