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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察和孙思邈两人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李察的家里。“师叔,到家了,我们进去聊,先见见你那未谋面的侄媳妇。”李察说道。
段红袖看到自己的夫君陪着一个鹤发童颜,红光满面的老道说说笑笑的向家里走来,急忙上前迎接。心里还在纳闷,自己夫君的朋友怎么都是这种鹤发童颜,常须及胸的老人家?上次是一个背着刀匣的老人家,这次又是一个道教的老神仙。
还真别说,就算不知道孙思邈的岁数,光看他的形态那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满头的银发,胡子也是一片银白,直到胸前,关键是满面红润的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再加上炯炯有神的双眼,慈祥的笑容,如果不是身上那身旧道袍,说是从神话故事里走出来的人物,都大有人信。
“来,红袖,过来见过师叔。”李察笑着说道。
“段红袖见过师叔。”段红袖盈盈一拜。
“哈哈哈,好,好,好,好一个俊秀的女孩子。是个有福之人,快起来,快起来。”孙思邈连说了三个好,看来是对这个师侄媳妇相当的满意。
“红袖,你去安排厨娘做点吃的,然后给师叔收拾出一个房间来,师叔要在家里住一段时间。我和师叔聊会。”李察吩咐道。
“嗯,好,师叔你们先聊着,我去安排一下。”段红袖应了一句。
“哈哈哈,你小子,当年在山上的时候,还是个小屁孩,现在都娶媳妇了。娶了媳妇就是长大了,可要好好对人家,不能再犯浑了啊。真是个好女孩。从面相上来就是个有福之人。”孙思邈笑道。
“我自己的媳妇,我当然会好好对她,这还用师叔教吗。再说,也不看看红袖跟了谁,跟了你师侄,能没福气吗?哈哈哈。”李察很臭屁的自夸道。
“哈哈哈,你小子,还是这么不知谦虚为何物,现在和师叔说说怎么防治虏疮,还有那开颅之法,都和师叔细说一下。”绕来绕去,孙思邈一直惦记着这两个问题。
“师叔,那个先不着急,你先给我看看我这身体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上次在突厥王庭杀人的时候,出了一点状况,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杀意了。”李察想起上次孟老虎告诉他的话,向孙思邈问道。
“元霸,你的身体是师兄亲自调理的,肯定不会出什么问题。至于你所说的精神上的问题。师叔也了解,你看完你师父给你留的这封书信就知道了。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师叔这次来本来就是给你送这封信的。”孙思邈从怀里拿出一封书信,递给了李察。
李察拿着孙思邈递过来的书信,并没有打开,李察在昏迷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师父已经仙逝了,这算是师父留给自己最后的东西了。他的脑子里全是师父紫阳真人的音容笑貌。师父给他调理身体,师父教他练武,师父教他做人的道理……甚至师父的仙逝也与自己有关,李渊告诉过他,他的师父是因为推算他的命运耗掉了最后一丝精力而仙逝的。李察眼睛不由的有些湿润。
孙思邈看到李察的举动,不由得谈了一口气。说道:“元霸,不要伤心了。这是你师父最后留给你的东西。外界传言你师父为了最后救你,推算你的命运而离去是不正确的。那次虽然有损你师父的精神气,但不至于威胁到寿命。你师父真正仙逝的原因是因为这封信。在你昏迷后,你师父就在不断的推算着你醒来后的命运,直到写完这封信后,你师父就昏迷了过去,再也没有醒过来。最后一次的推算才是耗尽了师父最后的心神之力。打开看看吧,不要辜负了你师父最后的一片心意。”
李察点了点头,双手颤抖着打开了那封信,师父紫阳真人熟悉的笔迹展现在了自己面前。
吾徒元霸亲启:
元霸吾徒,师父大限已到,就要离开这片土地了。下面的话请吾徒谨记。
吾徒清醒之后,切记不要再进行大规模杀戮了。短时间内杀人过三万,陷入杀戮之心时,一定要及时控制自己,否则将陷入杀戮状态,六亲不认,杀光眼中所见之人。短时间内杀人过五万,必将陷入杀戮状态,将永远清醒不过来,走到哪,杀到哪。直到在这片大陆杀够十万,引来天谴,灰飞烟灭。这次为师没有看到一丝生机,必定灰飞烟灭。
上次为师告诉过你,遇见使镏金镗的,万不可伤他性命,你杀心大起之时,不遵为师教诲,杀了那宇文成都,引来了大祸。这次万万要遵循为师教诲,师父已经救不了你第二次了。吾徒切记,切记。
为师先走一步了。元霸吾徒,努力将大唐变成你想要的样子吧。为师在另一个世界看着你。再见了……
看着眼前熟悉的笔迹,李察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滴落了下来,打湿了书信。李察后悔当初没有听师父的话,杀了那使用镏金镗的宇文成都。要不然师父也不会因为自己而早早的仙逝。这个世上能让李察落泪的人很多,但能让李元霸落泪的唯有他的师父紫阳真人了。那是唯一一个什么都不想,一心为他着想的人。
“元霸,不用伤心,我道家修道有成之人,有的只有仙逝,没有去世。师兄修为之高举世无人能比,身体只是一副皮囊,丢了也就丢了,不用伤心。或许将来我们还会在另一个世界还会遇到他。”
良久,李察在孙思邈的安慰下,从悲痛的情绪中走了出来,既然师父已经仙逝了,那么自己想再多了也没用了,唯有谨遵师父遗命,不辜负师父的一片心血。
只是突然李察好像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已经杀了近五万人了,按照师父的推算,我以后杀人要数着人头杀了?自己这身武力算是废了?我还想等大唐富裕强大了,把整个地球都纳入大唐的版图呢……这可咋整?逼着我去训练军队?
说道这里,李察突然想起了之前那神秘的赊刀人甲一,忍不住的向孙思邈请教到:“师叔听说过赊刀人这个组织吗?”
“什么?你是怎么知道赊刀人这个组织的?”孙思邈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一般,死死的盯着李察的眼睛。惊悚中,还带着一丝期望,仅有一丝。
“之前有一个自称赊刀人甲一的老人找到我了。”李察说道,却没说出找他的具体事宜。
“唉,他们果然还是找上你了。乱世又要来了,只要他们出现,世间必有大事发生。师叔还抱有一丝期望,是你从别的地方听来的。也是师叔想多了,现在的世人只知道一帮背着刀匣留下谶语赊刀的,和一群身绣白莲花治病救人的,除了一些和他们交往过甚的,哪里会有人知道赊刀人和白莲教这两个组织。”孙思邈叹了口气说道。
“什么?白莲教?”这次轮着李察惊讶了。唐初贞观年间就有白莲教了?
“怎么,连白莲教也找上你了?”孙思邈被李察的反应吓了一跳,脱口问道。
“没有,没有,白莲教没找我,我只是听到这个名字有点熟悉,方外也有一个白莲教。我对这个白莲教一点都不熟悉。”李察急忙说道。
白莲教李察怎么会不熟悉。这个以造反而著称教派,同样是后世最为神秘的民间组织之一。白莲教后世记载最早出现在南北朝时期,那时还称白莲社,真正让白莲教出名的是从元末开始的,元末之后哪一次农民起义没有白莲教的影子?尤其是后世那一句:“瓶中太满水须走,青叶红花白莲藕。”更是一句家喻户晓的民间俗语,说的就是青帮,洪门与白莲教。
“要是白莲教也同样找上你了,或许事情还好一点。现在情况难定了。只是这天下初定,老道也看不出有什么天下大乱的事啊,他们怎么就出世了呢?奇怪,奇怪。”孙思邈摇了摇头说道。
“既然师叔知道这两个组织的事,那就和师侄好好说说吧。师侄也想了解一下。”李察说道。
“嗯,师叔和你好好说说这两个组织,你也好有个准备。”孙思邈点了点头说道。
“怎么说呢,这两个组织都是极其神秘的存在,没人知道他们的根脚在哪里,他们总会凭空的出现,又凭空的消失。有人说他们会隐身,有人说他们是障眼法,还有人说他们会五行遁术,甚至有些人直接说他们是神仙。平时他们与常人无异,一旦有大事将要发生的时候,他们就会出现。赊刀人以赊刀之法留下预言,白莲教以救人之术组织民众。不过他们从来不以真面目现世,也不以赊刀人或者白莲教徒自称,所以世人只知道有这么两个组织,却不知道赊刀人和白莲教的名字。”孙思邈说道。
说到这里李察总算明白了,后世关于赊刀人和白莲教的记载基本起始于宋代,原来此时他们并没有以自己的组织自称。至于说他们凭空的出现,又凭空的消失,李察更相信是隐身之术和障眼法的结合。因为赊刀人甲一就是在他眼皮底下一下子就不见的。
“最让人奇怪的是这两个组织的关系,这两个组织由来已久,可以追溯到八百多年前战国后期。他们都自诩是鬼谷子的传人。令人不解的是,同样是鬼谷子的传人,他们却做着处处相对的事情。元霸,师叔想了这么多年没有想明白的问题,你替师叔想想看,看看同一个祖师传下来的两个组织,是什么原因会让他们对抗近千年,而且最早时候发生的事情,还是在他们祖师活着的时候。”孙思邈说到这里,看了李察一眼。
“嗯,师叔你说说看,我倒是看看这两个组织是怎么对抗的。”李察说道。
“最初,白莲教的庞涓去了魏国,替魏国打了不少胜仗,眼看着魏国就要做出一番事业,赊刀人就派出了一个孙膑,将庞涓射死在了马陵道上,使魏国的崛起之路胎死腹中。这是师叔所知的他们的第一次对抗。”
“在孙膑帮助齐国奠定了霸业的时候,白莲教又出了一个‘合众弱以攻一强’,提出合纵伐齐的苏秦。之后五国合纵伐齐。燕国大将乐毅攻下齐国七十二城。齐国的霸业自此灰飞烟灭。这算是第二次对抗。”
“赊刀人不甘心失败,再次派出了张仪,代表秦国游说众国‘事一强以攻众弱’采用连横战略最后一举助秦国统一了六国,按理说两个组织的争斗到此应该结束了,秦朝统一六国,结束了七国争霸的局面。此时赊刀人已经胜出了。”
“谁又能想到白莲教仍不死心,不管是陈胜吴广的反秦,还是楚霸王项羽率八百子弟兵过江东背后都白莲教的影子。眼看项羽就要推翻秦朝的统治,赊刀人便立刻派人去辅佐已经失势的汉高祖刘邦,再次从项羽手中夺取了这个民族的统治权。”
“从这之后这两个组织总算安定了一阵了。直到两百年后,汉朝出了个天纵奇材王莽,白莲教瞅准了机会,立即出山,帮助王莽夺取了政权,帮助王莽采取了一系列惠民措施,企图建立一个长久不衰的政权。这次赊刀人没有出来捣乱。只是王莽的这次改制可能惹怒了苍天,在王莽推行新政时,屡有旱、蝗、瘟疫、黄河决口改道等灾害出现。百姓苦不堪言,最后硝烟四起,王莽也被乱军所杀。最后还是赊刀人派人帮助后来的光武帝刘秀收拾了残局,再次建立了汉朝。”
“再往后很多大事件中都有他们的影子,师叔就不一一和你说了,就说最近,白莲教出山辅佐前朝文帝杨坚,平定了天下之乱。而在前朝末年天下再次大乱的时候,赊刀人找到的人却不是你的父亲,而是你。你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师兄收为弟子的。事实也证明他们是对的,是你一举击败了十八路反王,让他们递上了降表。他们没有出面,就帮你父亲夺得了这天下。你父亲和当今皇帝,到现在都不知道这里面有他们的影子。”
听自己的师叔孙思邈说了这么多,李察真的懵了,完全的懵掉了。整个历史前进的车轮,是这两个不为人知的民间组织的争斗在赶着马车前行?这是什么情况?师叔要是没有说出来,李元霸自己都不知道他也是这些人手中的棋子。
“所以说他们再次找上你,我并不奇怪。就是师叔心里怎么也想不明白,他们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他们不为权,不为利,每次帮助一个政权取得胜利后,他们都会悄然的消失,继续过着普通人的生活,甚至有很多皇帝在坐上了皇位之后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想不通,想不通。师侄能帮师叔解惑吗?”孙思邈最后说道。
“师叔,你也太高看我了,你想不通的,我怎么想的通?管他呢,早晚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李察嘴上是怎么说的,心里却下定了决心,既然自己被称为赊刀人的少宗主,那么早晚有一天自己会去揭开这两个神秘组织的面纱。现在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先让大唐百姓富裕起来再说吧。
“对了,师叔,既然世人都不知道这两个组织的存在,那师叔是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李察突然的问道。
“你师父和师叔的医术都来自白莲教,你师父的推演之术也全部来自赊刀人,你说师叔怎么会知道的如此清楚。”被李察突然一问,孙思邈嘴里的话脱口而出。顿了一会,孙思邈特意强调了一句:“只不过师叔没有加入他们组织罢了。”
李察没有再说什么。他也没有询问师叔孙思邈赊刀人甲一给他带来的那四个问题。有些答案需要自己去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