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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家衡这些年跟随张洛行和张宗禹转战南北,武功自然也精进不少。但是和受了太极高手陈聚五指点后的秦兰亭比起来还是相差不少,渐渐地鲁家衡被秦兰亭逼的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此时秦兰亭加紧进招,一刀紧似一刀,一刀快似一刀,招招都指向鲁家衡的要害部位,恨不得一刀将他劈为两半。
鲁家衡心中慌乱,且战且退,逐渐退到院子当中,秦兰亭闪目往父母住的堂屋一看,只见屋内点着蜡烛,母亲李氏正抱着秦嘉善的尸首嚎啕大哭。秦兰亭一看心头一震,悲从中来,眼中噙着泪水,大叫一声,将双刀舞成一团白光,像一头发疯了的老虎向鲁家衡发起猛攻。秦兰亭忽然一招“白虹贯日”,唰的一刀向鲁家衡当头劈来,鲁家衡往左一闪,举起手中的刀往上一架,谁知这一刀竟是虚招,秦兰亭就着他的刀刃往右一滑,去削鲁家衡的手指,鲁家衡识得厉害,赶紧往后一跃,将刀撤回。谁知秦兰亭刀往外绕了个圈,从下方往上一撩,削往他的手臂。鲁家衡用刀往外一磕,将秦兰亭的刀再次荡开,秦兰亭却突然使了个“鹞子翻身”,急转刀刃唰的一刀再次劈向鲁家衡的胳膊,这一刀快似闪电,如电光火石一般,鲁家衡再也躲闪不及,被秦兰亭一刀砍个正着,只听噗的一声,鲁家衡的一条胳膊被秦兰亭削落在地。
秦兰亭正欲上前一刀,结果了鲁家衡的性命。忽然当啷一声,刀被一人架住,那人正是先前对着众人喊话的人。其他十余人一见,赶紧将鲁家衡拖回护住。鲁家衡强忍剧痛,用手一指后院道:“向后院撤。”
这秦家大院乃是一座三进的院子,大门两边是高高的围墙,进去以后有三排房子,每一排房子都有一道门。第一排靠东边的堂屋乃是秦嘉善和李夫人所住,西边的堂屋是秦嘉善的书房。二房王丽君住东厢房,由于白聪儿已死,西厢房暂时空了起来。第二排西边的堂屋乃是秦雪晴的闺房,东边是秦乐毅所住,东西厢房是他们兄妹的书房。最后一排是一溜五间堂屋,西边两间是厨房,东边三间是家里的饭厅。东厢房乃是管家秦先培所住,西厢房是小哑巴原来住的地方。
众人扶着鲁家衡且战且退,当进了第二道门。鲁家衡指着西边的堂屋说:“快,快将屋里的人劫了,作为人质,否则咱们大家都死无葬身之地。”说着其中两人跑进屋内将秦雪晴劫了出来。秦雪晴早就听到了外面的打斗,只吓得她浑身发抖,躲在屋里不敢出来。这时她被两个捻军用刀逼着走了出来,只见她衣衫不整,云鬟凌乱。
那两人将秦雪晴往前一推,对众人说:“你们看看这是谁?都给我住手,快给爷爷闪开一条道,把我们的马牵到大门前。如果谁要不听,爷爷我一刀将这小妮子的人头砍下。”
众人一见秦雪晴被劫,顿时停下打斗,望着秦兰亭。秦兰亭一见大惊,急忙大声说:“都别动手,按他们说的,把马给他们牵到大门前,给他们闪开一条道。”回头又对那捻军说:“兄弟,今天的事本来也和你没有关系,这只是我们秦家和鲁家的恩怨。我们也不愿多伤人命,你们也不要伤害我妹妹。雪晴,不要害怕,大哥会救你的。”
秦雪晴吓得花容失色,连连惊叫。一众捻军押着秦雪晴,扶着鲁家衡向大门外走去。
到达大门外,果然见十几匹战马立在那里。众人扶着鲁家衡上了马,又将秦雪晴押上战马,然后对秦兰亭说:“你们都别跟着,我们捻军说话算数,出了太平镇我们就将这小妮子放了。”秦兰亭投鼠忌器,见秦雪晴被劫为人质,只有听人摆布。
这群捻军骑着马急速出了太平镇,秦兰亭和众人赶紧追了上去。但一直追了十几里,也没有见到秦雪晴。直到第二天上午,在二十里以外的黄河边上,有人发现了一具女尸。那女尸浑身赤裸,一丝不挂,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正是那被鲁家衡等人劫了的秦雪晴。
原来秦雪晴被劫之后,那群捻军并没有将她释放。由于从开州到曹州要过黄河,于是将她带到了黄河边,并将秦雪晴轮奸。秦雪晴自幼深受传统思想的熏陶,怎能忍受这样的奇耻大辱?在被轮奸之后,她一直哭到天阴,最后纵身跳入黄河……
秦铁山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秦兰亭也泪流满面,他哽咽着说:“可怜我那妹妹,自幼我就疼爱她,到头来却因为我而惨死,雪晴,是我害了你啊。要是我不砍掉那姓鲁的胳膊,你也不会遭此奇耻大辱,也不会死的这么惨。呜呜!”秦兰亭由哽咽转为嚎啕大哭。秦轾轩虽然没有目睹当时的场景,但自幼姑姑一直带着他玩,所以他和秦雪晴的感情也很深,想起姑姑的惨死,秦轾轩也不由得潸然泪下。张西和无言以对,呆呆地看着众人。
张西和摇头叹息道:“真没想到秦鲁两家的恩仇竟然这么复杂!”秦轾轩道:“事情还没有完,后面的事你还不知道,知道了更复杂。”秦兰亭默默地向张西和点了点头。
鲁家衡在太平镇杀了秦嘉善回到曹州高楼寨,见到张宗禹。张宗禹一见鲁家衡胳膊被砍掉一只,不由得又惊又怒。急忙命人包扎伤口,张宗禹问起事情的原委,其中一名捻军头目简要述说了一遍。张宗禹不听则可,一听勃然大怒。“啪”的一声将一只酒碗摔得粉碎:“好啊,一个小小的太平镇,竟敢断我叔叔一条胳膊,皮绠,让弟兄们马上集合,我亲自领兵去踏平太平镇,杀他娘个鸡犬不留。走!”张皮绠应声传令去了。
大军浩浩荡荡向着太平镇前进,中午时分从东阴菜园集渡口渡过黄河,来到对岸的开州坝头渡口。这坝头距离太平镇仅仅二十七里,大军一鼓作气,不到一个时辰,如黑云压城一般铺天盖地,漫山遍野地向太平镇扑来。小小的太平镇在张宗禹四五万大军的铁蹄下简直就像泰山前的一枚鸡蛋,又如茫茫大海中的一叶孤舟。
太平镇的老百姓听说捻军要来的消息,早已吓得六神无主。秦兰亭也没想到这件事情会惹来捻军的大部队,但他临危不乱,站在镇中心的避水台上对乡民们说:“这次事情是因我秦家而起,我秦兰亭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连累大家。现在我就去见捻军,我听说捻军也是穷人的队伍,只杀土豪劣绅,并不欺负老百姓。你们别怕,我现在就去见他们的头领。将事情的原委给他说清,我想他绝对不会为难大家。”说着只身一人向太平镇的寨门外走去,大家在一边苦苦相劝:“去了就是个死啊,咱们再想想办法,不能白白送死啊。”秦兰亭豪气顿生:“大家还是回去吧,他们要的只是我秦兰亭一人,我如果跑了,他们就会滥杀无辜,整个太平镇也保不住。”乡亲们哭声震天,依旧不放他走。
正在这时,忽听外面一声巨响,接着炮声四起,喊声如潮。太平镇外的捻军一阵大乱,众人不知怎么回事,都惊得面面相觑。突然,本村的团练成员刘汉震急忙忙跑过来大声说:“官军来了,官军来了,打起来了,太平镇有救啦。”
外面来的正是官军。原来僧格林沁在山东曹州府被捻军小将张皮绠斩杀后,同治皇帝大惊失色,又是害怕,又是心疼。那僧格林沁原是道光皇帝的外甥,和咸丰皇帝是表兄弟,所以论辈分同治皇帝应该叫他伯父。僧格林沁侍奉三代皇帝,武艺超群,忠心耿耿,如今却得了个这样悲惨的下场,怎不叫同治皇帝痛断肝肠?他好像失去了一根顶梁柱,顿时没了主心骨。于是他急令曾国藩调兵剿捻,曾国藩四镇堵剿,于河南周家口、山东济宁、江苏徐州、安徽临淮关分置四镇,驻淮军和湘军八万,其中一路由河南总兵胜保带领,从开封、贾鲁河一带向开州猛扑过来。这胜保曾在河南固始县的三河尖与捻军交过手,并将捻军击退。
张宗禹闻询大惊,他曾与胜保交过手,知道胜保的厉害,于是赶紧领兵向河南永城一带撤退。连日作战,接连突破了开封、贾鲁河防线。朝廷怪曾国藩剿捻不力,于是撤了他的职务,换为他的学生李鸿章接替。
张洛行战死后,捻军分为两部,东捻军和西捻军,东捻军由赖文光率领,西捻军由张宗禹率领。后来捻军在张宗禹的带领下,像一只扑朔迷离的兔子,忽东忽西。转战于河南、安徽、山东、湖北、又进入陕西。同治六年,这只兔子最后忽然纵身一跃,一下子又跳到了直隶保定府。保定府乃是京师的南门,追兵穷追不舍。然而张宗禹这只矫健的兔子,神出鬼没般地又消失了,数日后大军忽然又出现在山东,接着又从山东进入安徽,又从安徽飞跃到河南信阳固始县的三河尖重镇。这次在三河尖等他的不是胜保,而是“中兴三杰”中的二杰李鸿章和左宗棠,在这里张宗禹被左李大军团团围住,他们要对张宗禹来个瓮中捉鳖。
张宗禹这小子也真有能耐,从左李联军的夹缝中钻了出去。等左宗棠、李鸿章阴白过来的时候,张宗禹率领大军已经到达湖北。后来为了救被淮军主力刘铭传部包围的东捻军,张宗禹再次挺进山东,试图威胁天津和保定。在山东荏平县,捻军遇到连日暴雨,无法驰突。被刘铭传打得一败涂地,最后张宗禹带了随从十几人突围而走,鲁家衡也侥幸跟着突围,在渡过骇河时不知所终,有人说张宗禹和鲁家衡兵败投河而死,也有人说他们当了和尚,还有人说在陕西见过一个独臂人,很像鲁家衡。至此捻军全部失败,鲁家衡也没了踪迹。
说到这里,秦轾轩停住了话头:“这就是鲁家衡最后的结局,很可能他和张宗禹死在了骇河中。”张西和如释重负地“哦”了一声。秦兰亭又让秦铁英给张西和把酒满上。张西和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夹了口菜,将筷子放下问道:“这秦鲁恩仇以鲁家衡失踪看似完了,但我尚有一事不阴,那当年的小哑巴秦瑞雪和那孩子秦平康到底怎么样了?”
秦兰亭听了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重重地往桌子上一蹲道:“汉庭,你有所不知,那当年的秦平康并没有死,他就是那天杀的鲁南斋!”
张西和不听则可,听了以后大吃一惊:“啊?原来这鲁南斋就是当年的小平康。这到底怎么回事?还有那当年的小哑巴到底怎么样了?”
秦兰亭叹了口气说:“这些事情他们年轻的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只知道鲁南斋就是当年的秦平康,还是我来说吧!不过有些事我也弄不太清,还请你多多原谅。”
当年小哑巴秦瑞雪抱了两岁的秦平康连夜跑出“塔院”,他抱着孩子慌慌张张跑到太平镇西头的鲁家衡家。鲁家衡的父亲名叫鲁元盛,鲁家衡十岁时母亲去世,鲁元盛就孤身一人过日子。那天夜里,鲁家衡从“塔院”跑出来之后匆匆忙忙回了趟家。他一见到他爹就跪下了:“爹,孩儿不孝,给您惹了大祸。那秦嘉善的小妾白聪儿和孩儿自幼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早在嫁给秦嘉善的前几天我俩就私定终身,并且白聪儿还怀了我的孩子。那秦平康就是咱们老鲁家的根,这次孩儿闯下大祸,被那老家伙秦嘉善识破,白聪儿肯定少不了一顿毒打。如果秦嘉善将她休了,你就托人到开州“大德堂”曹洪泰那给孩儿送个信儿,孩儿回来要带着白聪儿和您远走高飞,然后再想办法将孩子夺回来。反正这太平镇咱是不能再待了。”
鲁元盛一听鲁家衡偷了东家的小妾,气得连连跺脚:“咱们老鲁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秦家待咱不薄,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种辱没祖宗的龌龊事来?走,我跟着你去到秦家,你给人家跪下,任打任骂都别动,兴许人家还能饶了你。你这一走我可怎么办那?”鲁家衡一听急了:“爹,死活我是不能回去。我不但偷了他的小妾,还偷了他家的祖传药方,凭着这两个方子我不愁没有饭吃。我要是回去,秦嘉善不得把我千刀万剐了才怪。”
刚说到这里,忽听外面传来一阵狗叫,接着又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鲁家衡一听大惊:“爹,秦家带人来了,恕孩儿不孝,我要逃命去了。”说完又磕了个头,一转身翻墙而去,消失在茫茫的黑夜里。
鲁元盛战战兢兢硬着头皮来开门,进来的却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小孩儿。借着灯光一看才知道是小哑巴秦瑞雪,那孩子正是鲁家衡和白聪儿所生的秦平康。小哑巴进来就比比划划地向鲁元盛说什么,鲁元盛已经知道了一切。连忙止住秦瑞雪,表示自己什么都知道了。鲁元盛思索片刻,做出来一个大胆的决定:带着小哑巴和秦平康离开太平镇,远走高飞。毕竟这孩子是老鲁家唯一的血脉,留下来不定会有什么结果。于是鲁元盛将家中多年的积蓄全部拿出来,和小哑巴连夜逃往归德府的一个远房亲戚家。
到了归德府亲戚家之后,鲁元盛靠着打铁的手艺在归德府的南门外开了个打铁铺,小哑巴秦瑞雪也跟着鲁元盛学打铁。那孩子秦平康年纪还小,两个男人又照顾不了他,因此鲁元盛一狠心将他送给了邻省安徽的一个姓刘的客商。那客商是安徽蒙城人,名叫刘海鸿,经常来往于河南和安徽之间,有一次在鲁元盛的铁匠铺买了把刀。一见鲁元盛锻刀的手艺精湛,于是出手大方,一下子给了五十两银子。后来和鲁元盛谈起自己尚无子嗣,鲁元盛心中一动,就提出将孩子送给他来养。那姓刘的客商一听正求之不得,于是又给了鲁元盛一百两银子准备将孩子接走。鲁元盛不放心,跟着那姓刘的客商去了安徽蒙城他家看了情况才将孩子送与他抚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