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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舞驾车,李辰安和钟离若水坐在这辆漆黑的马车里。
阿木没有乘车也没有骑马。
他背着那把刀步行跟在马车后。
“他很厉害?”李辰安好奇的问了一句。
“嗯,”钟离若水点了点头,“牧山刀的弟子。”
“奶奶说当今江湖最大的三大门派,好像是……是松山剑院、晚溪斋和牧山刀……这年轻一代的弟子中,牧山刀有两个弟子极为耀眼!”
“一个就是阿木,另一个是王正浩轩。”
“这个阿木听说是个孤儿,幼年时候流落在京都,是二伯、也就是若雨姐姐的父亲当年救过他一命……给了他三个馒头。”
“后面不知道他是如何去了牧山刀的,去岁春他艺成出山,便又回到了京都,据说是来报二伯的恩,于是二伯就让他成为了若雨姐姐的保镖。”
“奶奶试过他的刀,说他而今好像是三境上阶……我也不大记得,反正就是挺厉害。”
“我便寻思吴老既然去了越国,你在京都行走也就不太安全,我的那些堂哥们都在军中任职也不太方便天天跟着你,倒是若雨姐姐她现在本身也是个高手了,若是将阿木要来,无论你去哪里我也能放心一些。”
李辰安心里顿时更加温暖,多懂事的媳妇!
当真是上天的眷顾,打着灯笼火把也难找啊!
她竟然被自己的一首词给骗了……若是遇见了那位俊俏公公,当请他去聚仙阁好生喝一场以表谢意!
想到了那位俊俏公公,于是李辰安便随口问了一句:“对了,当时在广陵城的时候,和你一起的那位小公公……就是丽镜司的头儿,你有办法约他出来一见么?”
钟离若水微微一愣,扑哧一笑,“她呀……她要出宫可没那么容易。”
少女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心里已有了主意,这时候当然不能让宁楚楚与李辰安见面,因为宁楚楚那家伙看似随意的言语里透露出的信息有些不妙。
她似乎有些后悔。
似乎对而今声名鹊起的李辰安有了非分之想!
她如果当真去求了皇上,皇上万一真下了一道旨意,那对于自己而言可就是个天大的麻烦。
所以她说道:“也就宫里的一太监,只是深得皇上信任才掌管了丽镜司……你现在用的是鱼龙会这个身份,鱼龙会与丽镜司水火不容,我倒是觉得你应该避开他,不然万一被有心人看见对你可极为不利。”
李辰安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钟离若水这话在理。
这毕竟是京都。
这里是鱼龙会的总部,也是丽镜司的总部。
姬丞相在京都耕耘多年,鱼龙会的触须只怕已蔓延至京都的各个角落。
身为鱼龙会一舵主,却与丽镜司的头子见面,若是姬丞相知道,恐怕会将自己视为叛徒。
“嗯,倒是我想的简单了,确实不能和他见面。”
“不过,这丽镜司掌握在一小太监的手里,干不过权倾朝野的丞相大人,也在情理之中。”
“对了,当年创建丽镜司的那位商丞相商不器,他的后人而今如何?”
钟离若水有些惊讶的看了看李辰安,“你不知道?”
李辰安愣了一下,“我知道啥?”
“商涤商大家呀,我以为你是知道的,他就是商丞相的后人!”
李辰安目瞪口呆。
当时在广陵城去桃花岛的时候苏沐心并没有说起商涤的身份,只是说了他是景泰初年状元,因为樊桃花嫁给了钟离破,伤心之下才辞官去了广陵,弄了那个桃花岛。
可是苏沐心还说商家是江南望族,祖籍是江南的平江城,家里经营的是丝绸的生意……
就在李辰安疑惑的时候,钟离若是又道:“商丞相是丞相也是玉华公主的驸马。”
“据说当时玉华公主巡游江南,途径江南行省省府平江城下辖的商平县的时候,偶遇了在田间劳作正好上岸的商不器,商不器又正好看着夕阳随口吟诵了一首《清平乐、春夕》,玉华公主被那首词惊艳,就此和商不器走到了一起,也带着他走入了京都。”
“商家本是商平县一农家,后来……后来商不器成为了丞相,商家的人也因此而沾了光……玉华公主诞下了五子二女,其中有四个儿子成年之后都去了平江。”
“他们没有为官,而是在平江经商,做的就是平江最为有名的丝绸生意。”
“玉华公主将商家的绸缎纳入了皇商……商家就此有了权势也有了财富,历经三代人,成为了宁国又一个名门望族。”
“商大家的爷爷辈留在了京都,却没有如商不器那般惊艳的才华,他们这一房继承了商不器在京都的财产,也就是百年前的相府,而今的旧雨楼。”
“商大家就是现在旧雨楼的主人。”
李辰安这才了然,他咧嘴一笑,心想那位商不器似乎也没史书上说的那么高尚。
以权谋私这种事其实也很正常。
毕竟人非圣贤,当坐在了那个位置上,谁又不想封妻荫子呢?
他的夫人是公主殿下,封妻说不上,但荫子却可以顺手为之。
前世见惯了这种现状的李辰安并没有从道德高义上去批判商不器,反而问了另一个问题:“商老哥当真就再也没有成婚?”
“嗯,商家第五房到他这也就断了。”
“哎,”钟离若水叹息了一声,“要说起来吧,商大家真是一颗多情的种子。”
“听奶奶说少年时候的他追求者众,他的才学太高,人呢也长得很是俊俏……可他偏偏在感情这种事上又太过于执着。”
“怎么说呢,他所居住的那地方,原本叫玉华院,取玉华公主之名命名,可商大家在奶奶嫁给爷爷的那一天将那宅子的名字给改了,改成了旧雨楼!”
李辰安错愕问道:“这有什么讲究?”
“奶奶后来有说,她说……当年与商涤初见是一个春天。那天有一场春雨,就在浣花溪畔的归燕楼上。”
“楼依旧在,雨年年有,但、但人却已为人妇,便是旧。”
李辰安却摇了摇头,“我倒是以为旧雨楼这个名字里的旧不应如此解释。”
“那你认为该怎样理解?”
“我觉得应该是旧情的意思!”
“在商老哥的心中,无论岁月如何变迁,他所记住的永远是那个春天的那场春雨,是那场春雨中归燕楼里见到的那个令他一见钟情的女子。”
“哪怕她已为人妇,可他对她的那份感情,却依旧如新。”
“正因如此,他的心里才容不下第二个女人。”
“他从未曾放下,并将自己封锁在了那座桃花岛上,也禁锢在了那旧雨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