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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编辑部的哭声(中)(求收藏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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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压抑的哭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扩散开来,同事们发现是一向性格开朗又长得漂亮的叶宁在哭,纷纷扔下手头的工作围了上来。

    “叶宁,怎么了?来喝杯热水缓缓。”这是某暖男。

    “叶宁,谁欺负你了?跟张哥说,张哥削他。”这是某东北大哥。

    。。。同事的安慰并没有让叶宁的哭声降低,反而越来越响。

    “去去去,别在这围着了。干自己工作去。”办公室的牛大姐把几个小年轻轰开,搂着叶宁的肩膀和蔼的问到,“小叶啊,你这是遇到什么难事了?跟大姐说,大姐给你做主。”和叶宁要好的姑娘王雅楠也在旁边跟着劝着。

    “小叶啊,先缓缓,啊。别激动,哪怕天大的事,有师傅呢,师傅解决不了,还有咱编辑部好几十口呢。”师傅胡清平担忧的探头安慰。

    哭了一会,心情逐渐平复的叶宁慢慢稳定了下来,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周围同事们关切的目光,“我没事,就是看到这篇文章,太感动了,呜~嗯~”

    提起文章,眼泪又开始往外涌了。。。

    “什么文章能让小叶哭这么伤心?我看看。”性格一向爽利的牛大姐听叶宁解释清楚了原因,伸手就从桌上拿过沾了叶宁点点泪水的稿件看了起来,旁边的王亚楠也忍不住好奇挎着她的胳膊伸长脖子看。

    “哎哟,开头写的还不错,直接切题,文字很简洁啊。看这字,是中学生写的吧,一笔一划的很工整。”牛大姐看着稿件,嘴里闲不住的开始点评了起来。

    周围本来很好奇的同事听说是中学生写的,互相交流了下眼神,暗暗一笑,小叶怕是看了些初中生的情情爱爱的想起了自己的初恋才会哭吧,想到这些,这些笑容就多了几分暧昧的意味了。

    “真不错哎,哎哟,这命怎么这么苦啊。。。看得我这心啊。。。”

    牛大姐点评的声音逐渐变低,然后,“呜~呜~嗷~”性子爽利的牛大姐哭声也比较豪放。

    “嘤~嘤~嘤~”旁边的王亚楠伏在牛大姐的肩上,眼睛有些泛红,鼻子在牛大姐肩上上蹭啊蹭。。。

    众人面面相觑,几个年纪大的同事开口劝到,“老牛,老牛,缓缓啊缓缓,控制下情绪,怎么个情况,看个稿子都伤心成这样,先别急着哭,把情况说说,大家也一起讨论讨论。”

    “对啊老牛,你别只顾着哭,看把大家急的,要是是好文章,咱可得好好把把关,绝不会埋没它。”

    “是啊,老牛,你把文章念念,咱也学习学习,说不定还能提提意见,精益求精呢。算了,让小叶来念吧,嗯,毕竟是人家小叶最先审的稿。”这是一个机灵的,牛大姐怎么能比得过小叶呢,喝喝茶,抽抽烟,听听漂亮的小叶读读书,岂不美哉。

    叶宁坐那一边抹眼泪一边看后面几章呢,根本就没听他们在说些什么。

    靠在椅背上休息的胡清平看到这么个情况,叹了一口气,摩挲了下微秃的头顶,拉了拉胳膊上的袖套,“还是我来吧,小叶现在怕是顾不上,她啊看魔怔了。”

    “来老牛,把稿子给我吧,啊,你也别哭了,去洗把脸,小王也去,看把隔壁宣发的人都招来了。”

    门口听到哭声来侦查情况的宣发部同事咻的一下缩回去了。

    里面小隔间里听了半天情况的主任刘建川也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开门出来,“小牛,小王你们去整理下,大家把手上的工作都停停吧,老胡,来来来,你来读读,看看是什么文章,能把我们的女同志全都看哭,大家一起学习下。”

    牛大姐不好意思的拉着王亚楠出去洗脸了,剩下叶宁还低着头沉浸在文章里流泪。

    胡清平柔和浑厚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响起:

    每个人都有娘,我也有,可我娘是个疯子。

    我们全家至今都不知娘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为什么疯了?

    20年前,有个年轻的女子流落到我们村。

    她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见人就傻笑,且毫不避讳地当众小便,村里一些男人也就常围着她转。

    编辑部的人面容沉重。

    胡清平的声音在继续:

    骨头渣吐在这个盆子里,听见没有?要不听话,我就打你。”

    奶奶半恐吓半认真地说。娘接过鸡汤,居然点了点头。

    她抓起一只鸡腿,啃得满嘴流油。娘还真听话,将鸡骨头规规矩矩地吐在盆子里。

    。。。

    。。。

    娘吓了一大跳,怯怯地看看婆婆,又慢慢低下头去看面前的饭碗,有泪水当当地落在白花花的米饭上。

    在奶奶的逼视下,娘突然有个很奇怪的举措,她将碗中的饭分了一大半给另一只空碗,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奶奶。

    奶奶呆了,原来,娘是向奶奶表态,每餐只吃半碗饭,只求别赶她走。

    。。。

    编辑部有人摘掉眼镜在擦上面的雾气,有人头仰起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使劲的眨眼睛。

    读稿子的老胡也数次哽咽。

    。。。

    这是我有了记忆后第一次看到娘。

    她还是破衣烂衫,头发上还有些枯黄的碎草末,天知道是在哪个草堆里过的夜。

    娘不敢进家门,却面对着我家,坐在村前稻场的石磙上,手里还拿着个脏兮兮的气球。

    当我和一群小伙伴站在她面前时,她急切地从我们中间搜寻她的儿子,娘终于盯着我,死死地盯住我,咧着嘴叫我:“小树……球……球……”

    重新回到办公室的牛大姐和小王悄悄的坐在叶宁的身边,目光紧紧的盯着对面的念稿子老胡,眼泪又开始默默地流。

    。。。

    奶奶火冒三丈,当着人家的面拿出根棒槌一下敲在娘的后腰上,说:“打死你这个疯婆娘,你跟老娘滚远些……”

    娘虽疯,疼还是知道的,她一跳一跳地躲着奶奶的棒槌,口里不停地发出“别、别”的哀号。

    “嘤~嘤~嘤”隔壁宣发部来看热闹的小姑娘手捂着脸在门口哭了起来,但是却没人笑话她。

    “对不起,我,我出去洗个脸。。。”满目通红的老胡匆匆撂下这句话就跑了。其他人也如梦初醒,点烟的点烟,喝水的喝水,或是去低下头去假装收拾东西趁机拿袖子擦擦眼睛。